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沉一言不發,‘譁’地一下劈手撕開季斯宸那件血糊滿的軍衣,團做一拳猛地按住他血流如注的肩膀上的槍口!
他用最快的速度,拿出匕首將肩胛裡卡着的子彈挑了出來。
“啊——”季斯宸唰地往空中彈了一些,臉色慘白。
陸墨沉緊壓着眉,同樣的辦法及時挑出他背脊上的子彈,隨身攜帶的酒灑上去,季斯宸連罵幾聲草,臉孔繃張的不成人形。
被他扛到肩上,那麼大的塊頭,陸墨沉在黑暗中閃身下了天台。
三樓,季斯宸被他扔到走廊的地板上,燈光滲成透白,陸墨沉消失了幾秒,然後弄出來一道人影。
季斯宸渾渾噩噩的看着,傻了眼,“你他媽?”
白素然渾身失去力氣,被陸墨沉靠牆平放,眼睛是能睜開的。
男人的臉廓在燈光下染血,眼神平靜,粗喘地把幾粒藥塞進季斯宸的嘴裡,季斯宸勉強幹吞下,口腔裡全是血,“能耐!我說你他媽那麼久不來幫襯我一把,既然有了這個籌碼……你趕緊把人往出救,我老頭就還可能有一線生機……你快走,我休息一下、一下……我接着追蘭宗林……”
“蘭夫人你帶走。”陸墨沉平穩地打斷季斯宸,“你把人安全押送,我去追你爹。”
“犯不着!”季斯宸經歷剛纔殊死一戰,如何不明白,蘭宗林那頭嗜血狂魔,有去無回。
陸墨沉掐住他暴起的脖子,“憑你這殘樣,救得了誰!帶着人滾!”
季斯宸唰地要翻起來,他一手把他按死,咬牙切齒,“特戰員還剩下三個沒死,現在扛着環形樓的大門,我聯絡了阿關,阿關說村落外圍還有蘭宗林的爪牙,但他已經上報泰國兵方,這裡一場血戰,附近駐紮的兵立刻會過來,到時候泰國方一攪合,就是你帶着蘭夫人趁亂逃走的最佳時機,別錯過!”
“天台還有架直升機,我馬上往北追擊蘭宗林,定位放到你這裡,你及時聯絡後援跟上我,安心了嗎?”
“老二……”季斯宸緊皺濃眉。
“你的任務也不輕,確保蘭夫人活着,她在,你爹就可能在,也爲了雲卿,嗯?”
陸墨沉起身,眼神沉靜如石,捋了把發間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水,他的身軀往天台的樓梯一跳,消失了。
“老二!”季斯宸捶地,“媽地。”
……
果然不多久,湄公河區域駐紮的泰國兵方就趕過來了,村寨一時陷入混亂,蘭宗林的爪牙疲於應對。
多虧阿關看勢頭不對提前報了案,本來是絕不能被泰國發現中方軍人的,但此刻無法顧及了,季斯宸受傷嚴重,全身而退最爲重要。
混亂間,三個特戰員協助季斯宸將蘭夫人運往後山,阿關弄了輛車在那裡接應。
在泰方察覺到之前,幾人迅速離開了小島,重新歸船。
季斯宸負傷累累,船上沒有醫生,船也不能走大路引來泰方注意,繞了很遠的航線。
這期間,季斯宸做了兩件事,第一聯繫國內剩下的特戰員,立刻前往支援單槍匹馬的陸墨沉。
第二,安排好島上犧牲的特戰員的遺體歸屬。
稍後便高燒昏迷不醒。
船在巖帕島登岸,季斯宸的傷口必須趕緊處理,陸墨沉的粗糙包紮撐不了太久。
阿關找到當地簡陋的診所,給季斯宸上藥,在那耽擱了三個小時,回到船上繼續前行,季斯宸憑藉着驚人的體質和毅力甦醒過來,一醒來就問蘭夫人。
蘭夫人被關在船艙底下,季斯宸拖着身體下樓去看她,特戰員都身負不同程度的傷,昏迷的昏迷,睡得睡。
季斯宸是在進入房間後,發現蘭夫人的不對勁的。
木板旁邊的地上一攤血!
“喂。”季斯宸沉下眉,咬緊牙,面對這位自然沒有好臉色的冷漠,“你怎麼了?”
白素然被他踢的蠕動了一下,一偏頭,吐出更多的血。
季斯宸蹲下來,才發現她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而且瞳孔擴張了,渾身冰冷!
“草,說句話!”
當時陸墨沉把人給他,這女人不動不說話,季斯宸以爲她是被陸墨沉用了點藥。
這會兒掐住她的脈搏一探,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脈搏虛弱得不對勁!
季斯宸趕緊跑回樓上,從阿關手裡奪過掌舵盤,唰地一下加速前進,不到一小時,船抵達清邁口岸。
事先等候的部下已經把救護車叫了過來,季斯宸就把這女人送到當地的醫院裡,當地的醫生水平還不如他們帶的軍醫,軍醫用檢查設備檢查過後,臉色凝重,問季斯宸,“她注射了多久了?”
“什麼注射?”
軍醫指了一下白素然的頸部,一個細小的針孔。
季斯宸這才發現,他哪裡知道個犢子!
“這什麼意思?”
“經過她的瞳孔檢查和心血泵動率,是可以察覺出她的器官正在逐漸呈衰竭狀態。”
“衰竭?”季斯宸可不能讓她死了!
“嗯,軍長,您聽過暗殺界用的一種藥劑嗎?注射時完全察覺不到,被注射人除了行動遲緩外一切正常,目前這女患者的病徵正符合逐步發作期,藥劑等於是一個體內定時炸彈,超過一定時間,器官衰竭完畢,便自然死亡。”
季斯宸臉孔爆沉,這種藥,他倒是聽過的,用於高級暗殺。
他眼神冰沉地朝牀頭看過去,白素然泛灰的瞳孔動了動,她已經聽到醫生說的話了。
她驀然醒悟,再次回憶蘭宗林在注射時對她說的那兩句話,說她會安靜的睡着,讓她等他,而現在身體能感知到的,她也差不多猜到了,面對季斯宸詢問的眼神,她點了下頭,“應該……就是那種藥。”
“誰給你打的?蘭宗林!”季斯宸質問,想來想去只有這個可能的。
“我草真夠蛇蠍肚腸!爲了防止你即便被人擄走而不被人利用,他寧願讓你死?不是你丫丈夫嗎!”
白素然靜然無言,既已經過醫生確定,而她又是那麼瞭解宗林,她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