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裡,卻是一隻眼睛。
蘇家玉倒沒有嚇到,她是醫生,對人體器官熟悉感強。
江城禹更不會受嚇,只是愣住。
再仔細看,蘇家玉觀察出來,那不是真的人眼,是仿真義眼,一個模型,有綁帶,好像可以綁到眼睛上?
義眼下面,是幾張紙,一張卡,還有一張照片。
蘇家玉看到照片棱角,有點熟悉,伸手想拿。
手指驀地被男人冰冷大手抓住。
她不敢動了,江城禹陰眉冷眼,拽她頭髮扯開,箱子挪動,裡面的東西全部掉出來。
他扯下她的醫用手套,把那隻義眼拿起,鋒冷精銳,謹慎防範。
並不像是炸彈,有機關之類。
他正在觀察。
蘇家玉卻看清楚了最底下那張照片。
她的眼眶陡然,慢慢潮溼,驚訝睜大。
因爲照片上的女孩子,是她。
女孩背靠着白色牀單,揚起娟秀的面頰,有些羞赧的暈紅,靜靜地望着鏡頭,雙眼的黑瞳很清澈,帶着笑,潤着流光,裡面有黑色的影子。
她愣住,不記得seven何時給她抓拍過照片?記憶中,他們沒有合照。
想了很久,蘇家玉終於想起來,竟然是他們偶然路過家紡店,她想給媽媽買一片好牀單,因爲媽媽皮膚容易過敏。
她在銷售的客套下去試,不知怎麼的和他鬧起來。
他俯身把她籠罩了,當時她一下子起不來,與他打鬧時因爲躺在展覽廳的牀上,滿是羞赧。
但她真的不記得,他有舉起手機拍她?
不知道他是怎麼拍下來的。
他竟然留着這樣的照片嗎……
手指微微抖,模糊了視線,蘇家玉沈指頭觸摸照片棱角。
手背猛地被大力擒住。
男人從頭頂壓過來,一把扯過照片。
江城禹也看到了。
甚至看到了蘇家玉還沒注意到的,照片裡女孩的手,被一隻修節的大手,十指交扣,壓在了牀側。
那是一張牀,她躺着,滿臉酡紅。
江城禹輕晃晃地觀賞了幾秒,用照片堅硬的棱角拍她的臉頰,“眼睛裡的愛意比底下的水還多,事前還是事後啊?專門留下這種照片,回味?”
“你……不可理喻。”
蘇家玉感覺到莫大羞辱,站起身抗爭,去搶照片,“你把它還給我,這是他留給我唯一的一張。”
“騷樣。”他陰冷越發,口不擇言,擡手就撕,感覺那股火已經竄到腦子裡。
“不要!”她像瘋了一般,撲過來以卵擊石,怒氣燒騰的身子發抖,撲到男人如魔鬼般的懷裡,被他扣拿。
蘇家玉看到撕裂成兩片的後面,有字。
“他寫了東西!”她聲嘶力竭。
江城禹頓住,反過來看,果然有黑色筆跡。
江寒的字跡,行如筆楷,他一眼認出。
江寒寫道:
拍於2011年冬。
當時你的樣子,讓我閃過了男人的想法,可惜你還小,或許開春就可以了?
家玉,你有一雙很美的眼睛,我愛這雙眼睛,它很溫暖。
我有特殊任務,必須與你不告而別,這是五百萬,夠你生活好。
同時,要保護你的眼睛,才能保護好另外一件東西,對我來說至關重要。
這是我們的秘密。
我喜歡你,別忘記我。
江城禹看內容。
蘇家玉看文字,看筆記,她定格在最後一句,眼淚慢慢滑出眼角。
原來,他有交代,雖然看起來很奇怪,但那句‘我喜歡你’,擊中了她的心坎。
而今,物是人非啊,seven你知道麼,我和……
她噩噩,慢慢擡頭,瞥到男人冷酷譏諷的嘴角,那薄脣生來就邪惡。
江城禹聽不得她的哭聲,殘酷捂住她嘴,照片背後的字,他媽地,還不如不看,一份纏綿悱惻的信。
他感覺那股火像火山岩,都要噴發出來!
腦子裡卻攥着一根弦,令他冷靜思考,森冷冷地盯着蘇家玉的眼睛看,又回頭看江寒的留言。
處處透着詭異。
他順手拿起那隻義眼,模型做的很漂亮,杏仁的眼形,溫柔的眼瞳,像……
他撅起女人的臉頰,舔着脣狠笑,“這隻眼給你做的?”
“什麼?”蘇家玉還沒體會過來。
江城禹拿起義眼,直接綁到她的左眼上,正好按住,但是沒啓動什麼。
男人的眼底閃過狹暗,睿冷,擰眉思考幾秒,驀地攥起那兩張紙,紙上面是蘇家玉看不懂的外文字符,很生僻的語種,只有一個blood她看明白了,血。
江城禹一眼掠過,蘇家玉猜測,她都不懂,他的文化水平,應當更加不懂。
他卻把義眼摘下來,拍照,迅速傳給了誰。
一分多鐘,那邊人給了他回覆。
他勾起眼尾,看向蘇家玉。
蘇家玉被他的眼神嚇到,帶着笑,分明絕冷,陰暗。
他走過來,步步逼近她,重新拿起義眼,笑笑地問,“是什麼秘密,需要你用視網膜啓動這隻義眼,外加我哥的血液,兩者缺一不可,來共同啓動一個文件?我哥藏了什麼東西?”
“什麼,江先生,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她傻了。
“到了這一步還裝蒜!”江城禹刮目相看般盯着她,“他寫了:這是你們的秘密。你被採了視網膜你他媽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聽不懂你的話。”她急。
江城禹陰鷙冷笑,陡然逼問,“你哪來的我哥的血液?他死都死了,你在他生前採集的血液?”
“江先生,你越說越離奇,我只是個醫生,我不是恐怖家,什麼用視網膜和血液共同啓動這種生物科技,我沒有涉獵過。不論你信不信,我今晚死在你手裡,我也是沒有。”她百口莫辯。
她根本不懂,可是好似證據確鑿擺在他面前,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那眼底的淚與恐懼感,江城禹緊盯着,就是這樣一雙無辜的眼睛,先前幾乎把他騙了。
女人,契爹多時說,最可憐的往往是最毒的蛇!
她是醫生,這一點就洗脫不清!
兩廂寂靜,好似廝殺過後的風雨暫停,彼此都各懷心思。
蘇家玉望着男人像是要把她絞殺的眼神,他眼底風雲涌動,好似火眼金睛要把她看透。
她疲累了,講不清,索性也不用講了,滿腦子都是江寒寫給她的信,那些憂傷,失戀痛楚承載六年,到頭卻發現,好似是個誤會,他有不得已,而自己時過境遷。
她趁他不注意,小心翼翼的拿過那兩片照片,其他的她都不要。
她細細開口,“江先生,你的腿要立刻上藥,否則血止不掉,你自己注意。沒別的事,我先出去……”
“走?”他低頭,發笑,猛地一踢她面前的門。
門關上。
背脊一股大力,蘇家玉被推到門板上,鼻子慘痛,手裡的照片被他奪走,人好似發狂,“捧着你的寶貝,走去哪裡?”
“那這張照片,你要它有什麼用?”他欺人太甚。
他殘忍地再度將其撕成四片,手一揮,滿地,邪佞陰沉,“你留它什麼用?十指交扣能讓你高c啊?”
“你無恥。”她眼淚奪眶。
驀地腦袋被他按住,面頰貼上門板,姿勢被固定,男人的力氣那麼大,動作更快,托起她的臀就把她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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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簌的一下,身上掀冷風,蘇家玉意識到某種危險,簡直不可置信,“你幹什麼?你簡直瘋了……不行,江先生,你別無惡不作!我今天不行……”
她被他的樣子嚇壞,這種情況下怎麼可以,他在想什麼?
可男人根本什麼都沒想,只有那一腔怒火燃燒了理智,燎原,他一手控制,一手解開釦子,眸子陰翳,冷寂,有熊熊的慾念在狂燒。
冷狠狠地淡笑,望她一眼雪白。
擒住她頭髮,往前一扣。
蘇家玉嗷叫出聲,痛,瞬時間一哆嗦就像被釘住的小花朵,強行綻放在冰冷門板上,力量搏擊毫無回擊餘地,被他一招奪取。
她閉上眼,眼淚斷線,斷不掉痛苦,緋紅的臉蒼白的脣,低低控訴他,“qin獸……他是你哥,你知道了,他是你哥……”
“閉嘴!草。”他幾乎受不住,額角的青筋收緊,猶如困獸在鬥,肌理僨張得恐怖。
他不知道嗎?
他就是***知道,纔要她。
腦海裡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讓他不能寧靜。
一時是殺人過後還沒平靜的興奮,需要一個女人來緩解。
一時又是水賴那雜碎看過她,說還腫着,他當時就血液爆涌。
一時又是那照片上她躺在牀上,皎潔如月,靜好娟娟,對着誰笑,會笑得那麼好?滿眼底都是愛意溫暖,像住着一個乾淨靈魂,爲一個男人綻放。
江城禹陰鬱,知道她是對着誰笑。
十指交扣。
她是大哥的女人。
還是初戀,去***初戀。
她哪點好?江寒看得上她?
可江寒的確和她談過,照片爲證,她滿臉傻笑爲證!
他一時又想起,尚龍爲堵住外人的嘴,笑稱小屁孩是江寒的遺腹子?
他當時還像個二百五,也笑。
現在,可真他媽是笑話,烙印了落板。
那小屁孩,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是江寒的遺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