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撥通了之後,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藍雅氣的臉色一陣青白。
可越是打不通,她越是打。就形成了惡性循環,在她已經記不得自己到底是多少個奪命連環呼之後,電話那端終於接通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一下肚裡的火氣, 換做一種委屈的語氣,“在哪呢?怎麼這麼久都不接電話?你都已經一個星期沒來看我了,今晚過來陪陪我吧?”
誰知道電話那端傳來的是女人的河東獅吼,“陪你?藍雅你他媽的還要不要臉?一個星期沒碰你就受不了了?騷貨!你到底有多賤啊?要不要等下我叫管家給你送點黃瓜啊?少他麼給我放蕩,告訴你我們現在在澳門瀟灑度假呢! 媽的,老孃已經忍了你半輩子了,你他麼這輩子別想轉正,你就永遠當個不光彩的小三,當個人老珠黃的小三…………幹嘛?手機給我,我還沒罵夠……”
電話那端傳來男女的爭吵聲,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而這邊的藍雅肺葉裡面的靜脈都已經膨脹了起來, 彷彿隨時能爆炸。原本受了委屈,想要找男人尋求一點安慰。沒想到卻是招惹了那個母老虎, 他的電話居然都被母老虎接去了?這個點他居然還在家裡待着?他跟忽母老虎在一起??他們兩個人居然在澳門瀟灑?這一個星期該死的混蛋都跟那個母老虎在一起?
混蛋!王八蛋!難怪這一個星期都她都不聞不問,原來去陪着母老虎去澳門了。
這一刻,她殺人的心都有了。各種憤怒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她恨的咬牙切齒。雖然說她已經四十多了,應該過了衝動的年紀。可此刻這些天的隱忍還是爆發了,她衝進衣帽間,將男人上個月給她買的衣服包包全部扔到地上,跳上去踩了好多下,還覺得憤怒難平。又跑去抽屜裡面找出剪刀,發瘋一樣的將那些衣服包包都剪成碎片,坐在那一堆碎片上面,她的眸底一片猩紅色的悲切和痛楚。情緒崩潰的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眼淚啪嗒啪嗒的砸下來,她委屈的泣不成聲。
她已經記不得自己到底過了多少年這樣的日子了,每一天都是在等待和盼望。等待着男人來看她,等待着男人打來電話,盼望着男人過來陪她。然後短暫的纏綿,纏綿之後如果那個母老虎心情好不會打電話過來騷擾他們,如果心情不好就會打電話過來。然後男人便不得不穿上回家,趕回家。
她的每一天都在思念和猜疑中度過,每一天都受着這樣的折磨。 思念着男人,猜忌着男人回家是不是又被逼着跟母老虎上牀了?是不是又陪母老虎去幹嘛幹嘛了?有時候這樣的猜忌,簡直會折磨的她奄奄一息。
她已經不想去計算到底受過多少次的煎熬了,因爲只要一想到就會心痛。這些年,她所經歷的淚水超過歡樂。她有時候甚至也會恨自己,就比如此刻。她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怒罵自己,‘藍雅,你個賤貨!你當真賤嘛?你爲什麼要受這樣的折磨?你爲什麼不能離開那個男人?爲什麼不能?你都已經耗了這麼多年了,所有的青春都耗在他身上了,難道真的要等到人老珠黃沒人要才死心嗎?爲什麼……”
她哭,歇斯底里的哭,無助而委屈的哭。
可要真的讓她放棄,真的讓她離開,她又沒勇氣了。那個男人是她這輩子的第一個男人,當初她明知道他已經結婚了,可是還是抵擋不住他的魅力。沉浸在他的情網中,一發不可收拾。這個男人滿足
了她所有的虛榮心,跑車,別墅,高檔化妝品,限量版服飾,國際名牌包包。只要她想要的,她喜歡的,男人都能有辦法滿足她。只是,唯一給不了她的是名分。這個男人不止一次的告訴她,這輩子愛她愛的不可自拔了,離不開她了。只是,唯一對不起的她的就是給不了名分。
男人當初是入贅的,如今打拼到這一步很不容易。公司在母老虎父親的名下,如果離婚了,男人將一無所有。失去所有的光環,所有的名利地位,可光環對於男人來說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坦誠,他雖然愛她,可是也離不開現在的身份和地位。 而男人唯一的出路便是等到母老虎的父親過世……
當時年輕的她,把愛情看做一切。她說她不介意名分,她願意做他身後的小女人,默默的愛着他,等着他。
從那之後,她就成了男人的小三。被男人包養着,享受着男人忙中偷閒的寵溺。
終於等到母老虎的父親去世了,她已經她的幸福就要來到了,她快要轉正了。可是母老虎的父親運籌帷幄,精明至極,直接留下遺囑這輩子如果男人主動提出離婚,那麼將淨身出戶。只有女人主動提出離婚,才能分割到公司股份遺產。
那一刻,她傷心難過,但是卻沒絕望。她覺得自己她有耐心,早晚可以等到那個母老虎耗盡一切耐心。她也知道,男人和母老虎之間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
可這場角逐維持了這麼多年,他們三人掙扎在這樣的關係當中都疲憊不堪,可都不願意放手。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要問她還愛男人嗎?她的確還愛,只是愛的分量被現實磨掉許多了。當初她是深愛的成分多,而如今卻是不甘心的成分多。
是啊,堅持了這麼多年怎麼甘心放手?可她忽略了一點,她不甘心,母老虎同樣也不甘心。這場角逐到底有多累啊?
所以啊,她也在運籌帷幄。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到景遇的身上,她希望景遇不斷的強大。然後幫她打敗母老虎家的勢力,沒錯啊,景遇是她最後一張王牌。
而她之所以不喜歡夏纏,那是因爲阮定天這個老東西特別疼愛夏纏。景遇想要強大阮定天是他最大的阻礙,還有他二兒子名下的天順公司也是最大的阻礙,她討厭阮定天,自然也就喜歡不了夏纏。
回想着這些年來對景遇的期待和希冀,也是一片的苦澀啊。好像,自從景遇跟夏纏走到一起之後,她跟景遇就有了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她將臉埋在雙膝當中,一直哭一直哭。哭着回想着曾經的一切,良久,她竟哭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發了一會呆,然後嘴角勾起一抹詭異而又陰鬱的弧度,去梳洗打扮。
當她裝扮整齊,濃妝豔抹的出現在公司時,前臺早已領教了她曾經的盛氣凌人。嚇的聲音都有些哆嗦,“藍女士,您稍等一下,我向走總裁通報一聲。”
藍雅這一次倒是耐着性子,在一旁等着,還對前臺小姐露出了一點微笑。
前臺小姐連忙回笑,笑的自己嘴角都快要抽了。
當阮景遇接到前臺的電話,說是小姨在下面等着時,微微一楞,隨即讓她上來。
藍雅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嘴角掛着優雅的笑容,溫和的叫了一聲,“景遇。”
阮景遇從面前那一堆文件中擡眸,迎上的便是她難得笑容。記不得小姨已經多久沒對他笑了,
這會他竟有些不習慣 。仔細一看,眸底一抹精光閃過,看出小姨紅腫的眼眶,心底微微嘆息了一聲。這個世界上能讓小姨哭的人和事,都跟那個那個男人有關。他沒多問,只是按了內線讓丁影送一杯開水過來。
藍雅還是笑,這次她掛着溫和的笑容,打出的是一張親情牌,“景遇,我聽說纏纏懷孕了是嗎?真是太好了,想不到我這麼年輕就已經要當姨奶奶了。小姨今天來就是因爲開心,想要親自跟你說聲恭喜。還有纏纏,等過幾天方便了,我買點補品過去看看她。”
她這樣前後反差甚大的態度,讓阮景遇微微吃驚。不過,吃驚至於心裡還是多少有些寬慰的。小姨是他的親人,而纏纏是他的愛人,他當然希望兩個人能夠和睦相處。只是,他一貫不是個喜形於色的男人,所以他只是淡淡的道,“小姨有心了。”
藍雅脣角的笑容明亮,謙和的很,“這是應該的,雖然以前我不太贊成你跟纏纏在一起。可現在我也想開了,愛情本就是兩情相悅的事情,容不得那麼多的個人恩怨。經過這些年的冷靜思考,我現在覺得只要你能幸福就好,其他的真的無所謂了。現在纏纏又懷孕了,你馬上也要當父親的人了,我就不再反對了。雖說我反對也無效,但是我知道我的贊同和理解其實對你來說也是一種寬慰。至少,能讓你心裡舒服點。”
如此深明大義的話,讓阮景遇心裡的確是輕鬆了許多,微微揚起脣角,“謝謝小姨。”
藍雅又笑,“看你跟小姨還見外,對了,最近工作忙嗎?”
阮景遇淡淡的回道,“還好。”“
“工作忙也要注意身體,別累壞了自己。”藍雅溫和的關心着,可是言語間卻是循循善誘,“我跟你提過的收購天順公司的計劃怎麼樣了?進展的順利嗎?這一晃又是四年下來了,也該有些進展才對。”
阮景遇眸底閃過一抹短暫的複雜,隨即放下手中的筆,認真的看着藍雅,淡然而堅定的道,“那個計劃我不想再進行了。”
一句話,擊碎藍雅所有的笑容和僞裝。她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眸光一暗,不可置信的質問道,“景遇,你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阮景遇看着她的眼睛,眸光無比認真,“我說那個計劃我不想再進行了。”
“爲什麼?”藍雅氣的只拍桌子,“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就不進行了?你難道把小姨跟你說的話都忘記了嗎?”
阮景遇眸光微微的閃了閃,淡道,“ 我沒忘,只是不想那麼做了。當年的事情可能有誤會。”
“誤會?”藍雅冷笑起來,“能有什麼誤會?阮景遇你是不是被夏纏魅惑的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沒錯,她現在懷孕了,是件好事。可你不能光顧着興奮,忘記自己最重要的事啊?景遇,你這樣真的讓小姨好失望。”
阮景遇還是波瀾不驚的看着她,只是眸底對多了一絲公正的維護,“這件事跟纏纏無關,是我自己的決定!”
“瘋了,阮景遇你真是瘋了!你簡直胡鬧!難道你忘了小姨曾經對你的教導了嗎?你忘了阮定天曾經對你母親做過點什麼嗎?”藍雅情緒激動的把面前那一堆文件都撲倒了地上,憤怒的瞪着阮景遇。
阮景遇只是冷靜的看着她,然後淡淡的問了一句,“當年發生的事情是你親眼所見?還是小姨靠着臆想和自己的判斷分析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