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足足半個小時,司然突然說:“以後出行不要自己開車,這種方式太折磨人了。”
盧月無奈一笑,對於司然這個富二代來說,這種方式當然折磨人,可她是個連車都沒有的人啊。
這種話盧月當然不會在此刻當着司然的面說出來,今天這一趟狼狽至極的出行讓她明白了一些事情,她覺得她該好好整理一下和司然之間的差距,看看兩人到底能不能在一起了。
兩人感覺好點了後,司然送盧月回家。
吃飽喝足,體力回來了,司然心情好了很多,話也多了起來,他好幾次試圖和盧月說笑,但是盧月顯然沒什麼心情,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到了盧月租住的小區門口,盧月下了車,司然也跟着下了車,他遲疑的看着盧月,問:“我今晚不回去了,在你家過夜行不行?”
盧月搖搖頭,乾脆利落的拒絕:“我家沙發很小,你睡不習慣,而且我今天很累了,恐怕沒有精力招待你。”
這話已經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封殺了,司然雖然悻悻的,但也不好勉強,見盧月臉色不太好,他只能告別離開。
目送司然離開,盧月轉身進了小區,疲憊加上情緒作用,回到冷冷清清的小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很任性。
任性的要在今天回江城,任性的不聽父母的話……自作自受。
盧月洗了個澡,早就累到不行的她連頭髮都沒擦乾就爬上牀睡了。
盧月感覺自己這一覺睡得很不舒服,像整個人都躺在撒滿尖銳石子的路上一樣,身上到處都疼。
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眼皮跟被什麼東西壓住一樣,她努力了半晌都不得其果,只好放鬆精神,繼續睡覺。
再次醒來,她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尖銳的鈴聲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直接把她從夢魘里拉了出來,盧月猛地睜開眼睛,下意識的抓過一旁的手機,看都沒看來電顯示就“喂”了一聲。
只是這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無比沙啞。
電話那頭的男聲一愣,緊接着立刻問:“你怎麼了?感冒了嗎?”
盧月迷迷瞪瞪,渾渾噩噩的腦子愣是沒分辨出來這道聲音是誰的,她嘟囔了一句:“司然嗎?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在家呢。”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許久,把電話給掛了。
盧月聽着手機傳來的忙音,嘟囔了一聲莫名其妙,把手機扔到一邊,倒頭繼續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盧月感覺渾身越來越難受,她明明很累,累得連眼皮都睜不開,但是卻怎麼都睡不安穩,迷迷糊糊裡,她知道自己發燒了。
得起來吃藥才行。
盧月撐着勁兒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燒中的人似乎感覺不出自己的體溫有多高,她想要去拿藥吃,但是燒迷糊的腦子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退燒藥放在哪兒了,她茫然四顧,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不起來
自己叫什麼名字。
不會燒糊塗了吧?
盧月正茫然着,門鈴響了。
她愣了一下,掀開被子,踉踉蹌蹌的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外面走廊上的光線照進屋子裡,門口逆光裡站着一個人,她一時間分辨不出來那個人是誰,眯着眼睛問:“你……”
話還沒說完,她腿一軟,整個人往地上跌去。
來人眼疾手快的抱住她,直接把她打橫抱起進了屋裡,隨手關上了門。
盧月窩在那個人懷裡,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手不自覺的攀上他的脖子,小聲說:“見川。”
那人腳步一頓:“是我。”
盧月渾身軟綿綿的,但意識還在:“你怎麼來了?”
“我剛到,你發燒了。”
“我知道。”
“你休息一下,退燒藥在哪裡?”
“在藥盒裡。”
“……藥盒在哪裡?”
“藥盒……在哪裡?”
這無厘頭一樣的對話讓陸見川無語了半天,他把盧月放在牀上,蓋好被子,轉身去找藥盒。
按照盧月在家時喜歡把藥盒放在櫃子裡的慣性,陸見川很快就在儲物櫃裡找到了藥盒,翻出備用的藥,就着水給盧月吃了下去。
又打了盆冷水,擰溼了毛巾給盧月物理降溫。
這麼一番動作下來,盧月清醒了很多,意識到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人是陸見川時,她愣了好一會兒,才訥訥的問:“你怎麼來了?”
“給你打電話,你說發燒了,我過來看看。”
盧月仔細回想了一下,又問:“你什麼時候給我打的電話?”
“早上八點鐘。”
“那現在是幾點?”
“下午六點。”
盧月頓了頓,突然好想明白了什麼:“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還在燮城?聽說我發燒直接來江城?”
陸見川沒回答她的話,反問道:“你是不是睡一天了?餓不餓?想吃點什麼?”
被陸見川這麼一提醒,盧月還真的有點餓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煮點粥就行了。”
陸見川轉身去廚房忙活了。
盧月坐在牀上,額頭上搭着毛巾,退燒藥慢慢起了作用,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陸見川很快就煮好了粥,端進臥室給盧月,看着她一口一口喝下去,他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盧月喝完粥,陸見川收拾了碗筷出去清洗,盧月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內疚。
她扯下額頭上的毛巾,走出臥室,想跟陸見川說聲謝謝。
剛走到廚房門口,看到陸見川洗了碗直接拿起旁邊已經泡軟的泡麪低頭大口大口的吃時,她渾身微微一顫。
昨天在路上所受的罪還歷歷在目,陸見川早上八點給她打的電話,抵達江城是六點鐘,整整十個小時,在堵車加上心急如焚的情況下,他應該一點東西都沒吃。
這都是爲了自己。
盧月心都揪了起來。
她默默退回客廳,等着陸見川出來。
三分鐘後,陸見川出來了,見盧月坐在客廳沙發上,他皺眉:“不是還燒着嗎?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一天了,睡不着。”盧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坐啊,開了一整天的車,很累了吧?”
陸見川順從的在她對面坐下:“現在感覺好點沒有?”
盧月點點頭:“好點了。”
陸見川不放心,搜出體溫計給她量了一下體溫,發現盧月體溫雖然不像之前那麼高了,但還是有點低燒,他說:“不介意的話我在這裡待到你退燒再走吧,你應該是累成這個樣子的,很容易反覆發燒。”
盧月正想着要怎麼找藉口報答他,聽他這麼一說,立刻說:“那你去休息一下吧,裡面的牀……”
“不用了,我在沙發上休息一下就好。”陸見川說:“倒是你,還是病人呢,你現在應該去睡覺。”
盧月糾結道:“那你……”
“我沒事,快去吧,你在這裡坐着我也睡不着。”
他都這麼說了,盧月只好起身,回了屋裡。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盧月翻來覆去睡不着,二十分鐘後,她重新坐了起來。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她覺得燒已經退的差不多了,想着陸見川現在還在外面,她從櫃子裡搬出一牀被子,走了出去。
陸見川已經睡着了。
十多個小時高度集中精神開車,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他眼睛下面掛着兩個黑眼圈,一米八四的身高蜷縮在一米八的沙發上,顯得有些憋屈。
盧月放輕腳步走過去,把被子給他蓋上。
陸見川沒動也沒醒。
盧月看着他的睡顏好一會兒,才起身回房間。
回到房間,盧月靜坐了一會兒,手機微信提示音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司然發過來的消息,言簡意賅的幾個字:我好像有點生病了。
雖然沒有多餘的話,但盧月總感覺這句話裡帶着別的意思,比如:你快點過來看我,給我做飯,哄哄我之類的……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纔給他發過去:“去醫院看看?”
“不去,我一天沒吃東西了,你不過來看看我嗎?”
果然是這樣。
盧月心裡忍不住有點小失望,司然怎麼沒想到,昨天折騰了十幾個小時,他一個大男人都熬不住,更何況她是一個女孩子呢?
今天一個電話都沒有,如果不是陸見川趕過來,她還不知道要燒到什麼時候。
這樣想着,盧月心裡越發不滿了,但她沒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說:“我這邊還有點事,你先去醫院看看吧。”
司然似乎是有點生氣了,消息隔了十多分鐘才發過來:“哦。”
盧月抱着手機坐在牀上,腦子裡莫名其妙的想起第一次和司然接觸,她在論壇上解答了他提出的一個問題,他要求加她的微信,上來第一句話就是問她住在哪裡,然後自報姓名,那架勢就好像認定她聽到他的名字後會第一時間把他認出來一樣。
當時她只是覺得好笑,現在想起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她才發現,司然的驕傲程度超出了他的預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