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解釋嗎,如果她知dào 了,他卻遲遲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她是不是會更絕望?如果她不知dào ,那他主動解釋反而變成欲蓋彌彰。
首先弄清楚這件事纔對。
從公文包裡找出另一部顯少用到的私人手機,很快,便有通迅薄裡找到他要找的人——羅喬一,專門負責幫他收集重yào 客戶資料,調查對手的實力以及動作方向。
他很少找他,因爲在他手裡,棘手的事件並不多,需yào 用到他,也都是爲了商業上的事,第一次,爲了私人事情。
電話很快接通,他沉着的下着命令。
“喬一,幫我調查唐氏的唐優璇最近幾天在做什麼,最重yào 的是,我要知dào 她見過什麼人。”
簡單說完,掛掉電話,整個人前所未有的煩燥,焦急的心一刻也靜不下來,平時佔據他所有心力的工作,此刻也讓他厭煩。
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心虛,內疚,害pà ,這些感覺折磨得他快要瘋了。
嘟~嘟~被扔到沙發上的手機倏然發出震動聲響,以爲是唐優璇打的話話,他急切的把電話抓到手裡,心裡的期待與緊張瞬間消失無蹤,是通陌生來電,他仍是接了。
“喂。”他開口,聲音低沉帶着一絲不悅。
“姜總裁嗎,我是喬明,我現在在姜氏,有點事情想和您談談,不知dào 您有沒有時間?”
感覺到他的怒氣,電話這端的喬律師愣了一秒,很快說出來電原因。
姜晟睿蹙眉,本想拒絕,卻礙於他爲姜氏服wù 多年,仍舊勉強應道:“三十分鐘.”
“可以,我馬上上來。”
電話掛斷,兩分鐘後,喬律師已出現在辦公室裡,沒有多說,直接切入主題。
“姜總,我今天是以唐優璇小姐的代理律師身份來找您談您和她的離婚事宜。”喬律師說着,從隨身的公事包裡拿出封好的文件遞給他:“您看看,這是唐小姐讓我做的離婚協議書。”
喬律師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卻見姜晟睿表情有些不對勁,不禁出聲喚道:“姜總?您還好吧?”
“沒事。”姜晟睿斂目,淡應道,仍舊沒有接過那份文件。
一般處理離婚事件都會面對這樣的問題,一方要離婚,一方卻不想。見慣這種情況的喬律師客氣一笑,主動將文件擺在他面前:“您與唐小姐沒有資產上的糾葛,而唐小姐也說明,不需yào 您支付任何贍養費,唯一要求是……”喬律師話語一頓,看了看姜晟睿的表情,才接着道:“她希望儘快離婚。”
姜晟睿仍舊沒有迴應,喬律師繼xù 闡述着嚴謹的內容:“唐小姐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姜總如果有任何異議,可以提出全,唐優璇小姐授權我全權處理。”
姜晟睿擱在桌上的手終於有了動作,緩緩看向執起那份協議書,雙眸依舊低斂,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離婚,她果真知dào 了吧,也如他所料的,沒有質問,直接給他判了死刑,一紙離婚協議,一張她已迫不及待簽了字的離婚協議。
她應該也很不捨吧,不然怎麼這麼急切的簽字,是怕什麼,怕後悔。
不這樣又能怎樣呢,解釋嗎,她不會聽的,就算她信任他,可有些東西,卻已經出現,無法憑空消失。
而他,又有什麼臉去解釋呢,他欺騙了她,他說什麼事也沒發生,現在卻給了她雙重打擊,要面對他的欺騙,還要面對那突然多出的孩子,她,該是有多心痛啊。
緊抿的脣驀的露出淺淺笑意,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姜總,有什麼問題嗎?”喬律師看着他突來的笑容,也不由的擰眉一笑。
這兩個人還真是像,連笑容和表情都如出一轍。
如果他沒記錯,中午唐優璇也有這樣的笑容,被要求離婚的人出現這樣苦澀的表情堪稱正常,那是因爲不能不接受而流露出的悲傷,可要求離婚的一方爲何還會悲傷?
“沒有。”
“說來您二位還真的很像,無論是性格還是做事方法,連偶爾的表情都雷同。”喬律師隨意的說着,不自覺的在腦海裡將兩人相同的動作進行對比。
有嗎?他們那麼像嗎?姜晟睿擡眸,對上喬律師含笑的眼睛。
“抱歉,我多嘴了。”喬律師尷尬笑着,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
“她還有說什麼嗎?”姜晟睿自嘲的輕哼,她還能說什麼,除了那句儘快離婚,還會說什麼?
身爲律師,本應不該插手委託人的私事,但喬律師和姜氏的關係非彼尋常,還是忍不住道:“唐小姐來我辦公室的時候,似乎也很掙扎,看得出來,兩位的心中,仍是有感情的,我想,兩位應該只是有些誤會,所謂誤會,就是用來讓人解開的。既然不捨,分開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選擇。姜總何不嘗試挽回呢,做了也許還有一點希望,如果就這樣簽字,那一切都成定局了。”
現在很多年輕人,都衝動的離婚,卻在離了之後又再後悔,想回到當初,已經不容易了。
如果非要等到失去才後悔,不如在擁有的時候好好珍惜。
想給他一點時間,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喬律師自顧的道:“我想姜總需yào 時間考lǜ ,我會代爲轉告唐小姐。”
說完,從皮椅裡站起身:“那麼我不耽誤姜總的時間了,如果您考lǜ 好了,請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名片。”
將名片從盒子裡抽出,準bèi 如同剛纔的協議書一樣放到桌上,誰知還沒碰到桌面,便被突然伸出的手攔截。
姜晟睿禮貌一笑,微微頷首,冷淡中透着誠摯的感激:“我知dào 了。”
喬律師低嘆了口氣,無奈的搖頭轉身離開,作爲代理律師,他還是第一次開口勸人不要簽字,只是不想看着兩個年輕人,從青梅竹馬一路成長,那麼好的姻緣就此了結。
摻雜自人情感,自己似乎變得沒那麼專業了,即使如此,心情卻異常輕鬆,就覺得做了件該做的事。
就當報答姜老爺子當年的知遇之恩吧。
門扉開了又合,姜晟睿仍舊坐在沙發椅裡,保持着同樣的姿勢,目光鎖在了離婚協議上絹秀的字跡上。
下筆通暢,看得出來簽字的她,是毫不猶豫的,當初,他們結婚時,她也是這般,飛快的簽下自己的名字,而後睜着澄清的大眼,怒瞪着他,而他回敬她的,同樣也是惡狠狠的瞪視。
那一幕在他眼前仍舊清晰,兩個人,一臉不甘願,像小孩子般堵氣。不愉快卻又讓人忍俊不禁的結婚場面,多麼特別的回憶。
要離婚嗎?他反覆看着一條條離婚款項,她成天強調着離婚財產要分一半,結果卻什麼也不要,只要了一個——儘快離婚。
他應該成全她嗎,爲她這唯一的要求?
方文靖推門而入,長期與姜晟睿一起工作,使得他對他也頗爲了解,所以,一踏進辦公室,便察覺出了氣氛有些不對勁。
直直的在姜晟睿面前站了幾秒,確定他沒有注意到他,方文靖纔開口:“總裁。”
姜晟睿深沉的眸子掃過他一眼,不動聲色的拿過一旁的文件壓住面前的離婚協議,揉着發酸的眼,平靜的開口,聲音中透露着疲倦。
“什麼事?”
“倪裳的負責人過來了。”
“做什麼?”
方文靖毫無表情的臉,出現了疑惑的神情,對於他的問話有些詫異,出了什麼事嗎?讓一向嚴謹的總裁居然忘記下午的行程,明明他們中午的時候才確認過。
沒有得到回答,姜晟睿冷厲的眼神看向他,這才忽然想起,要和倪裳羽衣的人簽訂合同的事。
“文靖,你跟在我身邊多長時間了?”
“四年。”方文靖淡然答道,總覺得今天有些不對勁。
“四年~”姜晟睿喃喃重複,忽的轉了話題:“你說,如果兩個人之間,出現了誤會,應該不應該去解釋?”
“理所應當。”方文靖刻板的回答,一張臉又恢復了漠然。
“如果,是一方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比如說欺騙對方,那,應該解釋嗎?”
方文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有原因纔會欺騙。”
姜晟睿開始不喜歡這個工作夥伴了,以前欣賞的幹練現在卻讓他感覺很不善解人意。
“就比如,一方做了對不起另一方的事,還騙對方說,沒有。”他含糊的說着,在工作時間,談這些不合時宜的話題,讓他感覺很彆扭。
“看是多嚴重的事了。”
如此讓人火大的回答,讓期待聽到方向的人有撫額哀嘆的衝動了。
姜晟睿沉着臉,緊咬着牙,性感的下顎因爲他這個動作而變的緊繃。
“很嚴重,和別的女人上牀一樣嚴重。”
“確實很嚴重。”方文靜無情的眸子裡閃現出些許笑意,他敢肯定,他再答不出有用的答案,對面的着急的人繃得過緊的下顎將會裂開。
低低的輕咳,清除喉間的笑意,又回到了起初的模樣:“做錯事還不承認,最後卻被拆穿,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