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聽寒猛地被她瞪着，突然有些下不去手了。
多少次，這雙眼睛都是溫柔地凝視他，林素的眼神總能滿足他對幸福快樂的所有幻想，或嬌柔或堅強，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角。
然而現在，林素的眼神裡除了警惕和害怕，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
她竟然對他警惕和害怕，慕聽寒的失落從心底深處升起，他從來沒這麼傷心欲絕過。
“教授，你要打暈就快點動手啊！”姜陽着急起來，“只剩下三分鐘了，三分鐘後我們必須得走！已經有人趕過來了！”
慕聽寒也聽到了姜陽的催促，他也很着急，他比誰都希望立即把林素帶走，他要做一個徹底的檢查，在她身上一定出了什麼事，纔會讓她對自己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再不猶豫，慕聽寒舉着手刀靠近林素一步。
“不要！你走開！不要打我！”林素突然往後一縮，激烈喊叫起來，這會兒竟是連慕聽寒靠近她都不允許了，“你再過來，我就一頭撞死！”
慕聽寒呆立在原地，不動了。
“教授？”姜陽看着時間，“還有一分半鐘，你快點把你太太打暈啊，打暈帶回去再說。”
慕聽寒這次彷彿沒聽見姜陽的話，他呆立了十秒，然後突然轉身，走了。
“喂！怎麼回事！”姜陽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你不是要救她嗎？她不是你最喜歡的女人嗎？就這麼放棄了？”
“閉嘴，我會救她，但是現在不行。”慕聽寒大步走回地道。
“爲什麼不行？人就在眼前啊。”姜陽一邊跟上他，一邊回頭看了幾眼林素。
“她已經不認識人了，不願意跟我走，會尋死，我不能冒着她的生命危險強硬帶走。”慕聽寒腳步很憤怒。
“你把她打暈帶回去就是了，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啊。”看着慕聽寒就這麼走了，姜陽很是困惑，“那這不是白來一趟嗎？”
“你以爲我不想帶走？”慕聽寒猛地回頭，眼裡滿是疼惜，“她不可能一輩子暈着，她會甦醒，如果把她帶走，那麼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自殺。”
姜陽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林素。
林素剛剛以死相逼的場景他也看到了，他確實沒想到這一點，所以說，把林素強硬帶走之後的事情，也非常難以控制。
林素想要留在這監獄裡的態度十分堅定，堅定到慕聽寒寧可把她留在這裡也不帶走。
“教授，你確定嗎？”姜陽還是有些不甘心，都挖到這裡了，“要不你把太太帶回去試試，萬一她醒過來不自殺了，那正好皆大歡喜啊！”
慕聽寒沒有停止腳步，道：“我在戰場上隔着硝煙洞察過最狡猾的敵人，同時，我也能洞察出現在的你，想逃跑、想辭職、想一了百了的複雜心情，我精準的洞察力告訴我，素素身上一定出現了我現在無法獲知的情況，她想留在這裡的決心堅定到足夠付出生命，姜助理，這個時候你應該學着衡量輕重。”
把她留在這裡，她還能夠活下去，帶她走，她一定會尋死。
姜陽聽到前半段已經十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了，“我……我沒想辭職，工資這麼高的工作……”他沒再說了，輕咳了一聲，“那好吧，當然是太太的生命更重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過姜陽看着前面慕聽寒的背影，還是漸漸對他服氣起來，剛剛見到林素的時候，他大概也沒想到，結局會是他主動空手離開。
“砰”地一聲，隨着他們消失在這監獄地下，一個炸彈把地道封住了。
慕聽風便是在這個時候趕過來的監獄，他的步子並不着急，彷彿漫步在自己的後花園，因爲他早知道結果。
“風先生，快點走啊，萬一林素姐姐被帶走了，我那麼多努力都白費了。”莎莎快步走了幾步，回頭催促慕聽風。
慕聽風輕笑了一聲，“帶不走，你可以放心。”
莎莎歪着
腦袋，不相信，“可是你不是說那個慕聽寒，是特意來帶林素姐姐走的嗎？他那麼厲害，怎麼可能帶不走呢？”
慕聽風沒有回答莎莎的話，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林素的監獄門口，林素正如他料想的一樣，蜷縮在角落裡，並沒有被帶走。
“啊真的還在這裡！”莎莎驚喜地叫了一聲，跑到林素面前，用腳踢了踢她，“林素姐姐，是我啊，我來看你了。”
林素一擡頭，看到莎莎，猛地瞳孔掙扎，就像看見了鬼一般驟然往後爬了幾步，同時也跟着尖叫，“不要打我，我是西沙人，我不愛他，我要留在監獄裡，我要保護寶寶……”
莎莎搖了搖頭，“你別叫了，風先生在這裡，他不喜歡聽女人的尖叫的，你再叫我要用鞭子撫摸你了。”
林素聽到鞭子兩個字，驚恐地盯着莎莎，尖叫聲停在空中，再也不敢發出半個字。
“莎莎，你已經變成了她最害怕的人。”慕聽風觀察了林素幾分鐘後，得出這樣的結論。
莎莎高興地笑了笑，“風先生，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完成了風先生的任務？”
慕聽風凝神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擡腳往林素那邊走了幾步，靠近她，然後蹲下來，平視她驚恐的眼睛。
“我是誰？”他問。
莎莎插嘴，“風先生，她現在已經瘋了，她不認識任何人，你這樣問她，肯定不知道的。”
林素果然搖頭。
慕聽風露出一絲微笑，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他看着林素道：“稍縱即逝，以後改名叫煙。”
“煙？”莎莎不高興了，“風先生給她取這麼好聽的名字，莎莎不服氣！”
慕聽風站起來，摸了摸莎莎的頭，“一個工具而已，並不值得你不服氣。”
他這麼說莎莎稍微高興了一點，但還是噘着嘴，“那我接下來還要繼續訓練她嗎？”
“不需要了，接下來等慕聽寒身亡的消息。”慕聽風回頭看了林素一眼，從這監獄裡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