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媽走到臥室的門口,門關着了,她也沒敲,細細一聽,有嗦嗦的聲音,雲小姐在吃飯了。
寶媽努嘴一嘆,離開了。
屋子裡,雲卿吃了三口停下來,嘴裡鼓包包的,撐的臉蛋都圓圓的,可是她有點吞不下去,慢慢的嚼着。
滿鼻子都是烤肉的香味,嘴裡的面有些味同嚼蠟,儘管她放足了配料,但清湯寡水就是清湯寡水,果然看着就寒磣的東西,是不可能吃出佳餚般的美味的,光靠意念也不行。
“嘻嘻,葛葛你用手抓着吃的樣子好饞!”
“武打片裡不都是這樣嗎!和尚抓着一個雞腿,一口肉一口酒,爽呀!”
“皮銬的好酥,脆脆的好好次!老陸你真是棒!技術一流!”
“哇,我還要吃一個雞翅,太太太美味啦!”
雲卿攥着老掉下來的頭髮,嘴裡罵了句***……把沒煎糊的蛋白分出來,往嘴裡塞,勉強有點燒烤的味道吧。
再努力,把一半的麪條消滅掉了,吃得很慢,吃到後面都糊了。
胃裡暫時填飽。
她有些生無可戀的靠在牀幫,望着天花頂,手呆呆的去撈鬥櫃上的小零食,平時挺愛吃的可樂味的qq糖,怎麼現在進嘴裡也沒味道了?
都怪這股香味蓋住了一切!讓其他都黯然失色了。
可惡。
上演什麼舌尖上的柴火燒烤嘛。
雲卿閉着眼乾脆捂住鼻子,拿起一本書拋開雜念的默唸起來。
那廂,後院裡的歡鬧聲趨於安靜,因爲兩隻圓滾滾的小傢伙都撐的說不出話來了,十四食量那麼小的,都吃了倆雞腿一塊魚一根玉米。
寶媽她們也飽的不行,一臉滿足。
唯有男人,薄脣乾淨,樣子從容,襯衣已經扣好,冷天裡也單單這麼一件,襯得鎖骨精緻,肩弧冷硬。
他擡手拍掉還想抓着魚尾巴啃的小胖手,肅穆道,“起立。”
十三艱難的腆着肚子站起來。
十四哈哈指着,“葛葛,你的肚肚和小云雲的西瓜有的一拼啦!”
“怎麼辦,爹地,我可能會成爲世界上第一個被美味死的人耶!”
陸墨沉踢了一腳,趕小豬一樣把小東西們趕回屋子裡,寶媽替他拿了外套,聽見先生低沉地說了句,“都給我站好,帶你們出去散步。”
寶媽側頭,看了眼經過的雲小姐的房間,想問,要不要邀請雲小姐一塊兒啊?
先生沒回頭,她也就不敢問了。
散步之前,先生去廚房收拾乾淨雙手,裡面有他專用的消毒洗手液。
男人深沉的視線掃了眼竈臺上的鍋,裡面剩下乳白色麪湯一點,垃圾桶裡一些雞蛋殼,水池裡有青菜的碎葉。
寶媽拿起拆開的包裝,無奈道,“雲小姐就吃的麪條。”
陸墨沉眯了下眼,沒說什麼,在淨手之前,他又戴上手套,打開冰箱,取出了裡面的雞肉,慢條斯理打花刀,再調料撒上,醃製好。
寶媽看得行雲流水,笑,“先生打算明天還弄?”
她正要把雞肉收起來,男人擰眉,修長漂亮的手使勁清洗,卻道,“就放在臺面上。”
“啊?”雖然不放冰箱這種天氣也可以的……寶媽沒多想,又把碗放下來了。
客廳響過男人沉穩的腳步聲,然後燈關掉一盞,小包子的聲音也消失了。
靜靜的。
雲卿摸了摸胃,在躺椅上輾轉反側,qq糖也吃了一包了,怎麼胃裡還是不得勁呢。
嘴裡也淡撇的,時而冒口水。
腦子裡不斷的閃過剛纔瞥見的烤雞腿,油亮發酥,肌肉絲絲香嫩……
這越想,嘴裡的唾液就越沸騰,胃裡好像有小蟲子在撓一樣,越發讓她靜不下心,尤其呼吸時,那香味仍然聞得到。
她豁然起來,喉嚨涌動。
發現身體裡有一頭食慾的狂魔,懷孕後簡直毫無節操,洪荒之力都壓不住。
幾乎行動先於思考,她人已經摸向了門口,剛纔明確的聽見大的小的老的,全部都出去了。
是否……燒烤還剩了點什麼殘羹?
她搖搖頭,簡直鄙視毫無尊嚴的自己。
但是,真的好想吃……啊。
如果還剩了點,她悄悄吃一丁點,嘗一下,也不會被察覺的?
這麼想着,就心安理得多了,說幹就幹,腳步立馬奔向廚房,可是案臺上居然……什麼都沒有!
光溜溜的一片。
臥槽。
也太狠了吧,不是烤了一隻雞一條魚數個玉米茄子豆角,都吃完了?!
雲卿不可置信地瞪着案臺,一萬點傷害暴擊頭部。
你們狠,你們烈。
咬牙飲恨攥緊手指,她瞪目走近了,發現案臺邊沿倒還有個玻璃碗,碗裡面是醃製成醬色的一大塊雞腿,還切好了。
估計就是剩下沒烤的?
她盯着看,馬上想象到烤成香噴噴雞腿的樣子。
可是,一整塊拿去烤,消失了會不會被察覺?
她思考人生思考了很久……
媽地……哪能管那麼多,好餓……她現在就是到了想吃什麼就一定要吃到否則會死的階段。
怪誰勾起她的饞蟲讓她心心念念不得安寧了?
哼。
意志道德什麼的,見鬼去吧。
她拿起來護在懷裡,轉身就走。
一路穿過走廊,開了燈,後院很大,原來他在正中間架了一盞高燈的,地面倒是都看得見。
她慢慢走到火堆旁邊,熄滅了,還有熱氣和碎屑在飄,雲卿把碗放下,坐下來,因爲肚子大隻能直着腰,她搓了搓手,盯着面前的火堆,有點不知道怎麼個順序?
應該要先生火吧?
旁邊有籤子,再把雞腿串上去,就能開始烤了。
生火,打火機。
她順着架子找到了,他慣用的那隻打火機,外面鑲着玉石,造型很奇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棱角都磨圓了。
雲卿摸上去的時候,心裡有些怪異的感覺,她手嫩,感覺火機表面還有些溫,她舔脣斂目,划來一根柴,好出好大,舉起來很費勁。
她給點燃打火機。
風有些大,開始幾次都被吹滅。
後來她放低了,好些,但是柴太粗了,一點都不好點燃,沒有火,只有紅色的火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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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來試去都無法生火,雞腿就在旁邊擺着,胃裡咕隆咕隆的,飢寒交迫下,肚子裡的小東西也跟着鬧了彆扭。
踢她一下。
又踢一下。
雲卿不也煩躁麼,他是怎麼生着火的?爲什麼她就生不起來?
“啊。”她擰眉彎腰,等了幾秒,胎動過去,小臉發白,擡手拍了拍肚皮,小聲嘀咕,“行了,媽媽知道你也餓,這不是在想辦法麼。”
“又不是我笨,這柴他劈這麼大塊,大老粗。”
“輕點兒,咱們偷了人家的東西,悄悄的。”
自言自語,輕風般的聲音穿過了夜,彷彿帶着柔香之氣,淘氣,與肚子裡的小東西低語抱怨。
那雙白皙柔荑鼓搗鼓搗,低頭,到肩的頭髮遮住了臉蛋,配合着皺眉擠眼的表情,學生氣息濃厚。
那麼一絲,不可言說的可愛與焦躁。
男人的長腿無聲無息的停步在壁柱後面,他的白襯衫換了,一件v領薄針織套簡單的夾克,短髮凌寸,背影看着顯得年輕。
他是靠在壁柱後面,腿曲起點着牆面,微微蹙眉,深深的眯起一雙迷人的眼睛。
那麼看着她。
嘴角的笑意,蘊着藏着,一點一滴隨着舔動薄脣的動作,露了出來。
“唉……這到底怎麼生起火嘛?暴躁!”
陸墨沉勾動邪肆的脣角,朝空中吹一口氣,皺着眉宇輕飄飄聲音低沉磁性,“是我。”
“怎麼生火,你問我,我告訴你。”
那舌尖性感地舔過脣瓣,笑意的弧度更大,他盯着她。
雲卿愣了一瞬,猛地擡頭,雖然有燈,但黑暗的地方還是黑暗的。
在她四處掃視之時,他已經開口報了身份,免去她多餘的驚怕,瞬時間她心頭大鬆一口氣,不過下一瞬,她就鼓起了雙頰,細長的眸一時間就瞪圓了些,鼓包包的,非常敵意地看着他冷峻修長的影子。
他特麼什麼時候回來的?
看着靠牆的慵懶姿勢,可能有一會兒了。
她頓時就被抓包了一樣,滿滿捉了個現場,腳一哆嗦迅速把腳邊的玻璃碗往後面藏,嘴上有些慌亂敷衍問道,“那說說,怎麼生火的?”
陸墨沉又舔了下脣,否則會剋制不住眉梢眼底更多的笑意,也不拆穿她那小動作,這時真是可愛的要命了。
他總是蹙眉顯得自己嚴肅正經一點,聲音一派沉穩,假裝不知道,“多扯幾塊碎屑,抓在一起點燃火光就起來了。那你爲什麼要生火?”
“我、我……”她不能不口吃,做賊心虛,蠕動粉脣還要裝的一臉凜然,“我閒得無聊烤烤火啊怎麼?”
男人挑着眉峰,抿着薄脣點點頭,深湛的瞳仁微轉。
雲卿已經悄悄把玻璃碗藏好到了身子正後面,正想着應該看不見了,屋外傳來十三氣喘的聲音:“爹地啊你跑那麼快說回來就回來幹嘛啊!”
男人爾雅卓絕的轉身,低沉的一字一字道,“回來捉一隻偷東西吃的小老鼠啊。”
雲卿:……一口口水嗆滿氣管!瞬時間所有的僞裝都變成了頰畔的嫣紅,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