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想象以沈眠的性子,落到那些人手中,他們會怎麼對付他。
大手一揮,華辰喝道:“給我找!”
十幾輛車以原地爲原點,呈放射狀往周圍幾條路追蹤而去。
華辰剛上車手機就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是老夏打來的。
華辰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沈眠離家出走後,他找他的動靜弄得不算小,老夏也知道沈眠失蹤的事,現在沈眠落到他手裡,老夏應該不知道他其實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滑下接聽,華辰沉着聲音說:“喂?”
老夏的聲音裡滿是自得:“華先生,你在忙嗎?”
“你有什麼事?”華辰問。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再過二十分鐘,我的記者招待會就開始了,到時候你可別忘了過來看看,地址在帝王大廈三十二樓。”
華辰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他給旁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立刻低聲吩咐司機調轉車頭去帝王大廈。
華辰則沉着聲音故作淡定:“你以爲就憑几張連簽名都沒有的資料就能大放厥詞?沒有人會相信你所謂的研究成果!”
老夏大笑起來:“那可不一定,我現在手上握着一張王牌,只要這張王牌在,大家想不相信都不行!華先生,過去你確實對我很好,但是我不能因爲你的個人利益犧牲我們這一整個團體二十多年的努力,抱歉了。”
華辰冷哼:“要公佈你儘管公佈好了,只怕到時候會被當成神經病關起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就算你把事情公佈出來,你那個權勢已經如日中天的前任上司也會想盡辦法把它壓制下去,到時候就怕你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就不勞華先生操心了,我前期工作準備得很足,這次絕對能讓他們措手不及大吃一驚,我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爲了這一刻,華先生,爲我祝福吧,哈哈哈哈哈……”
老夏哈哈大笑着掛斷了電話。
華辰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低聲咒罵了一句,催促司機:“快去帝王大廈!”
車一再加速,但是這個時間段車流大,即使不堵車,車也只能限速在一定範圍內,華辰心裡急得上火。
他查了一下路程,發現從他現在這個座標過去帝王大廈,最少需要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老夏就要把沈眠帶到現場去了,只要沈眠一在媒體前露面,到時候說什麼都晚了。
該怎麼辦纔好?
眼看他無論怎樣緊趕慢趕都無法趕到發佈會開場前阻止老夏,華辰乾脆給老夏的前任上司打了個電話,把老夏的計劃跟他們說了一遍……
他本來不想對老夏這樣的,沈眠是老夏救活的,他對他懷着感激,但現在老夏的做法已經危及到沈眠的人身安全了,爲了保住沈眠,他不得不這麼做。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帝王大廈,華辰幾乎是帶着人衝進大廈裡的,但是電梯卻偏偏跟他們作對一樣出現了故障,華辰顧不得其他的,帶着人衝
進了消防樓梯,爬上去。
氣喘吁吁的上了三十二樓,推開發佈會現場的大門時,華辰一輩子都忘不掉那個場面。
沈眠被反綁着雙手困在椅子上,腦袋無力的垂下,看着臺下媒體的閃關燈的眼神充滿了惶恐和無助,就像一隻被逼到了絕境的小獸……
華辰這羣人氣勢洶洶的闖進來,在場的媒體迅速把鏡頭對準了他們,華辰二話不說衝上去就要搶人,但卻被十幾個研究人員擋在下面,他只能隔着七八米的距離看着沈眠,沈眠也像察覺到了什麼一樣,艱難的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哀求。
華辰的心狠狠一痛。
看見華辰過來,臺上的老夏得意的笑了,他拿起話筒說:“大家看,又一個證據來了,這就是這些年一直投入鉅額資金資助我研究的華辰華先生,這位沈先生是他的愛人,華先生,你總算來了,可有什麼話需要跟現場的媒體朋友們說說?”
華辰故作鎮定的看着老夏,眼裡雖然是掩飾不住的擔憂和心疼,臉上卻偏偏要裝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他拂開攔着他的科研人員,冷冷的說:“夏先生,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把我的人抓走,但是今天這一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說着他轉身對記者們說:“相信大家對我這個人不陌生,我叫華辰,華氏企業的現任總裁,臺上這位夏先生,我早年和他有過一些交情,但是這幾年他精神越來越不正常,前段時間還入院治療了,半個小時前給我打電話,說抓了我的人要開勞什子記者發佈會,發佈他的最新科研成果……簡直荒謬!你要開你的科研成果發佈會,爲什麼要把我的人抓走?還不快放了他!”
老夏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華辰會是非顛倒,他冷冷一笑:“走投無路,現在誣賴起我是個神經病了?就算我是個神經病,那沈眠沈先生這件事你要怎麼解釋?衆所周知,二十多年前在娛樂圈曇花一現的沈先生死了,現在又出現在人世間,華先生,這事兒你得給個交代吧。”
華辰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在糾結着什麼,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足足兩三分鐘,現場的記者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了,華辰才嘆了口氣,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樣說:“這本來是我的私事,我沒有要把他拿到檯面上來說的意思,但是現在既然都事關我的名譽了,我不得不說了,這位和沈眠同名同姓,甚至有着同樣長相的男人只是一個代替品。”
這話一出口,現場譁然。
“我是同性戀,二十多年前,我有個愛人叫沈眠,他曾經在娛樂圈待過一段時間,年紀大一些的記者朋友們估計還對他有點印象,後來他死了,我很難過,一個人過了十幾年,直到七年前,我遇到了現在這個沈眠。”
記者們全都睜大了眼睛,就怕錯過什麼細節。
“這個‘沈眠’原名叫餘北寒,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大學生,因爲和沈眠有着極度相似的背影和五官輪廓,我強制性把他留在身邊,後來我漸漸不再滿足於對着他的背影思念沈眠,讓人把他的容
貌照着沈眠整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完完全全把他當成沈眠,他不喜歡我,也不願意待在我身邊,所以一直對我懷恨在心……現在更是被夏先生利用,當成證人指控我,如果大家不相信,我可以出示餘北寒的身份證和他的整容證明,另外,”華辰頓了頓,低頭看了一眼手錶:“我相信精神病院的醫生也快來了,到時候誰在胡說八道,誰是被誣陷的,立見分曉。”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大批人涌了進來,爲首的男人氣度不凡,一雙眼睛犀利如鷹隼,把臺上的老夏嚇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你……”
來人正是老夏的前任上司,如今已經身居高位的研究院領導。
那人顯然懶得對付老夏這種小角色,對身後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揮揮手:“帶走,下次可別讓人再逃出來了,再弄出這種事,我不好解釋。”
“是是是。”身後的幾個白大褂立刻上前要抓老夏,但臺下那幫擁護者可不是吃素的,慌忙展開了抵抗,現場一下子亂了起來。
混亂持續了足足十多分鐘,那些人才被徹底鎮壓下去,老夏和十幾個人一起被帶走,研究院的領導上臺做了個簡短的解釋,無非就是老夏其實已經罹患精神病好幾年了,今天所說的一切都是他臆想出來的,並不是事實。
研究院領導是何等權威的存在,他說的話沒人敢質疑,說完這些話後他就匆匆帶人走了。
現場只剩下華辰帶來的人和沈眠,以及一幫大眼瞪小眼的媒體記者。
華辰抱起沈眠就要走,但一下臺記者就湊了過來把他團團包圍住:“華先生,您這樣做是違法的您知道嗎?”
“餘先生被您囚禁這麼多年,難道他就從來沒有逃跑過嗎?”
“今天這件事暴露出來後可能會對華家的股票產生一定的影響,您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有?”
“……”
華辰抱着沈眠幾乎是寸步難行,被問得實在不耐煩了,他才大聲說:“我有錢,我樂意,不服氣你來告我啊!”
這話一出口,現場的記者都驚呆了。
兩秒鐘的寂靜過後,現場的閃關燈更加瘋狂了。
最後還是在保鏢和大廈保安的一起努力下,華辰才抱着沈眠突破重圍離開。
一離開大廈,華辰立刻把沈眠送到最近的醫院,一檢查,才發現那幫老東西給他注射了摻雜有鎮定劑的化學藥品,他整個人都陷入了疲軟狀態,但是藥效過後對身體不會有什麼影響。
看着醫生給沈眠掛上稀釋藥效的水,華辰才鬆了一口氣。
藥效很快就退化了不少,沈眠睜開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華辰。
華辰就坐在他旁邊,接收到他帶着哀求的眼神,他不爲所動,眼神冷得跟千年寒冰一樣。
其實他何嘗看不出來,沈眠也在爲這次的負氣出走弄出的事內疚?但他不想這麼快就原諒他,他以往就是太寵着他了,只要他一撒嬌他就繳械投降,搞得現在沈眠好像吃定了只要他認錯,他就一定會原諒他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