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一杯還帶着溫度的熱水就這樣潑到了沈總那張肥肉抖動的大餅臉上,甚至潑的他有些措手不及,一個激靈後人也楞住了。
周遭的其他下屬們一陣唏噓,紛紛惶恐的低下頭,不敢看老闆狼狽的模樣。
就連阮氏控股這邊的員工也忍不住啞然……
唯有那人正冷眼看着這邊,即使是坐着,仍然脊背挺拔,氣場強大。
沈總這下子徹底被激怒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黃毛丫頭潑水這種丟人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容忍得了?尤其是當着合作公司老總的面,這不是存心讓他難堪嗎?
在酒精的揮發下,他身上那種暴發戶粗暴潛質瞬間迸發了出去。揚手就要往夏纏臉上甩巴掌,“你丫頭,你找死!”
夏纏做好了躲閃的準備,她沒那麼笨。不可能潑完了水,還跟旁觀人一樣站在土肥圓身邊幸災樂禍。只是,她的躲閃速度最終還是敵不過土肥圓的怒氣,手臂被粗魯的一扯,人也被拉了回來。
就在氣氛僵硬到一觸即發的時刻,那人以大家詫異無比的速度起身拉着沈總的手臂。眸光幽沉無比,薄脣輕啓,嗓音更是透徹心扉的冷冽,“沈總,住手!”
沈總難堪的臉色一抽一抽的,不悅的道,“這樣的黃毛丫頭不教訓教訓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簡直是缺少教養,我分分鐘弄死你全家!”
阮景遇捏着他的手腕,力道霍然加劇,疼的土肥圓臉色都扭曲了,溢出口的話語更是讓在座的人驚的大氣不敢喘,“抱歉,我就是她的家人。你分分鐘弄死一個試試?”
空氣中像是被人按了靜止鍵……
沈總臉色變了變,隨即有些尷尬的抽了抽嘴角,“阮先生……這玩笑不好笑……”
阮景遇冷冷的勾起脣角,惜字如金,“事實!”
說完,狠狠的一甩。沈總肥胖的身子就這樣被甩到桌角,撞的他直皺眉。
夏纏害怕被土肥圓毀容,所以小手一直捂着小臉。直到身邊傳來那人冰冷而夾着一絲怒氣的聲音,“還楞着幹嘛?跟我走!”
沈總這才意識到這不是個玩笑,臉色大變,上前賠着笑,“阮先生,剛纔都是誤會……是誤會……怪我……怪我嘴賤破壞了氣氛,其實我也只是跟這小姑娘開個玩笑罷了。你看……我們還是坐下來繼續談談合作的相關事宜。”
阮景遇冷森的眸光譏誚的掃了過來,沈總下意識的顫了顫,有種不寒而慄的惶恐感油然而生。
“對不起,這單合約已經沒有再籤的必要了!”
沈總意識到事情鬧大了,剛纔囂張氣焰瞬間偃旗息鼓,“阮先生……很抱歉……剛纔都是玩笑……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你不能這麼不給面子……”
阮景遇只是投以他一個冷漠的眼神後,對夏纏看了一眼,“走!”
夏纏就這麼鬼使神差的跟着那人移動步伐,在那人強大的氣場下,她又變的沒出息起來。乖乖的跟着他走……
阮氏控股的其他員工也是紛紛起身,準備離開。
沈總眼看着這單生意黃了,自己還被弄的這麼狼狽,這事要是傳出去他這張臉算是不能要了。惱羞成怒的他,一拍桌子吼道,“阮景遇,你腦子是不是壞了?爲了這麼個黃毛丫頭損失這麼一大單生意值當嗎?這單生意可是你們整個公關部忙碌了一個月的成果,老子特地把供應價給你降低了五個百分點,你別不識擡舉!”
阮景遇英挺修長的背影突然僵住,而後冷漠的轉身,嘴角始終噙着不屑的弧度,淡漠的嗓音充斥着王者霸氣,“有時候我做生意,看中的不是利潤,而是人品。”比如此刻,他寧願損失可觀的利潤,只因爲夏纏。
沈總再度吃癟,臉色已經難堪到了極點,眸底涌動着猩紅色,咆哮,“阮景遇,你還真是目中無人!你混蛋!”
“沈總,還是自求多福吧。生意場上講究的就是互利,我損失的起,你又損失的起嗎?”阮景遇說完之後,冷漠的轉身,不想再多說一句廢話。
沈總咬着後槽牙,氣的渾身發抖。沒錯,他的確是損失不起。損失了跟阮氏控股的這單生意,他根本沒法向董事會交代。惱羞成怒的他,眸底閃過一抹報復的陰狠,抓起餐桌上面的透明玻璃菸灰缸就往門口砸去。
夏纏意識到身後有危險的時候,菸灰缸已經很不客氣的砸了過來。糟糕,剛剛保住了臉蛋,腦門不會又開花了吧?
只是,那隻菸灰缸還是沒落到她的腦門上。身邊的男人動作迅速的摟着她的肩膀,一把把她按到自己的懷中。
她感覺到他的身子怔了一下,然後菸灰缸摔到地上,落的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她下意識的心口一緊,那一下砸的不輕吧?
沈總已經被身邊的員工們攔下,阮景遇眸底飛快的掠過一抹凌厲的暗芒後,對着旁邊的徐堯命令,“今晚的事情,走法律途徑。”
徐堯挺了挺鼻樑上的眼鏡,點頭,“是!”
下一秒,夏纏被那人一直攬着離去。
車上。
那人一直陰沉着臉色,車速很快,車窗外夜月朦朧一片。馬路兩邊是熱鬧的街道,熙熙攘攘的逛街人羣,霓虹燈不停的閃爍着。頭頂上的路燈光芒折射進來,影影綽綽間,將他那菱角分明的五官忖的越發的完美。
只是,那人的身軀一直緊繃着,像是很生氣。
夏纏坐在副架勢座上,一張小臉皺成了小包子。糾結着要不要開口說話,看上去那人是真的很生氣。他氣什麼?氣自己今晚攪黃了他那筆利潤可觀的生意嗎?
可是,不管怎樣。他今晚幫了自己,如果不是他,今晚她可能會很慘。
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着他,“那個……今晚謝謝你……”
她這種客氣而有些疏離的語氣,讓阮景遇的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蹙。那張俊臉上寒氣更甚了,目視着前方的路況,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夏纏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這人還是像以前一樣
冰冷。看來,前幾天的那場意外就真的只是意外。一直,都是她庸人自擾之的胡思亂想。
深吸了一口氣,她又實誠的道,“對不起,讓你損失了那麼一筆可觀的利潤。”
阮景遇眉頭蹙的更緊,扶着方向盤的手臂竟繃出了幾根青筋。
夏纏說完這句後就安靜了,也沒指望男人能跟她搭話。她只是真實的想說聲對不起而已,說完後,扭頭看向車窗外影影綽綽的倒映。
沉默了大約十分之後,那人終於側目看向身邊的她。
只見她還是偏着頭看着車窗外,他的眉頭蹙的更深。
她的身上還穿着皇庭酒店的工作服,是那種深紫色的旗袍。穿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腰肢忖的越發不盈一握,柔順的髮絲按照酒店的規定流落的挽起。此刻的她安靜的像是個高貴精緻的芭比娃娃,淺淺的月光灑在她那白皙的小臉上,蒙上了一層淺色的光暈。濃密的睫毛落下一排斑駁的光影,縱使只是側面,仍然能看出她那完美的脣型。回想起那晚上的果凍觸感,他體內有一陣熱血竄過。
他終於開口打破沉默,“爲什麼要去兼職?”
沒錯,他生氣,很生氣。生氣她一直固執的不花他一分錢,卻要堅持自己出來兼職。這兩年她換了太多太多的工作,是不是遭遇過很多類似今晚上的爲難?
夏纏聽見那人的問話了,只是沒想過要回答。所以,還是沉默的看着車窗外飛逝的景物。她想她爲什麼去兼職這樣的問題,其實也是沒必要回答的。還是回到這兩年的相處模式其實挺好的,她躲着他不再回家,而她做什麼他也不管不問。
她也相信,他這會質問她爲什麼要去兼職,定是因爲她去兼職纔會攪黃了他的生意吧?
突然覺得有些委屈,也怪自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那人怎麼對自己她應該不在意纔對。更加怪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的就上了他的車?剛纔,她完全可以自己打車回學校。可是他攬着她的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連思考都不會了。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而趴在車窗上,小手伸出窗外感受着徐徐涼風。肆意的吞嚥着心底的委屈……
阮景遇眸底流過一抹複雜交織的情緒,放緩了車速。看着她那瘦弱的背影,心底一軟,臉上的寒氣終於有所化開。
“夏纏?”
他的聲音不再那麼冰冷,而是多了一絲溫度。
夏纏還是趴在車窗上,繼續不理她。
阮景遇眉頭再度蹙了蹙,伸手去拉她,“夏纏?”
夏纏很不客氣的甩開他的長臂,繼續沉默。
阮景遇看向她,最終一踩油門將車停在馬路邊上。明明很生氣,氣她固執想要跟自己撇清關係。可是,看着她趴在車窗上安靜沉默的樣子,又覺得很心疼。
車停下後,夏纏有些疑惑的蹙眉,終於開口。
只是,丟給男人的那句話,讓他臉色再度變了變。
“送去回學校,我要回學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