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晨光熹微,蘇初歡便醒了,她擡眸就看到了身旁容邪正毫無防備地沉睡,並不是她夢中的那張容顏。
她微微恍神,然後輕輕移開了他的手臂,下了牀|榻走出了營帳。
望着那點微弱的晨光,蘇初歡清醒了,她昨日已經答應與容邪在一起,往後,一切都將會是新的開始。
而她和容檀,也該緣盡結束了。
想到這裡,蘇初歡的心不經意刺痛了一下。
她努力忽視這異樣,剛想轉身走進營帳去見容邪,便有個士兵鬼鬼祟祟地經過她身邊,突然塞給了她一張紙條。
蘇初歡愣了愣,剛想叫住那名士兵,便見他動作很快的消失在拐角處了。
她斂了眸,最終望着這紙條,半響,才拆開來,看到了一行字跡:
今日晌午,容檀楚玥皇宮成親。
蘇初歡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營帳裡傳來腳步聲,她才下意識將紙條塞進袖口,只見容邪走出來。
他朝着她走過去,下一刻便將她抱住,初醒的聲音略微啞,“我還以爲你走了。”
“我……能去哪裡,何況昨夜我已經答應你了,容邪。”蘇初歡輕聲道,佯作一點異樣都沒有。
“一大早你出來做什麼?”容邪這才鬆開她,靜靜地凝着她。
蘇初歡沒有半分心虛地擡眸,“營帳裡有點悶得喘不過氣,我出來走走,剛想進去你便醒了。”
“下次叫醒我,我會陪着你。”容邪握着她的手,輕吻了一下。
“嗯。”蘇初歡應道。
然後那邊洛舒魏已經在一旁等候,估計要開始佈陣等候晌午便要開戰了,所以容邪便拉住了她的手,“你也過去?”
“等下我去找你,讓我先進營帳換上衣可好?”蘇初歡徵求他的意見,聲音儒軟。
聽罷,容邪便在她脣邊吻了一下,才點頭離去。
蘇初歡望着他的背影,眸子漸深地走進了營帳內。
她將那張紙條就面無表情地在燭火下燒了,只剩灰燼。
但是卻沒有立即換衣走出營帳去見容邪,容檀想與楚玥成親何必非要等到開戰這一日,他到底在籌謀着什麼。
蘇初歡呼吸漸漸淡下,他真的……要和楚玥成親?
不是用楚夙這個男寵的身份,而是以容檀的身份。
她不想去在意,但腦子裡卻出現了他穿着大紅喜服,與楚玥拜堂成親,喝交杯酒,甚至洞|房的畫面。
蘇初歡眼神微斂,不知道站在營帳多久,他往後就要寵着另一個女人,與另一個女人白頭偕老,與那個女人享|受男女魚水的歡噯,而那個女人不是她。
最終換了衣走出了營帳,卻不是去見容邪。
這時,剛剛那個鬼鬼祟祟的士兵再一次無聲無息靠近她身後,“若想去楚國皇宮,跟我來。”
話音剛落,蘇初歡轉過身瞥見了那道身影,她頓了頓,纔跟了上去。
她可以肯定他就是送紙條的人,所以絕不會是容邪的人,但是他會送自己無聲無息離開軍營去楚國皇宮。
果不其然,他彷彿早已計劃好一切,安排她逃離。
蘇初歡換上了士兵的裝甲,低下頭,便沒人能夠看出她的破綻,在離開軍營必經之路,那就是容邪的營帳。
而不幸的是,此刻容邪正在營帳外與洛舒魏談話,還時不時看了過來,似乎在等着什麼人一樣。
蘇初歡的心瞬間緊了起來,那名士兵卻毫無異樣,帶着她離開,只是用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你周圍的士兵很多,不必擔心,他看不出來的。”
在經過容邪身邊的時候,她卻聽到他低喃了句,“朕想去看看初歡,她那麼久沒來,會不會是哪裡不舒服?”
“皇上,現在是戰事緊急,兒女私情先放到一邊吧!”
容邪的聲音越來越遠,好像是在說,“那你派個人去看看,如果她還在睡別打擾她,讓她多睡一會兒,如果不舒服立即給她診治……”
不可否認聽到這些話,蘇初歡是有些愧疚感,可是愧疚感已經不是感情,她的感情根本不受控制,她想遺忘的,偏偏那麼清晰一遍又一遍在她腦子裡。
很快,士兵將她毫無阻攔的帶出了軍營,在與其他士兵分離後,他帶着她抄近路騎馬,快速朝着皇宮而去。
因爲蘇初歡不習慣一個人騎馬,所以速度有些慢,而身後的士兵已經發現了他們,正要朝着落後的她射箭,便被一個熟悉的身影制止了。
她怎麼也忘不了,容邪當時黯淡的眸光,令她呼吸一窒,眼眶微紅,對不起,容邪……
這時,剛來的洛舒魏看到這一幕,都替容邪不值,壓低聲音,“皇上你爲這個女人做了多少事,差點犧牲性命,她就是這樣背叛您,你還不讓弓箭手殺她?”
容邪緩緩垂眸,清淡道,“你有過愛的女人嗎?你捨得殺了她?”
洛舒魏便瞬間閉上了嘴。
……
到了楚國皇宮,那名士兵便用腰牌命令楚國打開城門。
蘇初歡一進城門內,便被侍衛押下,“跟我們走!”
她轉過頭,那名士兵就不見了。
她抿着脣,到底是誰將她引到皇宮裡,這麼做到底爲什麼,是容檀,還是楚玥?
她之所以回來,只是賭一把,賭容檀還……捨不得她,不想她待在容邪身邊,她在看到信的那刻便閃過一個念頭。
是不是他在意她和容邪在一起,所以才這麼做想讓她回到他身邊。
蘇初歡顫了顫眸,爲自己的想法又覺得可笑,他都不在意她生死,會在意她和容邪在一起?
最終,侍衛將她帶到了褚夙宮,蘇初歡便鬆了口氣,至少不是楚玥的楚戈宮。
那就證明那個士兵是容檀的人,也是他千方百計引自己回楚國皇宮,他……對她還有感情是嗎?
接下來,蘇初歡心裡忐忑不安地跳動着,直到進了褚夙宮裡,看到了院落裡一襲降紅色的黑邊金繡喜服,鑲邊腰繫金絲滾邊玉帶的男子站在那兒,襯得他貴氣天成。
她身子一僵,他不是爲了勸她回來,而是真要與楚玥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