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女孩吼的那幢樓房並無任何動靜。
“小姐,要開始了嗎?”小女孩身後的黑衣男子俯身說道,畢恭畢敬的模樣讓江雪兒好奇那個小女孩究竟是何身份。
“媽的!阿蝦,給我潑!”一聲令下,小女孩手扶着臉上超大的墨鏡,話語裡滿是怒意。
“呃,小姐,我叫阿俠!”黑衣男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接着,他朝同夥做了個手勢。“行動!”
噗——噗——
伴隨着江雪兒一行人的抽氣聲,幾個黑衣男子將手上拎着的桶子往牆壁上甩去——
一束束鮮紅的液體灑向那幢樓房上,飛旋濺落,雪白的牆壁頓時被印得猩紅刺眼。
“啊!”淒厲的慘叫從那幢房子裡傳出,終於有了動靜。
接着,啪嗒啪嗒,從陽臺上探出一個頭顱來,大餅臉的嬸,吆喝着:“誰這麼缺德啊……”
當那大餅臉的嬸看清楚樓下何人之後,聲音頓時卡在了喉嚨,一臉驚呆的模樣貌似踩到狗屎!
“叫你們家膽小鬼劉七七出來!”這次,輪到小女孩耀武揚威的吆喝了。
“呃,小妹妹……我們這沒有這號人……”那大餅臉的嬸閃爍其詞。
“媽的,你別給我裝B!阿蝦,繼續給我潑!”稚嫩的童音說着這句話,總讓人感覺有些不夠分量。
不過那大餅臉的嬸可沒法笑得出來,眼前的小胖妹雖然不具威脅,但她身後那幾個壯碩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到底七七哪裡惹到那小胖妹了啊,天吶,他們還不斷的往她牆壁上潑……紅油漆?上帝啊,不是高利貸的追債來了吧?七七才七歲而已,不應該會懂得借高利貸啊!大餅臉的嬸白眼一翻,好想將腦袋縮回去問問她家七七到底怎麼回事,但又怕他們起疑,只好死不承認。
“我說大胖嬸,管好你家劉七七,別跟我作對!不然沒有好下場!”小女孩雙手叉腰,繼續吼着她的威脅論調,只是聲音裡有那麼一絲顫抖,不夠鎮定,呃,威脅的也不夠到位。假如沒有後面幾個黑衣男在,小女孩根本不具任何威脅性!
“呃,這位漂亮小妹妹,我真不認識什麼七七……”大餅臉的嬸依然睜眼說着瞎話,腦海裡尋思着要不要去報警。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剛纔那個叫‘阿蝦’的黑衣男子握着手機嘟噥了一會,緊接着,他俯身朝小女孩低聲說道:“小姐,是老大的電話。”接着,將手機遞給小女孩。
小女孩一聽‘老大’二字,身體明顯畏縮了一下,墨鏡差點掉到下巴。
“雪兒,我們走吧?”怔在路旁的夥伴們欲拉着江雪兒離開,這種黑社會放高利貸,收不到債就潑油漆的恐嚇戲碼,他們在電影裡早就看過,只是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給撞到了,雖然好奇,但是也害怕被殃及池魚,畢竟刀劍不長眼吶。
“呃……好……”江雪兒有些遲疑的被他們拉着走,幾步一回頭,眼神緊緊盯着小女孩的一舉一動。不知爲何,她就是很好奇那個小女孩,總覺得小女孩帶給她不一樣的感覺。
小女孩戰戰兢兢的接着電話,那模樣猶如見着貓的老鼠,彷彿剛剛怒吼的那個小太妹不是她一樣,“……哪有啦,嚇嚇人家而已……爸爸,人家有乖乖的啦,嗚嗚嗚……”
江雪兒已經聽不清小女孩說什麼了,被夥伴們拉上了大巴,踏上了回孤兒院的路程。
這年,江雪兒十三歲。她可能這輩子也不會想到,她無意中看見的狐假虎威的小女孩,就是七歲的尉遲熙,在江雪兒往後的人生裡,尉遲熙幾乎帶走了她所有的夢想和幸福!
“拓野哥哥,我考上大學了哦!”江雪兒在電話裡,大聲宣佈着她的喜訊,今天她終於接到錄取通知書了。
“恭喜雪兒啊。”尉遲拓野在電話那頭祝福着,“抱歉雪兒,最近比較忙,有時間會去看你的。”
“沒事的,拓野哥哥,等你忙完了,一定要來看我哦。”她微笑着,即使心裡非常希望拓野哥哥來爲她慶祝,但也體諒他現在忙着事業,忙着掙錢,不然,這些年,他每來看她一次,她就覺得拓野哥哥越來越有錢,也越來越有男人味。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冷峻少年,她也不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
這一年,江雪兒十八歲,她的拓野哥哥只是匆忙帶了件禮物送給她,順便帶她吃頓飯,之後,她帶着淡淡的傷感,孤獨的去了本市郊區的一所大學唸書。
“雪兒,要畢業了?”某天,臨近江雪兒畢業的日子,拓野忽然打電話給她。
“拓野?是呀,快要畢業了!”江雪兒受寵若驚!這四年來,拓野每年探望她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天卻主動問她畢業了沒,她感動啊。而她亦長大,直接喚他拓野,她喜歡這樣喚他,像情人一樣的呼喚。
“那好,你收拾一下行李,我給你安排了住處。”他在電話裡溫柔的說道,一如從前。
只是,她漸漸懂事的這些年,拓野都太忙了,忙得幾乎沒有時間顧及她。現在,她即將畢業,這次,他安排她住哪兒去呢?
然後,那幾天,拓野告訴她很多年前撿了一個女兒;他告訴她,他正式帶她回他的城堡,他告訴她,她長大了,是時候見見他的家人,他告訴她,他亦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了……
這一年,江雪兒二十二歲,正式入主他的世界,不再被他默默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