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童畫小心翼翼問道,“呃,那個……砸了羅伯特莊園,賠錢的話,要賠多少錢?”
東宮曜連眼皮也沒擡一下,“上次羅伯特莊園有個僕人不小心砸了一個磁碟,最終的代價是——爲羅伯特莊園做免費僕人,一輩子!”
“做一輩子的僕人?”童畫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隨後倒抽一口寒氣!這麼說,她砸了羅伯特莊園,造成的損失就和“淺心”一樣,價值連城?
東宮曜墨眸瞥了她一眼,見她狼狽不堪地蜷縮在真皮座椅上,柳眉緊蹙,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看到她蹙眉的樣子,東宮曜心裡就很不爽。
他伸出一隻手,撫上她的眉頭,手指用了幾分霸道的力道,指腹卻那麼溫暖,絲絲暖意從他的肌膚涌出,熨平了她緊蹙的眉頭。
“我說過,羅伯特莊園的損失,全數由我東宮曜來賠!”
“蠢女人,你就這點出息?告訴你,哪怕你給我砸了月球,我也決不允許你給我皺一下眉頭!有我東宮曜在,你就是這世上最囂張,最爲所欲爲的女人!!”
他有力而霸道的聲音,縈繞在她的耳邊!他的這番話,讓她實在覺得很可笑……可是與他四目對視,望着他一雙深邃而堅定,夾雜情愫的墨眸……童畫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非但笑不出來,反而胸腔裡的一顆小心臟,被突如其來的感動漲得滿滿的!
許久,童畫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熠熠閃爍的美眸,望着他,“謝謝你!不過……我自己闖的禍,應該由我自己承擔……”
東宮曜目露一絲不屑,“你拿什麼賠?”
童畫美眸微怔,被他冷酷直白的話給噎住了!是啊!她拿什麼賠人家?雖說動手砸的人不是她,但畢竟是因爲她,才導致羅伯特莊園被砸的!
一個僕人只是砸了一個磁碟,這個僕人就要付出一輩子爲奴爲僕的代價!那她砸了人家羅伯特莊園……豈不是她的子孫十八代都得給羅伯特莊園爲奴爲僕,才能還清這筆鉅款?
東宮曜挑了挑眉,“怎麼?砸了人家的場子,現在後悔了?”
童畫搖了搖頭,道,“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會像剛纔那樣做!因爲我瞭解我自己,我可不是什麼逆來順受,任人好欺負的小女人!”
她認真道,“不管如何,是我砸了人家的場子!這筆賠償就該由我來承擔!這一輩子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掙錢還給羅伯特先生!不管我到底有沒有那個償還的能力,我只知道,我一定會努力,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
她斬釘截鐵道。
從東宮曜的角度,冬日午後的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她的側容,黑髮下一張清麗的容顏,不知是因爲陽光照耀,還是因爲她的眼睛太閃爍,還是因爲她太過認真的緣故……
他的心臟狠狠一動,只覺眼前這張清麗的臉蛋美得不可思議,彷彿晨露中在枝頭初初綻放的花瓣,讓人只想要——
童畫還在認真思索道,“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冷不丁卻被眼前打下來的陰影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柔軟腰肢已被一隻有力霸道的猿臂禁錮,下一刻她的嬌軀已落入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她因爲驚訝而微啓的脣瓣立刻被對方攫取,趁機滑入汲取她最深處的甜蜜……
他趁其不備,來勢洶洶,童畫壓根兒就沒有反抗的能力……
然而最初的震驚和難堪過後,胸腔裡的一顆心小心臟,不知是被他身軀壓迫的緣故還是怎麼,竟劇烈“噗通、噗通”跳躍起來,而且越來越有力,越來越急促……她真擔心一個不慎,就會從喉嚨裡蹦出來……
許久,他才終於戀戀不捨放開她。
一雙墨眸越發幽黑深邃,彷彿要吞人一般,語氣帶着幾分,因爲拼命抑制某種衝動而導致的沙啞,
“你說得都對!不過,只有一點,你錯了!”
童畫的雙頰已如火燒雲一般,比晨露中的花瓣還要嬌豔粉嫩,讓對面的男人喉嚨一緊,雙手緊握成拳,才拼命控制了自己,沒有在這個時間、地點推倒她。
童畫顧不及嚴厲斥責他,目露驚訝道,“哪一點錯了?”
東宮曜磁性的聲音道,“我剛纔已經轉賬到羅伯特先生的賬上!所以現在,你的債主不是羅伯特先生,而是我!”
“什麼?”童畫杏眼圓瞪,嬌軀一僵。
“所以,”東宮曜慵懶而邪魅的聲音繼續道,“你這一輩子要‘努力’,要‘儘自己最大能力’的對象,就是我……”
童畫脣角抽了抽!聽着他曖昧而危險的語氣,童畫心中實在無語!
這男人,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爲什麼每次原本好好的一番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完全變了個味兒?!
童畫道,“謝謝你替我償還這筆賠償款!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掙錢,儘自己最大的能力掙錢,把這筆賠償款還給你的!”
她故意加重了“掙錢”這兩個字!可是她對面的男人,聽了她的話,墨眸中的笑意卻越發濃烈了!貌似正嘲笑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
童畫的臉頰迅速越發燃燒起來。她含怒瞪了男人一眼,可是落在對方眼裡,分明就是撒嬌嗔怒的模樣。
她的千嬌百媚……東宮曜墨眸微眯,心中暗道:該死的!現在他握緊拳頭也快控制不住了……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忽然東宮曜沉聲道,“一個可以讓你很快還清我這筆賠償款的機會!”
“真的?”童畫美眸一亮,急道,“什麼機會?”
東宮曜墨眸幽深,“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做我東宮曜一輩子的女人!”
話落,車廂內一片死寂。
然而此時的童畫,腦子裡第一反應不是憤怒,不是驚慌,不是害怕……反而是——困惑!
沒錯,就是困惑!童畫擡頭,困惑地望着東宮曜道,“你不是說,給我一個很快就能還清這筆賠償款的機會麼?可你說的是一輩子……”
東宮曜輕蔑瞥了她一眼,“真要你掙錢還我,你的子孫十八代都還不清這筆錢!所以我給你這個機會,不用勞累你的子孫十八代,只需你的一輩子,就能還清這筆錢!還不夠快?”
童畫:“……”。
千萬只,不,是千千萬萬只羊駝從童畫的腦子裡奔騰而過……
此時,童畫才驀然回過神來,他、他剛纔說什麼?一輩子?
美眸瞪大!原本她以爲,一段日子後,待他膩煩了她,就會主動放棄她!或許,她就不用等待兩年的合約時間了!
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他非但沒有越來越膩煩她,反而越來越黏着她,甚至要把兩年的合約期限延長到一輩子……
最最可怕的是,此刻她心中應該憤怒、驚恐……可是她沒有!這不應該啊!這意味着什麼……
童畫心中沒來由涌出一陣恐慌——卻是對自己心理變化的恐慌!她下意識擡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對上他深邃的墨眸,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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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古德管家說的那句話: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忽然,童畫只覺她原本要說出口的話,是那麼殘忍無情……殘忍到連她都不忍心說出口了!
東宮曜見她呆呆地盯着自己,微微仰起的白皙膩滑的下顎,粉紅誘人的脣瓣,秀巧尖挺的鼻子,上面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似隱含兩顆熠熠閃爍的黑曜石,明亮奪目得驚人……
東宮曜再次忍不住,高大的身軀壓下,微涼的薄脣吻上了她高調璀璨的眼睛……
當飛機在城堡寬闊的草坪上降落,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時,童畫卻有一種恍然如隔世的感覺。
她原以爲那些過去、那些人,是她一輩子的陰影,會伴隨她、影響她一輩子!可是此次跟着東宮曜出國一趟,發生那麼多事,她竟然忘記了過去的那些事、那些人——
雖然只是短暫的,然而她已經很滿足了!
原來忘記,是一件多麼開心幸福的事!
可是踏上故土的那一刻,一切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包括那些始終縈繞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難怪有人說,心情不好的時候,應該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走得越遠越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心胸就會變得開闊,心情就會越來越好……
曾經,童畫毫不質疑這句話的真實性——當然,僅僅是針對土豪而言!若是對於她這種工薪階層的奮鬥青年而言,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想到這一趟旅行要花掉自己大半積蓄……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再加上此次出國一趟,還砸了人家的場子,欠下一筆鉅款,債主還是一個對她虎視眈眈的惡劣人物……
童畫只覺整個人更不好不好了……不但過去的陰影洶涌而來,重新回到她的記憶中,而且還添了一道陰影,壓抑得她心中喘不過氣來……
望着走在前面,身材修長,肩膀寬闊,邁着長腿步伐沉穩的男人背影,童畫的心中越發重重一沉——這男人竟然生病了,還是不治之症!
可忽然又想到——昨天晚上他們從羅伯特莊園回到酒店後,這男人一次又一次對她的瘋狂掠奪……
霎時,童畫的雙頰迅速燃燒起來,染了兩片絢爛的嫣紅……還好,這男人走在前面,沒有看到這一幕!
此刻她心中所想、質疑的是——這男人真的生病了麼?還是不治之症?可是爲什麼,這男人在牀上一點也不像有病的樣子?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