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箭頭後,容邪想替她包紮傷口,但無奈另一隻手被她咬得不肯鬆手,彷彿一隻咬到獵物就不肯鬆開的野獸。
他眼底深不可測,擡起淡如冰雪的眸子,“要咬到什麼時候?”
蘇初歡疲累的支撐着眼皮,剛想開口說話,就見他趁機乾淨利落抽走了手臂,該死,這個狡猾的男人!
容邪從袖口取出了藥瓶,灑落在她傷口上,然後再撕下衣袖的布條替她包紮上去。
看着他認真得彷彿眼裡只有她的神情,蘇初歡一時恍然,不可否認心又動了,“我三日前讓人送去親王府的消息你收到了嗎?”
容邪頓了頓,才微淡道:“收到了,怎麼了?”
她心裡又涼了幾分,“那你……爲什麼……”
“爲什麼不來救你?”容邪雲淡風輕地接過她的話,“你想聽真話?”
“嗯。”蘇初歡雖然有不好的預感,但她也不想他用謊言欺騙自己。
“如果這是容檀的試探,那我出手救你就是露出了最明顯的破綻,僅此而已。”容邪已然替她包紮好傷口,但還在猶豫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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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將受傷的她扔在這裡,任由她自生自滅,還是帶走她。
可是如果是後者,那任何人都隨時可能發現他們在一起,到時候該怎麼解釋他和右昭儀在一起,怎麼解釋自己和皇上的女人在一起?
以容檀的疑心,一旦起疑,就絕不會再留蘇初歡。
聽罷,蘇初歡聽到自己冷靜的聲音問他,“就只是因爲這樣?”
“嗯。”容邪冷淡疏遠地回了一句,然後遞給她另一瓶藥物,“這能治好你臉上的傷,絕不會留下疤痕。”
要是她的容顏被毀了,那麼她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蘇初歡顫着眸,沒有接過了那瓶藥物,“我如果不用呢?”
她不用這藥物,她的臉就好不了,那麼容檀就再也不會寵幸她看她一眼,他的計劃就落空了吧?
“我不會勉強你,一早就說過讓你自己選擇。”容邪緩緩起身,雍容的白衣沾上了許些灰塵和血漬,悽豔決絕。
蘇初歡最終還是接過了藥瓶,她不是爲了他,而是爲了蘇家的血海深仇。
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容貌,讓容檀對她失去興趣。
容邪站着那兒,居高臨下地凝着她,最終伸出了自己的手。
看着面前節骨分明修長的手,蘇初歡並不想抓住這雙冰冷沒有感情的手,她寧可自己虛弱得強撐着自己起身。
但是這一動靜立即牽動了腿上的傷口,她還沒走一步,身體就無力支撐的倒了下去。
幸虧容邪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臂,沉靜淡定扶住她,“初歡,我教過你,勉強自己來應對別人吃虧的只有你自己。”
這兩個字,令她的心扎得生疼,他可以見死不救地眼睜睜看着她死,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在親王府的日子了。
“用不着你扶我,道不同不相爲謀。”蘇初歡終於逐漸對他死了心,“我做這些只是爲了蘇家報仇雪恨,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容邪。”
“我知道。”容邪神色變幻莫測,她知不知道她越是否認,就越是承認了某些東西。
“所以你放開我,別再碰我一下,別再和我說話,現在立刻就走。”蘇初歡神情冷漠,第一次對他如此冷淡,驅逐。
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彷彿絕情起來,連他都可以捨棄。
見狀,容邪眯起了瀲灩的眸,被驅趕的他心裡不悅,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根本不容許她跟他逞強。
“放手聽到沒有,你聽不懂人話?容……”
她越說越激動,下一刻話還沒說完,容邪拽過了她的手臂,猛然將她抱了起來!
蘇初歡越是掙扎,他就抱得越緊!
兩人僵持之間,最終以她筋疲力盡,不能動彈地躺在他懷裡告終。
容邪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麼和她較真,他到底怎麼了?
躺在他懷裡的蘇初歡臉色蒼白如紙,已經不能動彈的她嘴上卻絲毫不留情,“你現在抱着的是皇上的妃子,即使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容邪。”
聽着她的冷言冷語,容邪似笑非笑,“我抱你又怎麼樣,別忘了你是我送給他的。”
話裡隱約動怒,卻霸氣十足。
聽罷,蘇初歡臉色愈加蒼白,一個送字足以羞辱她,她不是物品,他憑什麼將她送給容檀,“混蛋!無恥卑鄙下流!”
容邪將她抱到了馬背上,擡眸仰視着她,“別再浪費口舌和精力打我罵我,你如果真的不願意待在容檀身邊,你可以選擇放棄報仇雪恨,我沒有義務次次都救你,更沒有義務承受你的感情。”
蘇初歡低頭看着他,臉上唯一的血色也褪去了,眼神變得沒有焦距,他永遠不懂,她從始至終只是因爲他從來沒有愛過她,眼睜睜對她見死不救。
感情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他的眼裡只有算無遺策,只有權力江山。
……
容邪從身後抱着受傷的她,騎在馬上,時不時低頭觀察着她的情況,可是一路上她半句話沒有說。
他不由得低聲附在她耳邊道,“我現在就將你送回容檀身邊,不用再擺這副不高興的模樣了。”
蘇初歡聽罷抿着絳脣,一言不發。
“還是說你怕我送你回去,被容檀誤會?”見她不說話,容邪俊顏似乎不大高興。
可誰知,蘇初歡一句話打斷了他,“你能不能閉上嘴。”
容邪猛然勒緊馬繮停下了馬,盯着她嬌小的背影,薄脣微動,“就算我肯,其他人也不肯。”
一開始蘇初歡還沒明白他的意思,直到聽到了周圍圍聚上來的馬蹄聲才明白過來,周圍一瞬間圍滿了鐵騎軍。
而鐵騎軍中騎馬走出來的慕容御,意味深長地笑着瞥過兩人,“睿親王好興致啊,竟然在狩獵之時美人在懷,只不過你懷裡的好像是皇上的女人,你膽子不小啊。”
他可算抓到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了,看他這次不搞死這個死對頭容邪,他也有這樣露出破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