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偷偷告訴雲卿,“壯壯哥其實怕,他剛甦醒的月份對這個世界好陌生,什麼都不懂,頻繁的病危讓他對醫院很討厭,那段時間他要和我寸步不離,不過他好了後,就替我打流氓,我們互幫互助,建立深刻的革命友愛。”
雲卿的眼底含着深笑,小丫頭也不會形容,這大概纔不是革命友愛呢。
她記得她和顧湛宇初戀朦朧情深時,兩個人互損多,那時年紀小別扭,做不了彼此的暖寶寶。
原來每一段感情都是不一樣的,細水流長,溫潤了心間,救命之藤,纏繞了脈門。
她轉身把剛纔的照片到陸柔希的手機上,針對她中午說的一席門第之見的話,雲卿打下一行字:阿姨,別的不多說,我想你仔細看照片應該就很明白了,愛屋及烏。
等到顧湛宇檢查結束出來時,雲卿也特地點到爲止,“你心裡有對涼涼的打算嗎?”
顧湛宇皺着眉頭,不想回答眼前的女人。
雲卿笑了笑,“如果決定了,就要保護好她,並且讓你的家人也接受一個完整的涼涼,她的家世背景,學歷見識。”
顧湛宇眼神掠過一層清明,雲卿知道他聽懂了,聽進去了。
她轉過身,卻被男人攥住手臂,“還有什麼事?”
“你真的是我的表妹?”顧湛宇不確定的問道。
雲卿的心中微微一噔,“嗯?”
“抱歉我有疑問,因爲診所裡,很多人看你我的眼神不太對。”顧湛宇擰眉沉思,卻怎麼都理不清頭緒,“這些人我都沒印象,但他們卻好像認識我,而且看我們的眼神不像是看哥哥和妹妹,你沒有騙我什麼吧?”
雲卿擰了下手指,嘴脣動了動,看着他幽深起來的瞳孔,他又指了指原來雲卿的辦公室,“那個房間,我來回經過,腦海裡好似有一丁點印象,我感覺很討厭那個房間,爲什麼?它原來是誰的辦公室?”
“我不知道。”雲卿迴避道,突然明白他爲什麼反感,因爲去年和他離婚前後,她和陸墨沉在辦公室裡曖昧過吧。
既然有關她的一切,對他來說太深太痛,如今他好不容易輕鬆,雲卿私下裡是不希望他恢復記憶的。
因爲她可能明白,恢復了記憶的顧湛宇,未必能對她視如淡水,那麼對涼涼勢必就不公平了,對於雲卿來說,她早已斬斷情根,不再需要顧湛宇的牽念,那牽念會成爲彼此的累贅,傷害他人,爲了彼此都好,她希望顧湛宇從心新生。
所以,記憶,順其自然吧,現在誰也不要去觸碰他。
雲卿走了,顧湛宇看着她的背影,有那麼一絲的恍然若失,說不清,他盯着診所空曠的大廳,一時近一時遠,忽而覺得心中空空,哪裡都陌生。
“壯壯哥!”涼涼在外面喊他。
聲音脆脆的,很大聲,把他叫了醒來似的,他扭頭,沉眉靜目,慢慢走出去。
……
陸墨沉來接老婆時,顧湛宇和涼涼已經走了。
雲卿正在前臺等顧湛宇的生理檢查單,一看見西裝筆挺高大無比的男人走進來,立馬轉過身連檢查單都不要了,小鳥兒似的喜笑顏開走過去,“喲,不愧是陸總,很準時一秒鐘都不差。”
陸墨沉眯眸,冷瞧着她。
雲卿主動去挽他冷硬的胳膊,瞧了一眼,忙碌了一天的男人此刻還能保持早晨出門時的那份乾淨味道,鬚後水的氣息甚至都在,如此迷人不知他怎麼做到的?矜貴卓絕也名副其實。
她一溜兒掃過他的修身西褲,只有膝蓋那裡有褶子,嚴苛到變態程度的男人啊,無盡的男人味。
“走吧!”
陸墨沉冷着臉紳士的爲她打開車門,幾目回頭看。
雲卿繃着一絲無奈笑意,“他走了。你也不用尋釁滋事。”
“哼。”某人冷哼,上車來,皺眉發動方向盤,“治療得如何?”
“還沒開始,李醫生會詳細安排。”雲卿低頭,李醫生見她走掉了,把結果發送到她手機上,她不敢看,陸墨沉盯着她,“看啊。”
她只好低頭看,“李醫生讓我參考。”
“什麼結果,難不成他還ed了?ed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雲卿看完了,卻皺起眉頭,沉吟:“這傢伙……檢查結果來看,生理正常啊,沒毛病。”
“怎麼?”陸墨沉不感興趣的磕出一根菸,隱晦姿態叼在嘴上,挑起冷眉,“假裝有病,好讓你治療?”
“你說到哪裡去了。”雲卿翻了個白眼,拿出手機點給這位看,“喏,你看看他的未婚妻,小着呢,也好看吧?姑娘是個好姑娘,少數民族,特別純善。”
陸墨沉點開煙,皺眉啜了一口,倒是瞧了一眼,沒反應,只嗤道,“他也配。”
“……”雲卿覺得,只要是關於顧湛宇這個人,他們是無法好好聊了,她低聲嘆道,“他搞什麼幺蛾子,既然身體沒事,爲什麼要辜負小姑娘?又答應娶她,搞不懂,問病因也不肯說,好像誰都不相信似的,難道是怕禍害了涼涼?”
“就他以前那濫情無數的德行,他禍害的女人還少?”
陸墨沉咬着煙,犀利冷笑,“把小姑娘藏起來吧,你不信,這大街上十個裡就有一個被他睡過,到時候撞見了那叫好看。”
“……時過境遷,陸總,你就非要烏鴉嘴?”雲卿嗔惱地盯着他冷絕面龐,真是毒,盼點什麼不好。
她嘆息連連,覺得治病這事兒還不好整,男人投來一個警告的眼神,“立馬給我停止!上了老子的車還不給我收斂點,屬於我們的時間你想別的男人試試,弄他那點破事我已經忍了!”
她撅起嘴,冷冷的,“那還謝謝您的大恩大德以及終於比小肚雞腸開了一條縫的心眼。”
“陸太太你今天是吃了豹子膽了?”男人一個眼風極淡地掃過來,語氣淡淡。
雲卿一愣,這一聲陸太太被他低沉的聲音咬着,一時喊出來迷人動聽,叫她受用無比。
她承認自己就是個馬蜂窩,一捅就破,蜜得流出了油,伸手微微掐他一下,臉蛋轉爲粉嫩,“陸太太纔沒吃豹子膽,陸太太吃得是急支糖漿。”
“什麼?”
雲卿╮(╯▽╰)╭唉了一聲,也不指望這種男人能聽懂冷笑話,那個豹子追急支糖漿的傻缺廣告啊。
雲卿伸手打開廣播,幽幽道,“陸先生得跟上時代步伐廣泛培養興趣愛好了,不然就我們三歲一代溝,兩個代溝以後可怎麼相處啊,我還小,26歲芳華正好,陸先生眼看着就中年危機了哦。”
“你他媽再說一遍……”某人臉色瞬間陰鷙。
雲卿吐吐舌頭,下個紅燈路口馬上順毛,親上去一口,笑眯眯地摸了一把刻骨如刀的下顎,粉嫩着聲音,“顏值還是能撐到九十歲的。”
某人轉過頭,深深溝壑一般邪肆的眼神,盯着她,大手握住她的後腦勺一低頭,用力就吻上去。
“唔,馬路上馬路嗯……”
小女人在他懷裡可勁撲騰,那男人低冽的薄笑,大手一摁她的軟腰,握得她顫抖,那舌頭侵入,“什麼?馬上上你?”
“陸墨沉!”
最後是車喇叭啪啪地催,雲卿面紅耳赤嫣然喘喘的被放開,半軟地被丟到座位上,男人重新發動車子,氣息微喘,性感地扔過來兩張門票。
“什麼呀……”她不高興的低頭,慢慢去撿。
撿起來一看,竟然是畫展中心的晚宴票!……她有些意外地扭頭,“陸總,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約會,看不出來?”他不耐煩。
她嘟嘟嘴,瞧着他英俊的臉,矯情,“誰要跟你約會呢……十五在家裡嗷嗷待哺,孩子們晚上要做作業需要監督,何況,爲什麼不是看電影啊,畫展,我不一定看得懂啊?”
“誰讓你看懂了?”某人瞥來一眼,“我帶你去溜溜,約會也要換地方,總是電影院顯得我沒錢。”
“噗!”雲卿捂脣,摩挲着那張燙金邊的高逼格門票,就算她對畫展不感興趣也知道這是歐洲大師世界巡展,許多泰斗都要來的,充滿藝術氛圍的薰陶之旅,大總裁果然還是很有些底蘊的,會選地方,會證明自己的格調與魅力。
“那好吧,我就劉姥姥進大觀園一回,現去現學。”
陸墨沉看見她用手機查起資料,心裡欣賞,嘴上揚起一個弧度,“不用爲了配得上我這麼緊張,以後還會有頂級音樂會,射箭騎術,私人高爾夫球場,等等你喜歡就不重樣。”
“天哪,我要暈。”雖然雲卿覺得,硬要登場她也不會怯場,但有錢人的世界,是不是太奢侈了,天天把別人一輩子都未必能做的事兒,做個遍兒,極盡享受之能。
男人單手握住方向盤,另一隻手牽起她的手,冷硬的嗓音低醇下來,“沒怎麼正式追求過你,現在有時間有名份了,一樣一樣補回來,不會虧你。”
“哦……”她扭頭看着窗外暮色將晚,華燈初上,四衢八街眨着溫暖的光,窗戶上映出她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