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裡那綠色的燈,多麼的刺眼。
守在門口的人皆是一臉的痛苦煎熬之色。
王雅君來來回回的走着,咬着脣,眼睛痛紅,提心吊膽的看着手術室緊閉着的門,已經倆個多小時了。
此刻的她覺的,這緊閉着的門,竟比陰曹地府的門還要讓她恐慌。
到底怎麼樣了,爲什麼暖暖還不出來?都這麼長時間了,暖暖會沒事的吧?
她貼着牆緩緩蹲下去,雙手捂着自己的臉,淚水滴滴答答的從她的手縫裡漏出來,梗咽道“都怪我,都怪,我,我……我就不應該讓暖暖跟,跟那個瘋女人走的……”
“那你爲什麼讓小雨跟喬靈蜜走?”從國外匆匆趕回來,就一言不發靠在牆上的蘇儒風突然開了口,聲音冷然,帶着刺骨的寒意。
“噠噠。”
蘇儒風腳步聲由遠道近,緩緩停在王雅君眼前,它單膝下跪,用力攥住她胸前的衣襟,對滴在手背上的淚水無動於衷,眼神陰鶩。
“雅君,你說,你爲什麼不阻止?”他又問了一遍,冷酷的聲音刺着王雅君本以自責愧疚的心。
“你明明知道那女人對小雨圖謀不軌,你竟然還讓小雨單獨跟那女人走了,你爲什麼不攔着小雨?”蘇儒風的聲音越來越高,攥着王雅君衣領的手越來越緊,字字如刀,一次次的凌遲着王雅君的心。
王雅君脖子勒的越來越緊,可她卻像感覺不到似的,她的心,比脖子上的疼多了。
她淚水拼命的涌出眼眶,脣被她咬的滲出血滴,一聲不啃的任由蘇儒風發泄。
她回答不了蘇儒風的問題,也不敢看他,不敢看場上的任何人,她知道,在場所以人都恨她,恨死她了。
蘇儒風向上領起王雅君的衣領,逼着王雅君對視着他的雙眼,一字一頓道:“小雨要是出了什麼事,但凡傷害過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蘇儒風森冷的目光投向道頹廢的做在椅子上的白慕,他怒火中燒,倆個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幾乎是在瞬間就撲了上去,一把扯住白慕的衣領,一拳砸向白慕的嘴角。
李知臉色一沉,握緊拳頭朝蘇儒風打了過去,卻被蘇儒風眼疾手快的一手攔了下來。
“我和他之間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蘇儒風赤紅着眼睛,渾身散發着冷冽的氣場,揚手一把推過李知。
李知倒退幾步,眼裡閃過抹趣味,沒想到蘇儒風竟也有一個好身手,不過,讓他看着白總捱打,那也是萬萬不可能的,他一個大步上前,擡腳朝蘇儒風踢過去。
蘇儒風被迫鬆開白慕,看着李知扶起白慕,嘴角浮起抹嘲諷。
“沒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用管。”白慕坐穩之後,緩緩推開李知,眼睛銳利地盯着蘇儒風。
李知眉頭微皺,要事白總是平時的狀態,他自然不會擔心,可今天白總的狀況不好,他心裡猶豫,腳步卻後腿一步,眼神銳利的盯着倆人。
蘇儒風也不客氣,上去攥着白慕的衣領,抵站牆上,接一拳砸了上去,狠厲道:“白慕,你的哪些女人,到底要傷害小雨到什麼地步才肯擺休?啊?你說啊?”
話落,又是一拳落下。
“你爲什麼不保護她?爲什麼,爲什麼?”
可蘇儒風他何嘗又不是在問自己,他爲什麼不能保護好安如暖,他又何嘗不是在怪自己。
怪他,他當初就不應該帶安如暖回國的!
他多希望白慕能還手,狠狠跟他打一架,這樣,是不是他心裡的痛苦就會減少幾分?
然而白慕就那樣躺着,一動不動的抵垂着頭,像是頹廢了一般,任由蘇儒風把他甩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又悲傷,沒有焦距的盯着天花板。
蘇儒風說的沒錯,都是他的錯,他在知道真相的時候,就應該之間殺了喬靈蜜的,而不是打算折磨她。
是他,給了喬靈蜜機會,她纔會傷害安如暖的。
李知趕忙上前扶起白慕,擔憂地上下打量着白慕。
恍然回神的王雅君突然擡起頭來,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慕,又看了眼重新靠在牆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術室的門的蘇儒風,心裡思緒萬千。
叮!手術室的燈滅了。
白慕立馬站到門口,目光如炬的盯着手術室的門。
見狀,蘇儒風嗤笑一聲,嘲諷道:“現在這麼殷勤,早幹嘛去了?”
他這麼說着,卻也擠在手術門口,眼巴巴地看着門,恨不得把門燒出一個洞來。
門緩緩打開,穿着綠色無菌服,帶着無菌帽的葉子文一邊走,一邊摘下口罩,臉色疲憊。
這次的情況真是太危險了,他精神緊繃來三個小時,現在真是累死了。
“她人怎麼樣了?沒事吧?”白慕抓着葉子文的手臂急促的開口,這是他從安如暖進手術室說的第一句話,嗓子嘶啞。
葉子文的目光掃過他們,低聲道:“她現在暫時脫離了危險。”
瞬間,所有人都都鬆了口氣。
“孩子呢?孩子怎麼樣”
王雅君心裡不安,擡頭直視着葉子文。
“宮外孕,沒了。”簡單的幾個字,卻讓葉子文的喉嚨發澀。
他擡頭直視着蘇儒風,眼眸裡帶着心痛,冷聲道:“阿慕,孩子沒了。”
渾身僵硬的白慕,肩膀被葉子文重重的拍了幾下,耳邊傳來葉子文沉重的嘆息聲。
王雅君咬着脣,淚如雨下,雖然她知道這個孩子遲早都活不下了,可是,他不該以這種方式離開的。
她看着臉色慘白的白慕,一字一頓道:“白慕,今天該躺在這裡,該死的人,是你纔對!”
“你這種畜生就不該活着纔對!”她想到喬靈蜜那天說的話,控制不住的推了他一把,梗咽道:“你他媽這麼對暖暖,那個死丫頭還擔心你,要不是喬靈蜜用你的狗命威脅暖暖,暖暖壓根就不會上喬靈蜜的車!”
長長的走廊裡,冷清的迴盪着王雅君的謾罵和泣音。
蘇儒風一個沒穩住,踉蹌了倆步靠在牆上,心疼的他眼前發黑,不知道是心疼安如暖,還是心疼那個未出生的還是,又或者,是心疼她自己。
白慕頹廢的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腦袋,感覺心臟被手一下又一下的捏着,脹疼的他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