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低頭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身後的時茗狠狠地一刀刺入了他肚子裡,不讓他說出半個對娑娜不利的話。
程成就這麼在容檀面前被刺死,而且是……死不瞑目地倒在了養心殿上,眼睛睜的很大的看着容檀,彷彿很想告訴他什麼一樣……
可是,最後還是嚥下了那口氣……
容檀俊顏沉得不能再沉地凝着時茗,“誰讓你刺死他的?”
“皇上,臣是想戴罪立功啊,是他唆使臣這麼做,臣殺了他了,皇上放我一條生路吧——”時茗痛苦哀求道,放開了手上染血的匕首。
他不該貪戀升官發財,不然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可是他已經沒有後路了,決不能讓程成揭穿娑娜,否則他的家人……
“來人,將他拖下去凌遲處死!”容檀從脣縫一字一句地森冷開口,彷彿還不解恨一樣。
說到底程成跟了他二十年,從小看着他長大,即使他失憶了,他都替他管理好這個江山,除了針對蘇初歡,他確實沒有作過一點對不起他的事,所做之事,都是爲了容國,爲了他。
而時茗卻當着他的面殺了程成,即使這些證據面前,他還是想聽程成親口說。
可是現在程成死了,有些事就永遠成了謎團了。
**
鳳鸞宮。
娑娜神色蒼白地來回走着,她自然早就得到消息時茗被抓了,而雖然一切安排好了,她還是擔心。
萬一惹怒程成,他說漏嘴,她不是容檀最愛的女人怎麼辦?
她現在所有的一切就都沒了!
下一刻,娑娜眼神猩紅,不,不會這樣的,程成必須死!
對現在的她來說,程成就是唯一一個會拆穿她真面目的人,她決不能讓這樣的人存在,只能賭一把了。
希望時茗能夠及時殺了他,不讓他在容檀面前說漏嘴。
而在她焦急等待中,宮女終於來稟告,說程成已死,時茗被皇上凌遲處死。
這下,娑娜心裡的提心吊膽終於放下了。
太好了,唯一的變數終於死了。
這樣就沒有人再動得了她在容檀心目中的位置,她將永遠是容檀最愛的凌妃。
想到這裡,娑娜不由大笑,是她贏了,贏了那個老奸巨猾的程成!
其實她早就在防着時茗,防着程成,沒想到那模仿的筆跡,那些紙條,以及時茗的家人都派上用場,救了她和孩子一命。
真是連老天都站在她這邊,她纔會如此幸運地躲過這一劫。
娑娜緩緩低頭溫柔摸着肚子裡的孩子,是你在保佑孃親對嗎?
嘴角的笑意看得宮女都害怕了,卻不敢多說一個字。
……
與此同時——
剛剛甦醒過來還未起來的蘇初歡,也聽宮女在議論紛紛。
“聽說程公公死了,就這麼死在養心殿,那眼睛睜的老大了,彷彿死不瞑目一樣。”
“怎麼會這樣,程公公都跟了皇上二十年了,皇上怎麼會突然賜死他?”
“聽說不是被皇上賜死的,而是被時御醫刺死。”
“那個時御醫好像就是想毒害貴妃孩子的罪魁禍首,被皇上抓住後,指證了程公公指使又殺了程公公。”
“那皇上怎麼處置時御醫?”
“還能怎麼處置,皇上因爲程公公的死更加動怒了,直接將時御醫凌遲處死,這件事才告一段落……”
聽着這些流言蜚語,蘇初歡沒有太多的反應和震驚。
在這後宮之中,今日你死,明日我死,都是很正常的事,只要有算計就永遠不可能停息。
但她並不認爲事實如宮女所說的那樣,真正想害死她的孩子的人是凌妃,至於她和程成怎麼從一條船上反目成仇,她沒有興趣知道。
蘇初歡緩緩從牀榻起身,宮女才閉上了嘴,趕緊上前伺候,梳洗過後,想出去曬曬太陽活動活動筋骨。
而這時,太監進來通報,“貴妃娘娘,凌妃請您到凌亭一敘。”
“我若不想去呢?”蘇初歡沒有猶豫的拒絕,像這樣同樣的把戲,她都沒有興趣陪她玩第二次。
“皇上也在,這也是皇上的意思,娘娘別讓奴才爲難。”太監如是道。
聽罷,蘇初歡不置可否地離開了養心殿,身後的太監和宮女便跟了上去。
……
凌亭。
蘇初歡走到五十米遠的時候特意頓了頓,在看清楚那道明晃晃的龍袍後,她才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因爲她不想被騙,更不想和凌妃周旋之前的把戲,她累了沒空陪她玩這麼低級的戲碼。
而既然容檀在,她就不必顧忌什麼了。
看來應該是和程成的死,時茗毒害她腹中孩子的事有關。
當蘇初歡走進凌亭的時候,身後的宮女太監便守在亭外,而娑娜便上前笑得毫無心機地道,“貴妃妹妹肯賞臉來,真是凌兒的榮幸,皇上今日因爲程公公的死心情不好,所以我纔想了這麼個法子哄他開心,想必貴妃妹妹和凌兒所想一樣,畢竟我們愛的是……同一個男人。”
聽罷,蘇初歡看着她說話都覺得反感,特別是見過她的真面目之後,以前她或許還會傻傻信了她的僞裝,她的善良,可她在親口告訴她殺了戰兒的時候,她就恨不得將她撕下一層皮。
若不是,因爲她腹中這個孩子的存在。
所以,蘇初歡連跟她說半句話都嫌惡心,無視了她直徑走向了容檀。
見狀,容檀確實心情不悅的樣子,冷眸裡都透着血絲瞥過她,最終擡起白皙的手臂,將她拉下,強硬霸道地逼着她坐在了他身旁。
一旁的娑娜也走了過去,瞥過兩人握着的手,只是她眼底的妒意一閃而過,恨不得將蘇初歡千刀萬剮一樣。
蘇初歡蹙眉,然後聽到他低冷道,“朕爲了給你孩子討回公道,賜死了跟了朕二十年的程公公。”
這話,聽着有些像是邀功的語氣。
蘇初歡無動於衷,“不是時御醫刺殺了程公公,怎麼我聽到的版本和你說的不同?”
見她毫不感動的模樣,容檀心底莫名刺痛,這個毫不領情的女人他到底爲什麼爲她做這麼多,他薄脣微抿地冷酷道,“朕也將時茗凌遲處死,算是給你一個交代了,你不領情也罷,算朕自作多情做了多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