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邪牽着她的手,護着她一直往前走,他在她耳邊一直地安撫道,“沒事,我們會逃出去的,別怕,一直往前走,別回頭看。”
蘇初歡感覺到他手心傳來的溫度,雖然很想鎮定下來,可是無疑剛剛那幾個黑影人已經抵擋不了了。
她已經聽到身後追上來的追兵的腳步聲,還有喊着要抓住他們,絕不可能是黑影人還有存活下來,而且那羣牢役正在緊緊追着他們兩人!
蘇初歡因爲眼睛沒了,導致平衡感極差,拖慢了速度,她不得不咬牙道,“容邪你先走吧,我走在你後面,我會跟上你的。”
“別說話往前走,我會護着你。”容邪沒有絲毫嫌她拖慢速度,雲淡風輕的聲音讓人心裡瞬間平靜了下來。
蘇初歡咬着牙就這麼走着,可是聽到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時——
她心底越來越慌亂,如果她勸不走容邪的話,那兩個人都要死在這裡。
那還不如讓她一個人死,省得這輩子又多虧欠一個人。
蘇初歡突然低下聲音說,“容邪,你若不肯走在我前面,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說着她從袖口取出頭簪,本來是想刺殺玄燁的,可惜沒用上,倒用在自己身上了。
見狀,容邪一把奪過了她的頭簪,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到的,這裡壓根一片黑暗。
她聽到容邪的聲音說,“別胡思亂想,是我欠你這雙眼睛,你就當給我一個恕罪的機會,別推開我好嗎?”
蘇初歡見兩人這麼推辭下去,只會浪費時間,便不再和他說下去了。
可是她已經聽到了牢役就在他們身後,還喊着,“站住,別跑!”
她感覺到容邪好像被牢役刺中,心下一沉,“容邪!”
“我沒事,繼續走。”容邪雖然背上被劃出血痕,但不想她擔心,聲音如常。
彷彿就算是死,也會護着她平安離開暗道。
直到他背上再次被劃了一刀,血液都濺到了蘇初歡臉上,她才感覺到他是真的受傷了,“容邪,你別管我先走……”
她話還沒說完,容邪卻一把將她推到那狹窄的暗道裡,“你先走,我會拖延追兵,很快會追上你,走!”
蘇初歡從暗道裡爬起來,心慌亂得無神,“我不會一個人走的,容邪……”
她知道拖住追兵的下場只有死,她已經是個殘廢了,不想他爲了她犧牲自己。
“我答應你一定會來找你,難道你不相信我?”容邪似乎在和追兵打鬥,在喊道,“快走——”
而蘇初歡卻彷彿僵在那裡一樣,一動不動,眼看着追兵越過容邪,猛然將她抓住,眼看着刀銀光一閃就要朝着她刺下來——
突然,她被另一個力道拉向了身後,蘇初歡感覺到身後的那個人刺向了面前的牢役,然後身旁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衝向了牢役的對戰中。
她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這羣人可能是剛剛那羣黑影人的同夥,不可能是來害他們的。
可是蘇初歡眼看着就要被他帶走,她掙扎着一直喊着容邪,她不能置他於不顧。
然後那個人彷彿嫌自己太吵,一把將她敲昏了帶走!
蘇初歡最後的意識裡,似乎聽到了打鬥聲漸漸離去,容邪好像受傷地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音,她儘管再擔心也沒辦法再去擔心了。
她好累,累得想永遠睡去了一般,便什麼也沒再思考地昏厥了過去。
……
此刻,炎宮。
玄燁坐在牀|榻邊,望着奄奄一息的父皇,面無表情地瞥向了御醫,“怎麼回事?”
“啓稟太子,臣一直按照太子的吩咐治療皇上,按照臣的判斷至少能活五年,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御醫戰戰兢兢的道。
“不知道爲什麼?”玄燁森冷地勾脣。
“臣剛剛已經查明原因了。”而另一個御醫這時走過來,端上來一樣藥碗嗅了嗅道,“太子,這碗藥裡恐怕有毒。”
“馬上給本殿查清楚,到底是誰下的毒。”玄燁似乎眼神很冷。
“是。”
御醫當着太子的面,詢問了面前的一干送藥婢女,有個婢女上前稟告,“奴婢送藥期間遇到過國師大人,奴婢撞到了他,差點灑了藥,多虧了他幫着奴婢捧住,纔沒將藥灑掉。”
玄燁聽罷,陰鷙地開口,“將她拖下去,五馬分屍。”
“是,太子殿下。”御醫只能對着侍衛擺了擺手,婢女慘叫着求饒,聲音漸行漸遠。
“太子是認爲……國師大人下的毒?”御醫試探問道。
“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膽子?”玄燁冷颼颼地道,“立馬將他抓來,到本殿面前,本殿要親自審問他!”
話音剛落,侍衛立即想去全皇宮緝拿國師,可誰想到,正好這時,大牢的牢役上前稟告,“太子殿下不好了,國師帶着一個重犯從大牢暗道逃跑了,我們的人正在全力追捕中,請太子多加兵馬協助我等緝拿國師以及重犯。”
“什麼?”御醫震驚地收回目光。
玄燁要不是看着父皇快仙逝走不開,此刻定將親手去將容邪千刀萬剮,他冷聲道,“那個重犯,本殿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而國師就地斬立決!”
他已經猜到了就是容邪毒害他父皇,爲的就是調虎離山,帶走蘇初歡,千萬別讓他再活着抓回來,否則他定將兩人碎屍萬段!
話音剛落,侍衛便遵從地跟着牢役去追捕國師和重犯。
**
蘇初歡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依舊一片黑,因爲她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只是她能夠感受到自己似乎不在暗道裡了,好像坐在一輛馬車裡,她以爲她要麼死在暗道裡,要麼又被抓回去,再次面對那個變態的玄燁。
那樣,她真的寧可一死。
日日夜夜的折磨,她無法再忍受一日,哪怕是一刻。
可是此刻她既然安全在馬車上,那麼她是被容邪救了,逃出皇宮了嗎?
正這麼想,蘇初歡腦子一閃,記起了昏厥前最後一刻容邪受傷的悶哼,下意識嘶啞喊道,“容邪,你在哪裡?你在就應我一聲。”
“我在。”
話音剛落,她被身旁的男人握住了腰肢,摟進了滾|燙的胸膛裡,但是她卻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