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聲低呼,兩人紛紛摔倒在地,各自的包包掉在地上,裡面的東西更是掉了出來,落在了四周。
夏晚蹙了蹙眉,顧不上肩膀那被撞的疼,連忙扶起面前的女生:“抱歉,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女生搖搖頭,厚重劉海下的那雙眼睛閃爍着,又壓低了聲音道,“是我走的太急了,該我跟你說對不起纔是,我幫你把東西撿起來吧。”
說罷她便蹲在地上迅速的撿起了東西。
她撿得很快,一會兒就好了。
“對不起啊,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了。”女生始終低着頭,脣瓣很是不好意思的咬着,歉意的鞠了個躬後,她便往帝璟裡面走去了。
小小的插曲,夏晚並沒有放在心上。
“呼……”長長吐了口氣,她正要繼續往外走,不想突然感受到了手機的震動。
有些心煩意亂的拿出手機,只一眼,她就看到了通知欄上顯示的是之前兩次給她發私信的那個微博賬號。
本就不復清亮的眸子此刻深暗的更厲害了,夏晚捏着手機,只覺心底的那股煩亂翻騰的愈發肆意了,片刻後,她到底還是登陸了微博。
看到內容的那一剎那,她眼皮狠狠一顫。
又是……趙綰煙和霍清隨過去的同框照片,怎麼看,兩人都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而跟在照片後面的,依舊是摸不透目的的一句話:兩人當初訂婚,雖然很低調,但卻是在霍家老宅裡舉行的。
霍家……
“清隨你瞭解麼?霍家你又瞭解多少?你什麼都不能幫他!”驀的,夏晚就想到了剛剛趙綰煙說過的話。
“太太?”司機一直在等夏晚出來,遠遠的瞧着她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擔心她出什麼事,連忙就跑了過來,沒想到過來就看到她臉色很難看的樣子,不由急了,“太太,您怎麼了?是哪不舒服麼?”
夏晚猛地睜開了眼,極力壓下那股已躥到胸口的不舒服感覺,她抿脣淡聲道:“我沒事,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司機當然不同意:“那怎麼行?霍少吩咐我……”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臉色微微有些泛白,夏晚很堅持。
“太太……”
另一邊。
沉重的腳步聲混合着高跟鞋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停車場響起。
厲佑霖那張向來掛着輕佻笑意的臉此時沉的好似能滴出水,而剝削的脣早就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用力扣着趙綰煙的手腕,直接把她塞進了副駕駛。
引擎聲起,“嗖”的一下,蘭博基尼猶如離弦的箭衝了出去。
他開得很快,簡直能用“飛”來形容,趙綰煙雙手死死拽着座椅,瞳孔睜的越來越大,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了,害怕的感覺排山倒海般涌來,臉色一白,她猛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嘶啞着吼道:“厲佑霖!你瘋了麼?!慢點!慢點!”
她只覺心臟都快要被逼衝出來了!
“厲佑霖!你……”
“呲——”
尖銳刺耳的剎車聲倏地響起,蘭博基尼猛的停下,因爲慣性,趙綰煙的身體狠狠的往前傾了傾,最後又被安全帶往回一拽,重重撞在了椅背上。
“唔!”
有點疼,她忍不住悶哼出了聲。
下一秒,她冷冽的眸子直直射向了身旁人,緊繃着臉冷聲嘲諷:“你現在是爲了那個夏晚爲難我?不要告訴我,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還抵不上她不過兩個月的出現?!”
“啪!”
厲佑霖好似聽不到她的失控一般,漫不經心的點了根菸,直到煙霧繚繞,他才扯了扯脣側眸看向她。
“綰煙。”他叫她,嗓音暗的如同濃稠的墨汁,無端給人壓迫感,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重新叫出這個名字心裡起伏的有多厲害,“我記得我跟你說得很清楚,不要試圖去破壞老四和夏晚,你今晚又是在做什麼?”
他的語調很淡,淡的就像是在隨意聊天。
視線交匯,趙綰煙忽地就冷笑了起來,手指的關節卻已泛白:“說來說去,你現在就是站在了夏晚那邊?”冷哼一聲,她胸口悶的發慌,“我破壞他們?難道不是夏晚纔是第三者?沒有她,我和……”
“就算你在他們結婚前回來,你和老四也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眉宇間的陰鬱越積越多,厲佑霖同樣冷笑着打斷了她的話,“你……”
“啪!”
胸膛劇烈起伏着,趙綰煙用足了力氣伸手甩在了他臉上。
逼仄的空間裡,氣壓瞬間低到了谷底。
“說夠了?”趙綰煙怒不可遏,氣的身體都在發顫。
厲佑霖靜靜地盯着她,幾秒後,他伸手,指腹無謂的擦了擦嘴角,眸色較之剛剛更加的幽暗了,他開腔,一字一頓說的極爲用力和緩慢:“老四他不愛你,從來沒有愛過,放手吧。”
四目相對,趙綰煙眼底的火苗熊熊燃燒起來:“不可能!”
只是這個不可能,也不知道到底否認的是不愛,還是放手。
慍怒逐漸從臉龐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清冷和驕傲,她看着厲佑霖,一眨不眨:“那個夏晚不過就是爲了報復前男友的背叛而選擇的清隨,這樣的人,怎麼配的上他?我調查了,她還不過是不受寵的名義上的夏家大小姐,那樣的身世,能帶給清隨什麼?”
“呵。”厲佑霖忽的冷嗤出聲。
被迫停下,趙綰煙手指攥的更緊了:“你笑什麼?”
無法言喻的窒悶感在胸腔裡胡亂橫衝直撞,眼眸危險眯起,厲佑霖薄脣微張,直接給予最致命的一擊:“老四愛她。”
趙綰煙臉色瞬間慘白!
愛……
她突然之間就想起了清隨跟她說的那句話,他說,他要夏晚,是因爲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慾。她突然又想起,清隨明明有……有隱疾,卻能對夏晚有反應,甚至和她發生關係。
呼吸一滯,趙綰煙死死咬住了脣,心裡像是有什麼要衝出來一樣,她難受極了。
厲佑霖幽邃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晦暗難辨的情緒撕扯着他,他到底還是心軟了:“綰煙……”
“啪!”
趙綰煙狠狠打掉了他伸過來的手。
擡眸,她冷笑連連:“厲佑霖,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他對爺爺有承諾,對我也有責任,他怎麼拋下我?我愛他,我也不可能放棄他。”
我愛他……
最簡單不過的三個字,卻在厲佑霖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自嘲扯脣,他幽幽開腔:“那我呢?趙綰煙,這四年來,我一直想問,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嗯?”
上揚的尾音,帶着十足的危險壓迫。
心頭狠狠一跳,趙綰煙幾乎是下意識的躲開他的視線,可即便這樣,她還是被他看的喘不過氣來,深呼幾口氣,手指一點點收緊,她逼着自己冷下聲音道:“佑霖,我們是朋友。”
朋友?
厲佑霖嗤笑反問:“朋友?朋友能上牀?”
“厲佑霖!”最想忘記的記憶猝不及防被勾起,難堪的情緒強勢而來,趙綰煙情緒瞬間失控,“那只是一個酒後意外!”
“意外?”額角那突突地跳着,手背上更是冒出了道道青筋,厲佑霖重複着這兩個字,面色一點點再度沉到底,“下車。”
趙綰煙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她毫不留戀的開門下車。
厲佑霖止不住的冷笑,摸過手機撥通了溫墨宸的電話:“叫上聿琛,蘭庭喝酒。”
護城河邊。
夏晚沿着河堤不知道走了多久,涼爽的微風拂過,卻始終吹不散她心中的煩亂。
低眸瞥了眼手機屏幕,暗的,沒有他的回電。
他在哪?又在幹什麼?
脣瓣咬了又咬,夏晚忍不住胡思亂想,正糾結着要不要再打個電話時,屏幕上霍叔叔三個字赫然映入眼簾。
呼吸不自覺變的急促,深吸口氣,她接通電話,淡淡的語調裡委屈不知不覺就冒了出來:“喂……”
霍清隨一眼就聽出了她的不對勁:“怎麼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夏晚就覺得更委屈了,可骨子裡的驕傲讓她不會輕易說出口,咬着脣,她彆扭的小聲嘀咕道:“沒事。”
霍清隨自然不信:“晚晚,乖,告訴我怎麼了?嗯?”
“說了沒事就沒事!”脾氣上來,夏晚煩了,不知不覺就拔高了聲音,但一想到趙綰煙,她到底沒有忍住,聲音低了下去問道,“你……是出差麼?”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心跳忽然跳的極快起來。
霍清隨沉默了兩秒,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些低啞:“不是,是很重要的事,晚晚,順利的話,明天晚上我就能回來,等我回來再告訴你,嗯?”
什麼重要的事現在不能說?
還是說,真的是爲了趙綰煙?
一瞬間,難過和酸楚侵襲着夏晚的心,差一點,她就控制不住情緒。
“晚……”
“我要睡了,掛了!”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掛了電話。
“晚晚?”霍清隨聽着傳來的忙音聲,無奈的勾了勾脣,這個小東西是生氣了?
“霍少。”時俊和程川從外面進來,對視一眼後,由程川開口,“要有心理準備,可能……不會順利,這邊的思想都比較封建,捐器官對他們而言,是不完整,是對身故人的不尊重……”
“嗯。”霍清隨淡淡應了聲,望着遠方某個方向,腦中卻是想起了剛剛那個發脾氣的小東西。
夏晚鬱悶的繞着護城河跑了圈後,打電話讓司機來接她回家。
心裡堵着氣,這一晚,她並沒有睡好,總覺得缺了什麼。
第二天早上五點不到,夏晚便醒了,今天的拍攝很早,她得早到。
她甚至沒來得及好好吃早飯,趕到片場後就忙的跟陀螺似的。
兩場戲結束後,中場休息,她打算去找點吃的。不想才起身,就看到兩位穿着制服的警察朝自己走來。
“夏晚夏小姐是麼?”
夏晚狐疑,但還是很快點頭:“我是,請問……”
爲首的警察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現懷疑你和昨晚一起故意傷人案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回去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