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初歡明明記得自己在褚夙宮喝醉了,醒來卻已經在婢宛了。
蒂婉在一旁照顧着她,見她醒來便低聲道,“蘇嬛,你昨日給我留的那封信我燒了,我還以爲你再也不回來了,害我難過了一日,昨夜便看到你被送回來了,你該不會做了逃宮這種傻事吧?”
聽罷,蘇初歡揉了揉頭疼的額間,被人送回來的?她低啞道,“傻事幹一遍就夠了,不會再做第二次。”
她已經覺得不會離開皇宮,除非,他和她一起離開。
“你沒事就好,我還擔心……”蒂婉欲言又止,深怕被人聽到出逃皇宮這事兒,那可不是小罪,要砍頭的!
“我沒事。”蘇初歡只是喝多了,然後漸漸想起了昨夜和楚夙的談話,她感覺自己又要自作多情以爲他是擔心她,纔想送她離宮。
最後,是不是他送自己回來的?
“喝點醒酒湯吧。”蒂婉端過一旁的熱湯給她,邊道,“今日我已經替你和宮女嬤嬤請假了,你好好休息,等會我就要去幹活了。”
她沒說她那份自己替她幹了。
“謝謝。”蘇初歡擡眸看了她一眼,自己只是曾經幫過她一次,她就這麼掏心掏肺對自己,可是她還是不要和她牽扯太深,否則對她纔是傷害。
“對了,聽說過幾日楚皇便要動身去突厥見突厥可汗了,那以後我們就不用戰戰兢兢了,活也能輕鬆一點了。”蒂婉離開前無意間提了句,“好像只帶了夙公子一人,一同前去。”
蘇初歡放下了醒酒湯,連忙抓住她問道,“楚夙也去?”
“是啊,楚皇可能是想能天天見到夙公子,才破例帶他一起去,換做別的男寵,別說去突厥就是出宮都不可能。”蒂婉說着說着,沒有注意到她臉色越來越白。
直到她離開,蘇初歡才緩過神來,她連忙起身離開了婢宛,剛想去褚夙宮找楚夙問清楚。
還未離開,便碰上了來找她的容靈。
蘇初歡愣了愣,“容靈,你怎麼來這裡?”
“我來找你,初歡。”容靈說話間似乎猶豫,凝着她的目光也有些怪異。
見狀,蘇初歡心下一凌,便開口道,“是不是楚凌跟你什麼了?”
“凌哥哥說……你利用我威脅他要他做了很多事幫你,你卻一直不肯諒解他。”容靈似乎難以啓齒,“我知道他將你帶進宮,從容國寵妃到宮女讓你很難接受,可是靈哥哥也盡力了,我再勸勸會讓他幫你調到凌宮,初歡你多忍耐一會兒……”
“不必了,我不會去凌宮。”蘇初歡很淡地打斷了她,她沒想到楚凌想害死她,倒在容靈面前倒打一耙。
“你生氣了初歡?對不起,都怪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容靈低下頭,小臉沒了一點笑容。
“你不用再擔心我,我現在過得很好。”蘇初歡心底嘆了口氣,沒有再生她的氣,終究她也是個別人說什麼信什麼的單純丫頭。
“你不怪我?”容靈擡眸閃過驚喜。
“比起怪你,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們以後再談吧。”蘇初歡說完便想離開。
“什麼重要的事?”容靈連忙拉住她,好奇地一針見血,“該不會是那個長得像皇帝哥哥的男寵吧?”
“你叫他什麼?”蘇初歡下意識不悅蹙眉,她不忍心叫楚凌男寵,倒是若無其事地侮辱楚夙。
“凌哥哥說了,那他心機很深,又喜歡和凌哥哥爭寵,只爲留在楚皇身邊不擇手段,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是我皇帝哥哥,只不過是長得相似罷了,初歡你別被騙了,何況上次我見過他,他都沒認出我來!”容靈擔心地看着她道。
“他是不是,我自己看得很清楚。”蘇初歡沒再和她談下去,佛開了她的手,轉身便離去了。
望着她離開的身影,容靈皺眉,是不是她說錯了什麼,惹蘇初歡生氣了,不然她爲什麼感覺心裡悶悶的,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拉遠了兩人的距離一樣,這樣的感受,很難過……
……
蘇初歡到了褚夙宮剛想進去,卻被攔在了門外,只得到一句凌公子已經下令她不能踏入褚夙宮一步。
聽罷,蘇初歡想跟他理論,但是又怕生事被楚皇知道,只能隱忍下來。
既然他不准她進去,那她便等在褚夙宮門口,等到他肯見她爲止,她不信他這幾日都不踏出褚夙宮一步。
可是這幾日確實沒見他出褚夙宮,只見楚皇來了好幾次,幾乎每夜都來,然後早朝才離去。
蘇初歡站在那裡等了幾日,便煎熬受罪了幾日。
眼睜睜看着他和楚皇共度多少個春|宵,可是她卻無能爲力,儘管再不甘心她也知道他不可能忤逆楚皇,不管他願不願意。
蘇初歡咬着蒼白的脣,她願意相信那個肯救她的楚夙,對她還是有感情的,這一點點的希望才支撐着她沒有奔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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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三日後,蘇初歡從蒂婉口中得知,楚皇今日便要離開楚國,帶着楚夙一起。
所以當日,蘇初歡扮成了他的隨行太監,跟着他一起離開了褚夙宮,她知道楚夙看到自己了,可是他沒有半點反應。
蘇初歡心下微動,便一直緊緊跟在他身後,這次她怕被楚皇認出來,所以特意帶了人皮面具。
這人皮面具自然不可能是她的,而是蒂婉給她的。
說來奇怪,她也不知道一個小宮女怎麼會有這麼多不可思議的東西,但是她只知道蒂婉不會害她,否則她有千百次害自己的機會。
沒過一會兒,蘇初歡便看着楚夙坐上了楚皇的馬車裡,而她只能跟着太監默默地一旁聽着兩人談話。
楚皇今日心情似乎不錯,凝着對面坐着的英俊男子頓時心滿意足,深情款款地挽脣,“朕還沒與你出過遠行,這三個多月你在皇宮也悶了吧?等到了突厥見了肆曳,朕還想讓你陪朕在真正的大草原上騎馬射箭比試一回,如何?”
聽着她的雄心壯志,閉着眸休憩的楚夙心不在焉,低冷地回了句,“若是你真能勸服突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