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日,蘇初歡眼睛上的傷口似乎慢慢結疤,沒那麼痛了,說明御醫的藥很有用。
但是這麼快治好她,只不過是爲了更快地供玄燁玩罷了。
而這三日玄燁一直在她身邊,看着她雙目殘缺看不到任何東西,他才安心地‘照顧’她,彷彿那樣就和自己雙腿走不了路,一樣是殘疾。
這日,玄燁坐在榻邊和她說起了自己的往事,“知道嗎?本殿的腿是在八歲之時,被大我一歲的皇兄硬生生打斷的,當時他的母妃就站在一旁看熱鬧,事後還與他同父皇撒謊,是我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的。父皇不僅不懲罰皇兄和他的母妃,反倒說我貪玩導致的殘廢,從那之後我的皇兄還被封爲太子,即將繼承皇位。”
說着,他頓了頓,而蘇初歡沒有半點反應。
玄燁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樣,激動傾訴道,“本殿的雙腿殘廢,御醫還說這輩子本殿都不能有自己的子嗣了,憑什麼他害得我這麼慘,父皇卻偏袒他,還讓他繼承皇位。而我將來連自己的子嗣都沒有!我不會甘心,不會承認這會是我玄燁的命,我不認命!”
蘇初歡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他的童年再可憐,都不能成爲這麼殘害別人的理由。
“所以……”她看不到玄燁緩緩勾起了詭異的脣角,“我親手設了個陷阱,殺了我皇兄。”
聽到這裡,蘇初歡終於知道了自己初見他時的毛骨悚然,那種陰森不舒服,原來是他眼底的真正殘忍和毫無人性。
“那日,我送給了皇兄一個西域美人,是皇兄最愛的那種又銀蕩又會討好男人的,他顯然玩得很盡興,但是沒想到在自己最盡興的時候,被美人封喉而死!”玄燁笑道,“那時我就遠遠看了一眼,他什麼都沒穿,慘死在牀|榻上的慘狀,真是大快人心啊。”
蘇初歡默默在心裡罵了句,變態,他皇兄也沒有他狠。
“接下來就是他那見死不救的母妃,我讓一個侍衛強|佔了她後,又設計讓父皇看到事後那一幕,最終她被父皇下令絞刑而死。”玄燁漸漸收斂笑意,“最後,就是那冤枉我的父皇,我仁慈地給他留了條命,讓毒藥慢慢滲透進他的身體裡,日積月累常年躺在病牀上,苟延殘喘……”
蘇初歡只是動了動脣,嘶啞難聽地罵道,“禽獸……”
聽罷,玄燁眯起了眸子,“難道你不認爲是他們先負我?”
“你確定你皇兄才九歲一定故意打斷你的腿?如果是,他會蠢到親自動手?”蘇初歡冷冷反問,“他母妃維護自己兒子是情理之中,你憑什麼讓她大公無私維護你,而你父皇見過多少你爭我鬥,你已經沒有生育子嗣的能力,即不可能成爲太子,你之所以能夠活着,能夠算計你皇兄,陷害他母妃,全是你父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最後,因爲你的怨念,你身邊死了多少人?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感情!”
聽着聽着,玄燁陰鷙了眸子,“你懂什麼?我這一生的痛苦都是來源於他們,就算是無心的,他們也全都該死!”
見他越來越激動,蘇初歡卻一個勁刺激他,“你這一生都是失敗的,從殺了你皇兄開始,陷害他母妃慘死,再到將骨子裡疼愛你的父皇毒害得奄奄一息,你心裡其實有過後悔,可是你做錯了你不肯承認,只有一個勁殺更多的人,才能平息你心中的害怕,所以到現在被我說中,生氣了想殺我?”
下一刻,玄燁就掐住了她細弱的脖子,陰沉沉地睨着她,“你以爲本殿不敢殺你?”
蘇初歡漸漸感覺到呼吸被奪走,或許,這是對她來說最輕鬆的死法。
再見了,給了她三年安穩生活的阿牛,她最疼愛乖巧的容戰,還有……她最愛的……
容檀。
玄燁感覺到她幾乎快死了那刻,終於冷靜下來鬆開了手,聽到了她咳嗽的聲音,他又恢復溫柔地輕撫她的脖頸,疼惜道,“是我太用力了,對不起,差點還得你沒命了。你還要留下來一直陪着我,你可不能死。”
蘇初歡緩過氣來後,她無神地不知道望着哪裡,“爲什麼不殺了我?”
“故意激怒我的對嗎?”玄燁最終褪下衣袍,躺下將她小心翼翼擁入懷中,低喃道,“你可是第一個看破我心事的人,以後這種不能對別人說的事我就有了傾述的對象了。是,我皇兄不是故意的,但是他母妃是後來才趕來的,父皇包庇了我害死皇兄和他母妃,可我還是不能平息心中的憤怒,你不會知道當一個男人無法人道而且雙腿殘疾那種痛苦,生不如死,我之所以活着,唯一的想法就是讓玄國更爲強大。而父皇也知道只有我才能讓玄國強大,所以他才選擇犧牲了皇兄和他母妃。只不過你不知道的是……皇兄那日不小心打了我的雙腿,其實我的雙腿還可以醫治,但我父皇卻命令御醫將我弄得殘廢,而且不能人道。我下毒那刻,我父皇是知道的親口喝下,他當時對我說……”
“只有經歷過最痛苦,最生不如死的事,我才能成長爲他想要的玄國皇帝,陰狠到殺人不眨眼,強大到連親人都能手刃,這樣的國家纔是無堅不摧的。所以,玄國纔會成爲最強的國家。”
蘇初歡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很緊,那種噁心令她想吐,可是她沒有力氣反抗,正如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與命運反抗……
生死由命,她妥協了。
“我知道你怕我折磨你至死,不過那日本殿不過是氣話。”玄燁笑道,“本殿決定不殺你了,只不過爲了防止你逃離本殿身邊,我今日還是會狠心挑斷你手筋腳筋,不過今日之後本殿會真的好好照顧你的,初歡。”
這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蘇初歡最終冷笑,“不必了,收回你的好心,玄燁,一個人想死你是攔不住的,待在你身邊我還不如死了乾淨!”
“別這樣,想想你的容邪。”玄燁輕撫她的臉,“他爲了你也做了那麼多,難道你忍心本殿殺他?”
見她終於沉默不語,玄燁才示意婢女拿刑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