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陷入一片寂靜,許久之後,安如暖擡眸,格外疲憊的開口了。
“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聞言,蘇儒風有幾分猶豫,但是見她態度強硬,於是只好緩緩向門外走去。
隨着咔噠一聲房門被關上,肆虐已久的眼淚瞬間淹沒了她整個人,一直以來她費盡心思好不容易遠離了白家,只是卻又功虧一簣,讓一個夏知秋中間搞了破壞。
不知道那孩子,他會怎麼面對。
兩天後,安如暖拿起手機,熟練的按了一串號碼,正欲撥打時,卻又停了手,蘇儒風的勸說迴盪在她的腦海中。
對啊,他都要和夏知秋訂婚了,哪裡會考慮自己的心情。
可是孩子,對了,她要親自把孩子找回來。
想到這裡她翻身下牀,胡亂的套上一件衣服便要奪門而出,因爲生孩子難產的原因,肚子還有些不舒服,猛的一下子起來,居然還有點眩暈的感覺。
在她打開門時,直接與端着雞湯的傭人撞了個滿懷。
驚叫聲響起,瓷碗在地上碎成一片渣渣,傭人急忙幫她擦着濺到身上的湯汁。
“你沒事兒吧?有沒有燙傷啊?”
此時的安如暖,腦子裡一片空白,恍恍惚惚的任由傭人把她扶到牀上去。
“怎麼了?”
伴隨着一聲焦急的男人聲音,有人一個箭步衝到了房間內。
定睛一看,來人居然是蘇儒風,在樓下的他聽到上面的響動,直接撲了上來,此刻的他微微皺眉,看向一旁的傭人。
“怎麼搞得,送個湯也能出事兒。”
傭人咬了咬嘴脣,垂下了頭。
“我一開門,她就跑出來了,所以沒剎住……”
看到傭人臉上的爲難和委屈,安如暖淡淡的開了口解釋道。
“你不要爲難她,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湯。”
在檢查過確認她安然無恙的時候,男人總算鬆了一口氣,板起一張臉教訓道。
“你幹嘛,是想逃出去嗎?你知不知道身體現在還沒有恢復呢?”
對此,安如暖有些愜意,可是想到孩子,她還是一陣心痛。
“我想把那個孩子找回來。”
果然,同蘇儒風的預想一樣,於是他將瘦小的女人攬入懷中。
“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你要知道那樣做得不償失,你還有一個女兒對不對,你還有一個孩子啊!”
深吸了一口氣,安如暖再度開口。
“那孩子,畢竟是我的骨肉,我捨不得他離開。”
隨後,蘇儒風覆上她的手。
“你現在根本什麼辦法都沒有,孩子被待會國內了,你知道嗎?你現在在國外!你能怎麼辦!”
心下一涼,沒想到自己居然在國外,安如暖長大了嘴巴,驚的說不出話來,於是蘇儒風繼續說下去。
“如果浮出和回報不成正比的話,那個孩子沒必要去找了。”
聞言,安如暖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旋即粗暴的將他推到一邊。
“那是我的孩子!”
猛然間,只見蘇儒風痛苦的皺起了眉頭,捂着剛剛被她推過的地方。
這是?她有些微微的困惑,隨即問出口。
“你怎麼了?是哪裡受傷了嗎?”
見此,旁邊的傭人急忙上前,目光裡都是焦急。
“您怎麼能推他呢!他這裡有傷,是槍傷。”
隨後,在安如暖的目光裡,傭人小心的幫他把衣服脫下來,抱着紗布的傷口赫然汩汩的往外冒血。
怎麼會這樣?這麼嚴重,看着男人面露痛苦之色,她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於是,旁邊的傭人解釋道。
“蘇少爺他並不是不關心您的孩子,他的槍傷就是因爲找孩子的時候,和夏家那邊的人起了衝突,才被打傷的,所以平日裡少爺交代您不要亂跑了。”
傭人的言語間,似有幾分責怪,安如暖垂下眸子,不安的搓着手。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對不起……”
見她一臉內疚,男人微微一笑。
“幹嘛這麼見外啊,咱們兩個都這麼多年了,幫你是應該的。”
時間很快就跳轉到了晚上。
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裡調換着電視頻道的安如暖,忽然被一條國際新聞吸引了,盛世集團不僅享譽本國,更是名揚海外,作爲唯一繼承人,白慕的訂婚禮,自然被多家國外媒體紛紛轉發。
她沒有換臺,看着熒幕上款款走來的兩個人。
男人依舊冷酷帥氣,身上是藏藍色的西服,看上去優雅又不失身份,女的則是一襲暗粉色禮服裙,莞爾一笑我見猶憐。
真是天造地設,一對璧人,安如暖心想,腦海中又不由得回想起那場盛大的頒獎禮,以及發佈會上的求婚。
所有的事情開始變得虛無縹緲起來,好似下一刻就不復存在了一般。
可是那個孩子,難道他就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麼?
想起孩子,五臟六腑都傳來了劇痛,原來這半年,她究竟在他眼裡算個什麼東西!
旋即,一陣恨意從心頭涌上,她不能坐以待斃了,當務之急是回國撕爛這兩個狗男女的臉!
怒火一時間衝昏了她的大腦,注意到身邊女人的反常行爲,蘇儒風體貼入微的環住她。
“小雨,你別這樣!”
他的懷抱裡傳來一陣溫暖,讓她冰涼的心有所回溫,索性趴在男人懷中,她把腦袋埋進去,渾身顫抖,咬牙切齒的說道。
“儒風,我恨他們,真的好恨!”
蘇儒風擡眸,看了一眼窗外的遙遠,眼睛裡閃過幾分轉瞬即逝的殺意,周圍剛剛還大呼小叫給蘇儒風包紮傷口的傭人,此時看上去都面露哀傷。
懷中的女人微微抖了一下,繼續說道。
“儒風,你知道嗎?我現在就感覺我是這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了,爲什麼他可以這樣對我,我明明那麼喜歡他,爲什麼好多人都要這樣對我,我只是希望過一個平凡的生活,爲什麼就這麼難!”
她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哭腔,蘇儒風急忙捧起她的臉,看到女人的眼鏡紅紅的,卻硬是沒掉下一滴眼淚,心中不免有所觸動,摸着她的長髮柔聲開口道。
“小雨乖,我們先好好養身子,之後在悉數奉還好嗎?”
安如暖垂着眸子,沒有說話。
看出她的猶豫,周圍的傭人紛紛勸說着。
“您啊,還是好好的待在這裡養胎,這對小女孩兒好。”
“月子裡落下的病可是一輩子的事情,總不能爲了討一個公道,傷害自己吧?”
“推遲幾個月去也是可以的,孩子畢竟是那男人的骨肉,他不敢亂來的。”
看到她們眼睛裡的誠摯,安如暖最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