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辦法爲他做了那麼多,點點滴滴,尤其是今天的庭審,他刻骨銘心。
是不是她……
陸墨沉好似看見一道曙光,微弱的,令他一股衝動埋在身體裡。
秦律看着他那樣的眼神,複雜道,“墨沉,你還是嫌疑人,現在庭審結束你馬上要被帶去公安局義務配合調查,洗脫自己的嫌疑,拘留至少是五天以上。而她,申請了警方庇護,現在是隔絕狀態,並且……她也申請了對你的禁止令。”
其實最深層次的原因,秦律沒說,不忍心說,那句最後的溫柔,她的意思太明確了。
陸墨沉的眉眼刻骨如刀,對他的禁止令?
季斯宸望着幾名高級警官過來,他低聲安慰,“好不容易案子完勝,安心的完善最後的步驟,老二,這時候別任性跑路,她既然申請警方庇護,那她很聰明,防止那些爪牙尋仇,我會派人去跟警察溝通,瞭解她的動向。或許,你給她兩天喘息的時間爲好。”
陸墨沉咬緊腮幫,警官已經喊他,“陸先生,請你馬上移步公安廳,我們成立了專案調查組,需要你嚴肅配合!”
沉挺的身軀微轉,他肅冷如霜,跟着警官走了兩步,吩咐季斯宸,“儘快打探,她現在被隔絕在哪裡?”
“那也得要幾個小時,你先去公安局,我也得去,案子的矛頭指向了千夜,我得配合組織,可能要移交千夜了。”
兄弟幾個一同趕往公安廳。
軍事部門來了秘密高官,跟季斯宸交接千夜的犯罪證據。
忙到晚上七點,季斯宸接到通知,就這兩天,他要把千夜移交軍事法庭了。
千夜被關押在b市軍事基地的大牢裡,他得親自去把那個賤人押送。
季斯宸臉色稍顯疲倦,打了幾個電話給暗處的人,着手注意那什麼大師姐,等工地案件重審之時,這幫烏合之衆也能偷偷的開始處理了,免得在法庭上狡辯頗多!
他在警局門口,軍靴點着地,手上一根菸,扭頭看了眼秦律,“阿律,你說實話,你中場休息去找雲卿,情況到底如何?”
秦律略一擡眸,神色沉沉。
季斯宸眼看着就是不好,“說吧,老二現在在審訊室。”
“她不會見墨沉了,不知道她有什麼打算,我總覺得,不樂觀,所以咱們先穩住墨沉。”
季斯宸拿出手機打給屬下,聽到一句不樂觀,讓他們加緊點,跟上那些警察,密切關注雲卿。
電話還沒打出去,審訊室裡邊,男人渾厚的嗓音突然喊道,“阿律!”
“墨沉叫我?”秦律扭頭,擰了擰眉。
季斯宸點頭,兩人快步往審訊室走,審訊室裡,陸墨沉一手插進深發,突然伏在桌面,另一隻大掌沉壓着心口,他的眉宇皺的很緊,呼吸也帶着粗喘。
秦律以爲他生病了?趕緊讓警察放他進去,審訊警察也有些不知所措,男人的襯衫被汗浸溼了很多,遒扎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怎麼了這是?”季斯宸跑進去。
陸墨沉閉了閉眼,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沉吟道,“快去找她,我覺得心裡跳得很慌,剛纔突然這麼一下。”
他的眼角有些發紅,“找到她,我總覺得不是那麼個事兒,快點!”
秦律一怔,和季斯宸對視一眼,說道,“剛纔是不是審訊到什麼關鍵問題了,墨沉?”
“不是,聽我的,快去!”男人狠戾閉眸,嗓音發寒。
季斯宸愣愣地點頭,長腿大步往外面跑,“你他媽別急,老子立刻跟我的人碰頭去!”
秦律留下來,安撫突然躁動不已的他。
……
夜晚沉寂如水。
位於s市一棟普通小區內,3單元,這一整樓都沒人,五層亮着燈,四名帶槍便衣警察守在門口。
屋子裡有一個女警察,約七點半,雲卿照常用過晚餐,來到臥室,裝修簡單,她不認識這裡。
她也沒問要在這裡住多長時間。
女警察跟進來時,雲卿淡淡說道,“我要睡覺了,不習慣有人在旁邊,請你出去把門關上。”
女警察頓了頓,把陽臺的門鎖死,轉身出去,把門帶上。
將近八點,外面的警察敲門,女警察開門出去,同事買了盒飯,幾個人在外面簡單用餐。
臥室裡,雲卿坐在牀頭,靜顏無聲,她的手機撥打出去。
那邊雲逸很快接通,“姐!”
“你和夏水水還守在公安局嗎?”
“嗯,蘇家玉的牢房目前還沒有人來探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等到江城禹。”
“證據給家玉了嗎?她怎麼說的?”
“蘇姐雖然害怕,但是偷偷拿着證據了,她說她會勇敢對峙江城禹的。姐,你現在在哪裡?我覺得水姐帶着小桃子守在這就行了,我想去找你。”
“她一個女人搞不定,你要把我交付給你的事辦好。”
“爲什麼不讓我去找你,你現在安全嗎?”雲逸有些急。
“安全。”雲卿緩緩笑了下。
“你要照顧好自己,姐……擦,好像是江鬼佬的車子來了!”雲逸那邊的聲音動盪了一下,站起身,“呵,他終於還是來公安局了,姐,先不說了,我看他往哪裡走!”
雲卿那顆懸着的心,終於徐徐放下,她嘴角安然,嗯了一聲,在雲逸即將掛斷時,突然溫柔的說,“雲逸,我銀行卡的密碼是生日,老爸要用錢的時候你記得取。”
“姐?”雲逸猛地皺了下眉。
雲卿馬上說,“我的意思是老爸旅遊可能錢不夠,我現在隔絕着,沒別的事。”
“哦……”雲逸要去追江城禹,走的很急,掛得也急。
可是當雲逸追上了那輛勞斯萊斯,也許是跑得太快麼,他覺得心臟好像打鼓一樣,那麼快那麼快,雲逸皺眉捶向胸口。
……
雲卿握着掛斷的手機,舉目是漆黑的一切。
房間的燈全關了,只有老式陽臺從窗戶裡微微透進來的光,那些光是遠處的萬家燈火,有些溫馨,有些寧靜。
她的心也是無比寧靜的,家玉的事會解決了。
起身時感覺身體也無比輕鬆,她的脣柔軟,她的表情溫潤如水,有些累了。
從衣服口袋裡拿出那條腰帶,她走到靠近陽臺的那扇門,剛纔她看了挺久,懸樑上面鐵桿,這是今夜,對她最溫柔之處。
腰帶甩上去,垂下來,打了個結,雲卿踩在凳子上,頭輕輕側過去,下顎捱上那個結。
她閉上眼,時間溫柔的走,而她終將結束腦海裡那炸裂的日日夜夜不停的疼。
……
審訊室裡,被困在座椅間的男人,突然發狂的錘向桌子。
“墨沉?!”秦律不明白他究竟怎了。
陸墨沉的虎口握向喉嚨,眸光漆黑,一口一口沉喘着,“難受,阿律,心跳太快了,季斯宸找到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