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川第一次發現女人的淚腺可以那麼發達，莫茜薇一哭，將他整個病服的胸前全弄溼了，風吹過來，涼涼的。
莫茜薇還埋首在他胸前抽泣，哭了這麼久，他心疼，遲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不許哭了，再哭眼睛要壞了。”
莫茜薇拼命忍了忍，落下最後兩滴淚，離開他的懷抱，垂頭用手背拼命揉眼睛。
封子川抓着她的手，不讓她揉，“哭沒哭壞，別揉壞了。”
莫茜薇低着頭不吭聲，覺得自己這樣沒頭沒腦在他跟前哭了一場，尷尬，更覺得丟臉。
封子川離開了一下，很快回來，手裡拿着挑溫熱的毛巾，“擦擦。毛巾是乾淨的，我沒怎麼用它。”
莫茜薇低語着說了聲謝謝，拿過毛巾按在眼睛上。
封子川等她敷完毛巾，然後道：“來，擡頭我看看，眼睛紅不紅。”
他這麼一說，莫茜薇更不好意思擡頭了。
封子川見狀，伸手指擡起她的下巴，有些關切地看了看她的眼睛，然後笑着道：“紅得跟兔子似的。”
莫茜薇彆扭得側開頭，撅嘴，“哭過眼睛要是不紅的話那是外星人。”
封子川嘆息，“真是不長記性，跟你說過了，不要在我面前做可愛的動作。”
莫茜薇回過頭來辯駁，“我哪……”
下一秒，封子川性感的脣便含住了她的嘴脣，輕輕的吮咬着。
莫茜薇沒有推開他，沒有拒絕，在心裡嘆息了一聲，跟他吻在了一起。
親蜜的接觸很容易勾起他原始的慾望，因爲記得答應過她什麼，封子川拼命剋制住了快要沸騰的血液。
糾纏得吻了許久，兩人才分開，封子川又憐惜得親她的額頭，輕言問她，“現在覺得心情怎麼樣。”
“好多了。”莫茜薇回答，因爲哭過的原因聲音顯得很沙啞。
“下次可不許你再這麼哭了。”封子川手指捏了下她光滑的臉，把毛巾放回去了。
再出來時，莫茜薇看着他胸前的一片溼又覺得臉紅無比，她睫毛微顫，糾結得道：“把衣服換下來吧。”
“沒事，一會就幹。”
“溼漉漉貼着多難受。”莫茜薇過來給他解鈕釦，“換一件，又花不了多少功夫。”
“聽你的。”封子川動手脫衣服，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莫茜薇沒好意思看，低頭過去給他拿掛在衣架上的乾淨病服，回身剛走到他身側，病房門開了……
葛芸和封梅在第一時間伸手捂着洛洛的眼，然後大着聲說話，“你們在幹什麼！”
封子川蹙眉，伸手接過莫茜薇手裡的衣服穿上，低頭繫着鈕釦，“衣服髒了，換換。”
葛芸下意識得鬆了口氣。
洛洛眼睛得到了解放，烏溜溜得眼珠子看着封子川又看看莫茜薇，“爸爸，奶奶不讓看，你們一定是在做少兒不易的事！”
“不許瞎說。”封梅伸手敲了下他的腦門，然後對莫茜薇悻悻得笑。
莫茜薇知道她們是誤會了，有些羞惱，也沒說什麼，拿起他扔在牀上的髒衣服，扔下句我給你洗洗便躲去衛生間了。
洛洛顛顛跟在她後頭一起進去了。
葛雲注意到她的眼眶周圍都是紅的，明顯是哭過的，若有所思過來跟自家兒子說話。
她放低聲音，“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沒有。”
葛雲不信，“還說沒有，她那兩眼又紅又腫的。”
封子川索性不說話，總歸母親也不信他的話。
“你這孩子，喜歡人家欺負人家幹什麼。”葛雲橫着他，“你可悠着點，把人氣跑了，你去哪找人啊。”
葛雲已經想開了，兒子喜歡就喜歡唄，總好過他下半輩子打光棍強。仔細琢磨着，其實莫茜薇確實是不錯，身高模樣氣質，都算是一等一的，最重要的是沒結過婚，肯嫁給他這帶着孩子的男人，也算是福份了。
封子川挑眉，淡笑，“我不欺負她，怎麼給你孫子孫女抱？”
葛雲聽懂他隱晦的話，沒好氣罵他，“沒大沒小，整天說什麼混話！”
封梅聽着，若有所思，她想着昨天在銀泰看到莫茜薇和料昕延進珠寶店的身影，思索着要不要同封子川提一聲。考慮到並不知曉對方現在跟莫茜薇是什麼關係，就這麼說出來有些不妥，回頭莫茜薇有合理的理由，解釋了，這兩人大概會以爲自己在挑撥離間，讓姑侄關係疏遠了。
莫茜薇要真有問題，子川遲早會察覺得到。
莫茜薇搓洗着衣服，洛洛站在旁邊看着，時不時蹦出一個問題來。
“莫姐姐，你會不會跟我爸爸結婚？”洛洛伸手在盆子裡玩水。
莫茜薇沉默了一下，然後反問他，“那洛洛呢，希望姐姐嫁給你爸爸嗎？”
洛洛點頭，不假思索得回道：“希望啊，因爲姐姐很好很好很好……”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很好，加重着語氣。
莫茜薇看着他的小俊臉，擡起手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伸手捏了下他的腮幫，笑道：“我也很喜歡洛洛，因爲洛洛很可愛很可愛很可愛……”
洛洛聽着笑開，露出漏風的牙齒。他最近開始換牙了。
莫茜薇特意在衛生間裡磨蹭了許久纔出去。
見她出來了，封子川指了指了牀頭櫃上一個削了皮的梨道：“我媽給你削的，快吃。”
莫茜薇一愣，下意識得看向葛雲。
葛雲臉熱，假裝鎮定得跟封梅說話。
她走過去，拿起梨咬了一口，然後笑着道：“謝謝阿姨，很甜。”
葛雲笑開，“甜就多吃，下火的。”
莫茜薇溫馴得應話，“好。”
封梅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她過來坐，莫茜薇從善如流得過去坐下。
封梅問道：“我家那丫頭最近在公司怎麼樣，聽你話嗎？”
莫茜薇咬了口梨，心想她都已經連續一星期沒去公司報道了，看來她這當母親的也都不知道自己女兒在外頭瘋什麼，她低笑，“還行。”
封梅嘆息，“我這丫頭性子隨他爸了，腦袋軸得厲害，有時候特別不聽話，故意跟人唱反調，氣得我呀……她要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就多擔待着點。”
莫茜薇看了眼封子川，然後笑了笑，“嫣嫣是子川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怎麼會跟自己妹妹置氣呢。”
她這回答，讓在場所有人都滿意了。
葛雲和封梅坐了一會，很快便帶着洛洛離開，出去的時候，封梅笑起來，“看吧，我就說這姑娘挺不錯的，爲人處事比嫣嫣強不少。”
葛雲自然欣喜，嘴裡卻道：“說話倒是厲害，就是不知道結婚後，能不能幫上家裡忙。別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封梅笑着說她了，“大嫂，子川都讓你享了這麼多年的福了，你的思想怎麼還沒轉變過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家裡請上兩個傭人，什麼事都能幹好了，你就甭在那裡操心了。”
葛雲心想也是，兒子這麼疼她，哪還捨得讓她做丁點家務。
她嘆息，“算了算了，不管了，我現在只要求他啊，儘快得給我添一對孫子孫女就行了。”
莫茜薇將一整個大梨全啃下去了，肚子有些撐着了，她起身在屋裡走動，雙手摸着微凸的肚皮，然後跟封子川道：“我沒跟你姑說實話，你妹這幾天，壓根就沒去公司報道。”
封子川應了聲知道了，他專注得看着筆記本，反映不是很大。
莫茜薇側頭瞄了他一眼，特別不滿，“喂，我說你妹妹這一星期都沒去公司報道，你真不覺得該管管了嗎？”
封子川將視線從筆記本民屏幕上移開，淡笑，“我姑都管不住她，我能管住？”
“那可還真沒準，你沒看出來嗎？嫣嫣還是挺怕你。”
“那回頭我跟她說說。”說話間，他的視線又轉回了電腦屏幕上。
莫茜薇深思了下，然後委婉得開口，“封子川，你覺得嫣嫣呆在華庭有前途嗎？”
“混吃。”
“其實我覺得吧，你妹這種隨性的性子不太適合幹我們這行。你給她安排個輕鬆的活吧。”
封子川終於合上了筆記本，嘆息，“我就是讓她出來過過職場生活，讓她明白生活的安逸來得不容易。”他看着莫茜薇使勁摸肚皮，又道：“這是幹什麼？”
“被那個梨吃撐着了。”
封子川被她逗笑了，過來揉她的肚子，笑話她，“吃不了就吃一半，沒人讓你全部吃下去。”
“那多不好，”莫茜薇說，“你媽給我示好的梨，我要是不全部吃掉，那顯得多不給她面子呢。”
封子川說不過她，幫她揉了會肚子，揉着揉着，他某根神經被牽動了，突然問道：“那時候……你懷着孩子是什麼樣子的？”
莫茜薇的心情又變得不好了起來，她垂眸淡淡地道：“早幾個月就打掉了，還能成什麼樣子。”
懷上的時候吐得亂七八糟，後來就是臃腫，等生的時候腿腫得都擡不起來了，到後來生下來……而這些，莫茜薇一字都不想跟他說。
封子川沒再說話，眉頭擰起，他始終不明白，她生下了洛洛，爲什麼執意跟他說早前就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