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然比陸見川更不靠譜,她可不希望這件事再次重演。
司然見她態度堅決,眼裡有掩飾不住的失望:“那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
“對啊,我不想聽你給我洗腦外國有多好,你也不想跟我一起建設共產主義,那就儘量不要見面了吧,沒必要。”
司然哼了一聲:“只能這樣了。”
說着他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該奢望接近你,說不定還能保留你在我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幻想破滅的感覺太不好受了。”
盧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別貧了,不是說明天要出差嗎?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吧。”
司然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離開。
只是剛走出幾步,他又回過頭,看着盧月:“盧月,說句實話,就算我不要求你跟我一起移民,你也不會跟我在一起的,對嗎?”
盧月微微一怔。
隔着十多米的距離,司然心有慼慼然的看着盧月:“其實我感覺得到,你的心從來沒在我身上過。”
看着司然離開,盧月站在寒風裡半晌回不過神。
其實我感覺得到,你的心從來沒在我身上過——
連個外人都能感覺到的事,她這個局裡人反倒看不清了。
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坐末班車回到家,下車後盧月一溜小跑跑進小區,整個過程裡只有短短几分鐘,但她感覺都快被凍僵了。
年前的天氣還不冷,年後江城來了個大降溫,今天只有兩三度。
出了電梯,在看到自家門口蹲着的人時,盧月愣住了。
“見川?”
低頭蹲在門口抽菸的人立刻站起來,順手碾滅了菸頭:“你回來啦。”
盧月緊走幾步過去,見他凍得臉色都變了,她皺眉:“你什麼時候來的?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陸見川說話都不利索了:“沒來多久……想過來看看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加班。”
盧月連忙開了門把他拉進去:“去浴室弄點熱水暖暖手。”
陸見川放下手裡拎着的東西,轉身去了浴室。
盧月掃了一眼他帶來的東西,發現是兩份蟹黃小餛飩,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蹲了多久,餛飩已經全都涼了。
盧月嘆了口氣,跟進了浴室裡。
陸見川正蹲在浴室裡,拿着花灑往手上衝水。
盧月把臉盆挪了過來,接水給他泡手。
一片蒸騰的熱氣中,盧月問:“來了幹嘛不給我打電話?”
陸見川猶豫了一下,心虛的說:“怕打擾你……”
跟司然。
他現在只能默默看着她了,她要做什麼決定他都不能,不想,也不願意去幹涉。
如果盧月還能跟他在一起,那自然會在一起,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即使他還像以前那樣一哭二鬧三上吊都無濟於事。
他已經知道感情裡的順其自然是什麼意思了。
盧月看出了他的想法,嘆氣道:“我今晚確實跟司然在一起。”
話音剛落,陸見川立刻低下頭,不讓她看見自己眼中的情緒。
盧
月繼續解釋道:“他是來跟我道別的。”
陸見川猛地擡起頭。
“他要出差一段時間。”
陸見川:“……”
哦,只是出差。
盧月看着他毫不掩飾的情緒起伏,忍不住好笑道:“我跟他說開了,以後就是陌生人了,沒事不聯繫,有事能不聯繫就不聯繫,不到迫不得已絕不聯繫。”
陸見川:“……!!!”
這心情跟坐過山車一樣的起伏他可真受不了。
他乾脆直起腰問:“那你到底跟他斷了沒有?”
“都沒在一起過,哪來的斷不斷?”盧月反問。
陸見川立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那就好。”
“好什麼好,我可沒說別的。”盧月從架子上拽下一條毛巾扔給陸見川擦手:“別泡太久,我去熱餛飩。”
陸見川抓起毛巾,看着盧月走出去的背影,心裡一陣竊喜。
兩人吃完餛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時間已經不早了,陸見川卻絲毫沒有要提出回去的意思,盧月頻頻看時間,用眼神暗示他,陸見川當做看不見。
時針指向十點鐘,盧月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都十點了,你還不回去嗎?天氣這麼冷,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陸見川這才裝作好像剛剛發現時間流逝一樣,伸了個懶腰,笑道:“你這裡太舒服了,我都忘了要回家這回事。”
盧月翻了個白眼,推了他一下:“別貧了,走,我送你下樓。”
陸見川磨磨蹭蹭的走到門口,打開鞋櫃拿出鞋子,彎腰換鞋。
換完鞋,陸見川直起腰,看着盧月:“別送了,外面太冷,我改天再過來。”
盧月想了想,點點頭:“好。”
陸見川轉身出門。
走到門口,他又轉過身,欲言又止的看着盧月。
盧月歪着腦袋看他:“怎麼了?有話說?”
陸見川遲疑半晌,說:“我辭職了。”
盧月愣住了:“爲什麼?”
陸見川雙手不自在的揣在口袋裡動來動去,弄得衣襬也跟着他的動作一張一合,他小聲說:“做教授雖然工作輕鬆薪水穩定,但是上升空間太小,我也沒心思想要在學術界幹出點什麼名堂,而且我年紀也不小了,老是這麼下去不行……我有個朋友想要創業,我辭職跟他一起做。”
盧月驚訝道:“你現在的工作不是很好嗎?小富即安,每天都輕輕鬆鬆的多好,創業……壓力多大啊。”
陸見川尷尬的說:“趁着現在還年輕,出去闖一闖總是好的,成不成功是一回事,免得以後老是遺憾……我最近在做投資籌備工作,會忙一段時間,可能沒什麼時間過來看你,你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
送走陸見川,盧月心情複雜了。
當初盧女士和盧爸爸看中陸見川,第一個條件就是他的工作穩定,而且年紀輕輕就是大學教授,這說出去多有面子啊。
現在他居然把工作給辭了。
其實盧月無所謂陸見川是做什麼工作,她喜歡的從頭到尾就只是他這個人而已,她只是擔心,大學畢業後直接留
校任教的陸見川初入社會,真的能適應得過來嗎?
回到屋裡,盧月有點失眠了。
她覺得自己簡直天生就是個老媽子命,擔心陸見川受委屈,擔心他被欺負,如果可以,她寧願他一直是個大學教授,不要一時頭昏腦熱學人家創業。
多累啊。
接下來的一連一個禮拜,盧月都沒再看見陸見川。
她偶爾給他發微信問好,陸見川也總是隔了好幾個小時纔回復,看來他真的很忙。
盧月在入職證券公司四個月後,徐姐給她加了工資。
雖然加薪幅度不大,只是起了個安慰鼓勵作用,但是這在盧月眼裡,是對她工作能力的一種認可,她工作起來越發賣勁兒。
與此同時,盧月開始重拾園藝這方面的知識,着手接單和別人合作爲人做園藝設計。
園藝設計涉及實地考察測量這些工作,她沒時間到處跑,於是和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女孩子分工合作,女孩負責實地考察,測量,拍照,再把這些資料發到她郵箱,盧月再根據這些資料和僱主要求畫出設計圖寫設計資料,兩人雖然只是在網絡上接洽,從來沒見過面,但是因爲都是同專業,而且畢業成績一樣優秀,合作起來天衣無縫。
第一單花了大半個月才完成,盧月累得瘦了一圈,只是僱主那邊發來信息,說很喜歡她的設計圖,全線通過後,盧月瞬間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不是因爲錢,是因爲被肯定。
款項到手那天,盧月看着卡里能抵得上她兩個月薪水的錢,興致勃勃的給陸見川打了個電話,邀請他出來吃飯。
說起來她和陸見川也有大半個月沒見面了。
陸見川接電話時聲音壓得很低,顯然正在開會,而且匆匆說了幾句就掛斷了,她根本就來不及跟他說這件事。
盧月心裡雖然失落,但她也不是個不懂事的,沒太在意這件事,轉而給宋小離打了個電話。
反正都是要分享喜悅,跟誰分享不一樣?
跟宋小離一說吃飯的事,她立刻答應下來,兩人約好明天晚上在一品居見面,盧月心情愉快的掛斷了電話。
晚上,盧月洗漱完後正準備睡覺,她這半個月時間一直都在趕設計圖,每天晚上都超過十二點才睡,現在好不容易完成單子,她要好好補一覺才行。
只是她還沒躺下,手機就響了。
盧月爬起來拿起手機一看,是陸見川的來電。
她心裡一陣激動,連忙滑下接聽:“喂?”
“小月,是我。”陸見川喘着粗氣,耳邊還有呼呼的風聲,顯然他現在還在外面,並且在走路:“你今天給我打電話啥事兒啊?我當時在開會,那麼多合作人在,沒好意思跟你細說,你有事嗎?”
盧月突然就有點心疼他了:“沒事,就是好久沒看見你了,想問問你在幹嘛?你是不是還在忙?”
“沒有,剛下班,現在準備回去,前幾天車壞了,一直沒時間修,現在在外面打車呢。”
盧月:“……你明天把鑰匙留在保安亭,我過去給你修車。”
陸見川愣了愣,立刻答應下來:“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