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晟睿從容的坐下,取下墨鏡,露出一張沉摯的臉,雙眸微眯,審視着眼前的男人。
這個男人,便是羅喬一發給姜晟睿郵件裡,照片裡的男人,和葉雅靜有曖昧關係的男人。
這個叫方累的男人,是B市一間夜店的牛郎,葉雅靜的情人,也許只是其一。
他想把一切解決,就得從葉雅靜下手,要知dào 葉雅靜的一切,便需yào 從她身邊的人開始,而這個男人,便將是幫姜晟睿解開一切的鎖鑰。
犀利的眼神掃過,羅喬一立kè 會意的走上前,拉下方累嘴裡的布條。
“你們是誰,爲什麼綁架我,你們想要什麼,錢嗎,我給、要多少我都給……”
剛得到解放,方累便心急火了的開口,羅喬一不奈煩的低喝:“閉嘴!”
“求你們放了我,我不會報警的,求求你們。”方累繼xù 討饒,漱漱嘮嘮的說個不停。
看慣了這種人的羅喬一,以最實jì 的方式止住了他的吵鬧。
一記重拳落在方累臉頰上,打得他頭暈眼花,原本漂亮白淨的臉,立即被青紫替代。
“叫你閉嘴聽不到嗎!”
方累吃痛,再也不敢叫囂,乖乖的閉了嘴,可憐兮兮的頻點着頭。
羅喬一退到一邊,筆直站立,姜晟睿凝視面前的人許久,才徐緩的開口:“想活着從這裡走出去嗎?”
提到性命攸關,葉累驀的擡起頭,面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愕然的沒有發出聲音。
羅喬一重重的踢了他身上的凳子一腳:“問你話呢。”
方累立即回神,更加用力的點着頭,急切的回答:“想、想~”
“你只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保證,你會完好無缺的從這裡走出去,若不然,你有可能,沒辦法再出去了。”
“我回答,我一定好好回答~”仿若看到一線生機,方累立時振作了精神,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生怕漏掉一個字。
姜晟睿垂眸,懶散的把弄着手裡的墨鏡:“認識葉雅靜嗎?”
“認識。”方累想也沒想的道,此刻他的心裡,除了回答問題,什麼都沒法思考。
“你和她,什麼關係?”
“客人,葉小姐經常來找我,但我們只是一般的關係。”意識到這件事可能和葉雅靜有關,方累趕緊撇清關係。
羅喬一又是一腳踢了過去,毫不留情的拽着方累的頭髮,力道大的讓方累皺緊一張臉:“問你什麼答什麼,別廢話。”
方累順着他動作的方向爺着頭,應承的答道:“我知dào 了,知dào 了。”
羅喬一用力的甩開他的頭,這次他沒有退回原位,而是站在方累身邊,擡高腳踩在方累的椅子上,一副脅迫的姿態。
姜晟睿隨意的將眼鏡勾在指尖,右手手肘抵在椅子上,撐着頭,閉上眼假寐。
“有多長時間了?”
“兩三個月。”方累乖乖的回答,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你們在一起,都做些什麼?”
“呃……”方累頓了頓,苦惱着不知dào 應該怎麼說。
羅喬一不耐煩的出手,重重的一記鐵拳將方累連帶着他身下的椅子打倒在地,不屑的瞄着倒地不起的人,揉着剛纔手腕,緩緩蹲到地上,側頭看着一臉痛苦的人。
“你好像還沒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羅喬一痞痞的重拍着方累的臉頰,鄙視的道:“你要是再囉嗦或是猶豫,我就拿這個來對付你。”
雙眼被蒙的方累,艱難的回頭面向羅喬一的方向,全身驟然一緊,陌名的恐懼侵襲着他的神經。
這樣空洞的恐懼並沒有持續多久,一個冰涼的東西很快貼一他的臉,在他臉上來回划動。
“知dào 這是什麼嗎?”羅喬一加大力道,把手機的匕首用力的壓在方累臉上。
“知dào ……知dào ……”方累已經略帶哭腔,努力的想要移動自己離匕首遠一點,卻始終沒辦法挪動分毫。
“如果你再不老實,只要你停事頓一下,我就用這個,在你臉上劃一下。”
“我不敢了,我一定好好說。”方累嚇的瑟瑟發抖,已經有溼溼的液體從綁着他眼睛的黑色布條上散開,很快將布條變了顏色。
“早點乖不就好了。”羅喬一收起匕首,動作粗魯的抓着他的衣領,硬是將他連着椅子從地上拉了起來。
這個過程,姜晟睿始終閉着眼,像是睡着了般,輕鬆閒適,絲毫不受面前暴力的場面所影響。
沉寂半晌,他才又開口:“你和她,都做什麼?”
“吃飯,逛街,去酒店開房。”沒敢有一秒的拖延,方累很快回答。
說完才用力的吸吸鼻子,生怕自己回答晚了那把不知dào 在什麼地方的鋒利匕首會劃過他的臉。
“開房都做什麼?”
“zuo-ai。”平日裡敏感的問題,方累也回答的利落萬分。
“你知dào 葉雅靜懷孕的事嗎?”
“知dào ,葉小姐找過我。”
“她爲什麼找你?”
“她說孩子有可能是我的。”
因爲早在錄音裡便聽過那段對話,姜晟睿沒有丁點詫異:“爲什麼是有可能?”
“葉小姐自己也不確定,因爲她身邊,不止我一個人,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有和別的男人上牀過,所以,並不確定孩子是誰的。”
姜晟睿獰笑,沉若幽潭的眼眸,邪佞的瞄向房間的一角:“那她準bèi 什麼辦?”
“我不知dào ,葉小姐說她會想辦法解決掉它。”
方累如實說完,房間裡陷入了深深的寂靜,他焦急的等待着下一個問題,或是其它什麼,過了一會,才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有人打開門,陽光射了進來,即便蒙着黑布條,他仍能感覺到光線的刺眼。
房門打開又關上,屋子裡更加寂靜。
屋外的陽臺上,姜晟睿一下下的撥弄着陽臺間種植的盆景,隨着一起出來的羅喬一斜靠在牆上,等着他的吩咐。
“我有點事要辦,你讓他在這裡待幾天。”
“嗯,我知dào 了。”羅喬一頷首。
姜晟睿將墨鏡掛回鼻樑,拍了拍喬羅一的肩,頭也不回的步下樓梯。
銀色法拉利疾速奔出馬路,消失在路的尾端,羅喬一走回屋子裡,把布條重新塞到方嘴裡,不理會他的掙扎,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順手用小鎖將門再次鎖上。
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他重重的吁了口氣,拉聳着頭,半眯着眼走回房間,直直的倒向那張被褥凌亂的大牀。
對付這麼個小人物,其實不用他親自出馬都可以搞定。
姜晟睿的法拉利,沿着小鎮折回,他沒有立kè 回公司,而是來到了明仁醫院。
招眼的法拉利停放在醫院門口的臨時停車場,引來了無數雙探究與豔羨的目光,姜晟睿目不斜視,大步走進醫院急診廳,穿過迴廊,來到後面的住院部。
流產並不算什麼大病症,一般情況下,當時手術完後,醫院便會讓病人回家休養,空出牀位給真zhèng 需yào 的病人。
葉雅靜之所以被要求留院關察,是因爲這次的流產,對她的子宮造成了嚴重影響,即使是這類損傷性的病症,也只要休息幾天便可以出院。
姜晟睿才走到葉雅靜病房所在的樓層,便聽到無數激烈的咒罵聲,有些好奇的病人套着藍白條紋的病服,全都湊在一間病房外好奇的傾聽。
那間病房的房門被打開,端着托盤的白衣護士匆匆的退了出來,譴開那羣湊熱鬧的病人,在確定所有人都乖乖離開回到自己所在的病房,護士這才狠狠剮了眼身後的房間,氣呼呼的離開。
隨着她的腳步,病房的房門又再打開,另一名護士退了出來,關上門重重的吐了口氣,不敢恭維的搖了搖頭,再轉身,差點撞上身後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護士頻頻道歉,看向面前站着的高大男人,目光觸及姜晟睿的臉時,驚內疚轉爲驚訝:“呀,姜先生你來了太好了,葉小姐這兩天總髮脾氣,罵走了好幾個護士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護士說完,側過身像逃難一般的飛快離開。
姜晟睿矗立在房門前,仍可聽見從裡面傳出的啜泣聲以及物件被打翻的聲音。
平靜的推開房門,一個病歷夾便迎面飛來,姜晟睿利落的躲過,劍眉深擰,厭惡看着房內的情景。
四處凌亂,牀單枕頭全都被扔棄在地,瓷白的地面上,水漬和植物的殘碎到處都是,布藝的沙發也已被撕爛,裡面的填充物拋開,融和在其它東西里。
這裡像極了個垃圾場,而那個罪魁禍首背對着他坐在牀沿,肩膀起伏,氣的不輕。
在姜晟睿看來,那纔是最骯髒的垃圾。
“你們還來做什麼,滾出去,別讓我見到你們~”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坐在病牀上的葉雅靜刁蠻的罵道,又一個玻璃水杯丟了過來,重重的砸在門上,變成了碎片。
姜晟睿闔着的眸迸射出如冰箭的冷光,沒有耐心看一個瘋女人發脾氣,如果不是爲了證實一些事情,他纔不會來見葉雅靜。
“你鬧夠沒有!”
低沉帶着重重警告的聲音響起,葉雅愕然的回頭,看到站在門前的姜晟睿時,啞然失聲,害pà 的張大眼,爲剛纔的動作後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