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驟變!
強忍着身體的不適,紀微染冷冷擡頭看向了駕駛座的男人。
而男人也在看她。
視線交匯,只是短短几秒,紀微染便覺得心底那股好不容易壓下的厭惡洶涌的重新冒了出來。
她深吸了口氣。
“麻煩開門!”她盯着他,冷然的臉上明明白白寫着防備和厭惡四字。
厲佑霖目光沉沉,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煩躁。
第幾次了?
看着她那張臉,總能想起趙綰煙。
明明,兩個人的相貌根本就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但……
久久沒有得到他的迴應,有的只是他毫不掩飾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紀微染只覺說不出的惱怒,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她腦海中又清晰的冒出了那晚的畫面。
“請你開門!”冷漠重複,她的臉色已是說不出的難看。
厲佑霖驀地回神。
他盯着那張臉,眼眸微動,眸色亦跟着暗了又暗,而心上,則逐漸浮現出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
“怎麼?怕我對你怎麼樣?還是怕我吃了你?”他不屑的瞧着她,幾乎是控制不住的冷嘲熱諷。
他的眼中分明帶着鄙夷之意。
紀微染忽的冷靜了下來,脣角扯了扯,她冷笑回擊:“厲少有自知之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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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佑霖臉一沉:“你……”
紀微染厭惡打斷他的話,嗓音較之剛剛更加的冷漠:“很抱歉,是我上錯了車,所以,麻煩厲少開門,省的我們相看兩厭。”
相看兩厭……
呵!
厲佑霖只覺心中的那股怒火被她勾的燒得更旺了,尤其,她眼中的厭惡還那麼明顯!
“自知之明?”嘴角冷然勾起,他輕佻一笑,口不擇言的譏諷,“紀小姐,你怕是弄錯了,不是你怕我對你做什麼,而是……我得防着你對我做什麼。”
他特意在最後一句話上加重了音,不出意外的,他順利在她眼中捕捉到了羞憤。
“畢竟。”他故意頓了頓,眼看着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才慢慢的,緩緩的吐出剩下的話,“那晚是你紀小姐主動抱我,主動獻吻。”
他說的極慢,每一個字,都像是刻意的要羞辱在她心頭。
“趁着喝醉對我投懷送抱……呵,紀小姐,我該相信你是真醉,還是裝醉?以往看到我……”
“夠了!”手指猛地攥緊,紀微染厲聲打斷他的話。
“咳咳!咳咳——”
因爲情緒太過激動,一個不察,她劇烈咳嗽起來,一張沒什麼血色的臉頓時佈滿了不算健康的紅潮。
厲佑霖看着她捂住咳嗽的難受樣子,儘管面無表情,但不知怎麼的,心中竟是說不出的怪異,沒有預料之中的解氣,有的居然是……難受。
難受?
眉頭微皺,他一愣。
“你……”
“你的行爲,又好的到哪裡去?!”紀微染擡眸,強忍着難受,冷漠的嘲諷了回去,“和一個喝醉的人計較,這就是你的風度?”
她其實後來很清楚,厲佑霖沒有對她做什麼,儘管沒有經歷過,但多多少少她還是知道些感覺的,何況身體並無異樣,除了醉酒帶來的頭疼。
她憤怒,是因爲厲佑霖再一次用這種話來羞辱自己,更憤怒那晚,他帶她去了房間,這種行爲,讓她很不恥,更別提從前種種。
但追根到底,她更惱自己,那晚……她不該喝酒的。
越想,她心裡的煩躁和羞惱便越強烈,連帶着她的臉色也越發難看冷漠起來。
厲佑霖何嘗聽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他氣笑了。
“不識好人心!”心中鬱結,他忍不住低哼咒罵了聲。
紀微染沒有聽到,她只是態度強硬地瞪着他:“開門,讓我下去!”
搭在方向盤上的一隻手不自覺緊了緊,厲佑霖看着她,嘴角故意勾起惡劣的弧度,就是不開門。
一秒,兩秒……
兩人無聲對峙。
“開,還是不開?”半分鐘後,紀微染打破沉默,一字一頓。
厲佑霖冷笑。
胸膛被氣到起伏,見狀,紀微染深吸了口氣,下一秒,她二話不說摸出手機準備報警!
卻不想她的手指才觸碰到屏幕,男人極低極沉的話語毫無徵兆響起——
“既然喜歡顧言那小子,爲什麼不去爭取?爲他買醉,他知道麼?”
“砰——”
手機從掌心滑落,掉落在地。
震驚愣在原地,紀微染的身體頓時僵硬緊繃到極致!
同一時間,她的大腦嗡嗡作響,混亂一片,好似一併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
他……
他怎麼會知道?!
難道是那晚?
紀微染臉色當即白了白,像是心中最隱秘的東西被當衆挖出來了一樣。
“爲什麼不爭取?不告訴他?”厲佑霖灼灼地盯着她,一字一頓重複,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會提及這個,他唯一確定的是,他莫名執着的想要聽到一個答案。
他想知道爲什麼。
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他這樣問她,何嘗又不是在問當年的自己。
“爲……”
“和你無關!”紀微染猛地對上他的視線,近乎怒吼的打斷了他的話。
厲佑霖眼眸微眯。
下一秒,他扯脣笑了笑,儘管笑着,那笑意卻是絲毫沒有達到眼底:“是和我沒關係,我他媽吃飽了撐的,多管閒事!”
冷不丁的一句粗口,影影綽綽的薄怒縈繞在其中。
紀微染不想理會,她只想離開。
她不知道他到底還知道些什麼,她也不知道,再待下去,她會不會情緒失控。
她一點,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被人剝皮隱秘的感覺。
只是短短几秒,她的臉色已然難看到無法形容。
“要麼,開門,要麼,我報警!”不想被看穿心底的慌亂,她傲然微揚下巴,強硬威脅。
只一眼,厲佑霖便看出了她達到頂峰的排斥和防備。
而她的眼神……
太倔強了。
像極了那個女人。
眸色驀地再度變得深暗,拳頭緊了緊,他心生煩躁,語氣極差:“行了,我送你。”
“不用!”紀微染想也沒想就拒絕。
厲佑霖冷笑,學着她剛剛的樣子威脅:“要麼,我送你,要麼,我打電話給顧言聊一聊,紀微染,你自己選。”
紀微染臉上的血色瞬間盡失!
“你……”
然而她還沒說完,車子突然如離弦的箭一般,猛地疾馳而出!
猝不及防。
差一點,紀微染就因難受而吐出來!
後視鏡裡,厲佑霖無意間瞥到她越來越不好看的臉色,到底還是壓下了心中煩躁和憤怒,不知不覺中將車速放慢。
忽的想到曾經往車裡放過感冒藥,猶豫了兩秒,他迅速找出,餘光又看到放置在一旁的礦泉水,他拿過,皺着眉扔了過去。
“感冒藥。”言簡意賅,他冷聲道,而後,他又扯了扯脣,不屑的加了句,“儘管放心,我對你這樣的女人不感興趣,何況還是個病人。不過是看在夏晚的面上,帶你一段路而已。”
話落,他再也不看她一眼,目視前方專心開車。
紀微染原本想要反駁的話硬生生被堵在了喉嚨口,她想開口,偏偏因着生病喉間乾澀難當,亦疼得厲害,根本也說不出話。
她本不想吃他遞來的藥,奈何實在不舒服得很,她沒有想到一向身體很好,極少生病的自己,竟會在上飛機前染上重感冒。
怕自己支撐不住,她到底還是吃了藥,只不過無論是拿藥還是擰開蓋子,她的手都抖得厲害。
一路再無言。
直到車子進入市中心,厲佑霖纔打算問她在哪下車,不想一擡眸,便發現後座的那個女人竟不知何時睡着了。
她似乎睡得很沉,只是睡夢中,眉頭一直皺着。
那幾個字在喉嚨口打了個轉,最終還是嚥了下去。
收回視線,厲佑霖徑直往梧桐路別墅開去。
半小時後,車子到達目的地。
提前收到消息的夏晚和霍清隨早已等在了門口。
門開,夏晚快速走近。
“微……”
“我抱她上去吧。”厲佑霖開口。
他很清楚,依老四的性子,是不會碰旁的女人的,單靠夏晚也扶不住她。
“謝謝,那麻煩你了。”夏晚沒有多想,看着厲佑霖小心翼翼抱起微染後便跟在了後面。
厲佑霖直接抱着去了樓上客房。
夏晚要留下照顧,霍清隨和厲佑霖便下樓談事。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厲佑霖摸出煙點燃吸了口。
霍清隨看了他一眼:“有心事?”
厲佑霖手指微頓,但也不過短短一瞬。
“沒有。”他啞聲道,青白色的煙霧下,他眼底不易察覺的掠過一抹自嘲。
霍清隨很清楚他是在迴避,不過他不會問,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
於是他換了話題:“電話裡說,左霆川的事要當面說?查到了什麼?”
“嗯。”最後吸了口煙,厲佑霖將菸頭碾滅,剛剛的落寞已不復存在,“左霆川和左易的關係查不到,確切地說,有關左霆川的事,很難查,不過,有兩個意外發現,或許很重要。”
“什麼?”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厲佑霖神色微變:“之前調查到的是,左霆川曾是家族棄子,這一歷史極少有人知曉,但同時,還有一件事,被瞞得比這件事還要緊。”
霍清隨看着他。
厲佑霖繼續:“左霆川的父母是離異的,不僅如此,他還有個無人知曉的雙胞胎哥哥,哥哥跟父親,他跟母親,但他的哥哥和母親飛機失事,屍骨至今沒有找到,而飛機失事的同一年,左霆川被家族放棄。”
無人知曉的雙胞胎哥哥……
霍清隨神色一緊。
不對……
有哪裡不對。
驀地,他擡頭,嗓音微沉:“第二件事是什麼?”
“第二件……”厲佑霖眉心攏起了褶皺,嗓音和他一樣的低沉,“據說左霆川的母親和哥哥出事的原因和……當年安城薄家的大小姐,薄意卿有關。”
薄意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