見她解釋得認真，神色裡全是屬於不諳世事的女孩特有的天真，傅止言眼裡的怒氣也消散不少，他握緊她的手：“你這麼想，別人可不一定也這麼想。”
“呃？什麼意思？”
傅止言敲了敲她的腦袋：“我是男人，比你更瞭解男人。”
說完他也不再多做解釋，拉着宋小離就走。
宋小離被他說得一頭霧水，想問又不敢問，不過傅止言不生氣，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傅止言帶宋小離去吃了點東西，引薦了學畫的老師。
老師姓陳，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長得說不上多漂亮，但氣質溫婉，一看就知道很好說話的那種。
宋小離跟她打了聲招呼後就不再說話了，懨懨的趴在桌上看傅止言跟陳老師瞭解詳細流程。
約好明天晚上開始上課，一週上三節課，一節課一個小時後，陳老師就走了。
陳老師一走，傅止言就拍拍宋小離的腦袋：“怎麼，不喜歡這個老師？”
宋小離別開臉：“不知道。”
“還鬧小性子。”傅止言寵溺一笑：“陳老師是專業出身的美術老師，只要你認真，跟她學習會很有效率，當然，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給你換一個老師。”
宋小離瞥了他一眼：“算了，就這個吧。”
換來換去還不都是那個樣，反正不是沈眠，無論誰教都是一樣。
第二天，傅止言讓秦朝帶宋小離去購置畫畫需要用到的東西。
在文具店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晚上，陳老師就上門了。
陳老師帶了幾本基礎的美術書過來，開始給宋小離講解。
宋小離剛開始還聽得挺認真，但這類似於小孩子上小學一樣的氛圍讓宋小離很快就沒了耐心，上課不到三十分鐘，她就開始昏昏欲睡。
好睏啊……
打了好幾個盹後，陳老師停下講課內容，嘆着氣看着宋小離：“宋小姐，你累了？”
宋小離直起腰，打了個哈欠：“有點。”
“我們先休息一下？”
宋小離想了想，說：“你先回去吧，今天就到這兒了。”
陳老師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那我後天再過來。”
目送陳老師離開，宋小離往沙發上一癱，不想動了。
她理想中的學畫過程不是這樣的啊……
學畫不是學術理論，動手畫，動手實踐纔會進步，陳老師噼裡啪啦講了一大堆，全都是她不愛聽不想聽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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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剛走沒多久，傅止言的電話就來了：“你把老師趕跑了？”
宋小離一想，肯定是老師收了傅止言的錢，怕教不好她擔責，所以把這件事跟他說了。
她心裡一陣氣餒，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說：“是。”
“爲什麼？”
“上課好無聊。”宋小離一臉的生無可戀：“我想象中的學畫不是這樣的。”
傅止言沉默了一會兒，說：“說到底你還是想跟沈眠學畫是嗎？”
宋小離訕訕一笑：“我覺得沈眠的教學方式挺好的……”
“我懂了。”傅止言說：“那就讓老師不要來了，明天晚上一起吃個飯。”
掛斷電話後，宋小離百思不得其解。
傅止言這不溫不火的態度算什麼意思？
沒拒絕也沒答應，他到底同不同意她跟着沈眠學畫啊？
第二天晚上，剛下班傅止言就來了，接了宋小離一起吃飯。
傅止言每次帶宋小離吃飯都是在一些衛生環境都還不錯的小館子，但今天卻一反常態，他直接帶她去了江城第一酒店，水悅雲天。
在餐廳坐下，裡面的金碧輝煌讓宋小離有好一陣不適，她蹩眉：“幹嘛來這裡吃飯？”
傅止言笑着說：“這裡的廚師是從法國請過來的，甜點做的很不錯，你一定會喜歡。”
“……”
餐點很快就上來了，傅止言把鵝肝往宋小離跟前一推：“嚐嚐？”
宋小離對西餐無感，但看傅止言盛情推薦，她又不好拒絕，只好拿起刀叉慢慢吃。
吃了一會兒，傅止言突然說：“沈眠在你眼裡是什麼樣的人？”
宋小離一頓，擡頭看着傅止言，他神色平靜，看不出是什麼意思。
宋小離一時間有些摸不準他只是想問問沈眠的情況，還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打聽她對沈眠的感覺，斟酌了一會兒才中肯的說：“他這人給人的感覺挺頹廢的。”
“恩。”傅止言說：“那爲什麼還要跟他那麼好？”
宋小離蹩眉，傅止言這跟父親怕女兒早戀，找女兒談心一樣的表情語氣算什麼意思？
“喜歡他畫的畫。”宋小離說：“而且我總感覺，他跟我很相似。”
傅止言眼皮跳了跳：“哪裡相似？”
“性格。”宋小離形容不出來那種詭異的感覺：“我總覺得他跟過去的我應該挺相似的……我只是猜測，雖然過去的事情我全忘了，但有些習慣還是會下意識的保留，比如懶，不想出門，還有對社交習慣性的疲憊……沈眠就是這樣的人，我覺得如果有條件，他會選擇一直待在家裡，不出來見人，不跟社會接觸。”
傅止言放下刀叉，眼神變得很深邃，深邃到宋小離看不出喜怒。
就在宋小離以爲傅止言要說點什麼時，他卻突然說：“他在那裡。”
宋小離一愣，順着他的視線扭頭看去，在看到被高大男人抱在大腿上坐着喂吃的沈眠時，她整個人都跟被雷劈了一樣。
沈眠是沈眠沒錯，那個男人……是那天在醫院糾纏他的男人。
餐廳裡的客人很少，零零散散的分佈在四周幾張桌上，沈眠和那個男人就坐在靠窗的座上，男人身材高大，乾瘦的沈眠被他抱在懷裡，就跟孩子一樣，男人用叉子叉起一塊甜點，送到沈眠脣邊，沈眠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嘴咬了一口。
男人滿意一笑，把剩下的甜點送進自己嘴裡。
這親密的一幕惹來周圍用餐客人的頻頻側目，沈眠羞窘得臉都紅了，男人卻好像什麼都沒察覺一樣，一隻手攬在他腰上，肆意摩挲着。
宋小離只覺得一股血直往頭上涌，她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沈眠是被強迫的，他被欺
負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宋小離就差點炸了，她立刻站起來，無視傅止言的眼神徑直往沈眠衝去，在男人和沈眠都還沒反應過來前，拽住沈眠的手，一下子把他從男人懷裡拉了出來，一個轉身把他護到自己身後：“你幹什麼！”
男人愣了愣，沈眠也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男人的怔愣只持續了幾秒鐘，又立刻反應過來，繼而意味深長的笑了：“又是你。”
宋小離一揚下巴：“不許欺負沈眠。”
沈眠站在宋小離身後，目光復雜：“小離，我……”
“不用怕！”宋小離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我保護你。”
“……”
“你是誰？”男人翹起二郎腿懶洋洋的看着宋小離，那眼神像在打量一隻即將入籠的獵物。
宋小離還沒回答，傅止言跟了過來：“華總，她是我女朋友。”
傅止言一出現，男人慢慢直起腰：“傅總？好久不見！”
傅止言臉上神色不變：“好久不見。”
“你女朋友怎麼回事？”被叫華總的男人收起二郎腿，神色裡已經沒有之前的輕蔑了：“看上我的人了？”
宋小離對他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很不滿：“沈眠纔不是你的人！”
“他不是我的人，難道還是你的人？”男人笑了起來：“沈眠，過來！”
沈眠下意識的往後瑟縮了一下。
感覺到他的抗拒，宋小離更加堅定了要保護他的決心，她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前一站：“沈眠是我朋友，想在我面前欺負他，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
男人聞言輕笑了一聲，不回答她的話，反倒扭頭看向一旁同樣饒有興味看着她的傅止言：“傅總，你的人這是什麼意思？”
傅止言咳嗽了一聲，解釋道：“她跟沈眠是朋友，估計是覺得華總在……欺負沈眠，想爲他出頭。”
“所以你就不管了？”華總眯起眼睛問。
傅止言忍着笑說：“華總，不瞞你說，我女朋友性子比較直，認定的事就掰不回來，要不勞煩你跟她解釋一下，其實你沒有欺負沈眠？”
傅止言這麼一說，華總頓時明白過來了，朝傅止言伸出一根手指：“城北開發區分我一杯羹？”
傅止言皺眉。
“不然就不幹。”
傅止言沉默了三秒鐘，點頭：“成交。”
華總滿意的笑了，扭頭看向沈眠，上一刻還帶着笑的表情立刻斂了起來，神色冷若冰霜：“沈眠，過來。”
沈眠：“……”
宋小離拽着他：“不要怕，我帶你走。”
說着她拉着他轉身就要走。
但是倆人一回頭，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好幾個保鏢，跟堵人牆似的攔住兩人的去路。
“你們……”宋小離扭頭，有些氣急敗壞的瞪着華總：“你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在江城，我說的話就是王法！”男人說出的話狂傲至極：“沈眠，聾了嗎？聽不見我說的話？”
沈眠沉默。
“看來是教訓給得不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