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刺蝟頭的當麻又一次哀嘆起來,“爲什麼這麼冷啊!”
“這是因爲你稀裡糊塗地招惹了電擊使御阪美琴,她的憤怒一擊破壞了宿舍的供電線路,取暖器壞了。”我絲毫不爲他的哀嘆所動,專心和第六份泡麪戰鬥。
“阿武,用你的能力改變宿舍的溫度吧……至少暖和一點點吧!”當麻如此提議。
“很遺憾呢,我暫時還沒辦法這麼精確地控制溫度——或者你願意享受一下攝氏兩百度以上的氣溫?”
“……不幸啊!”
但是,當麻的不幸顯然不會只有“冷”這麼一點點。
不到半分鐘後,班主任小萌老師打來電話,提醒他要及時參加補習班。
上條當麻,超能力等級0,在這個超能力決定一切的學園都市裡面,屬於必須參加補習的劣等生。
“阿武,把你的力量分一點點給我吧!”
“那是不可能的,你的右手是任何超自然力量的天敵。”我開始進攻第七份泡麪。
“……不幸啊!”
話說,當麻的運氣的確非常的糟糕,幾乎各式各樣倒黴的事情他都遇到過,走路摔跟頭是家常便飯、被車撞也不是一回兩回,甚至還發生過巨型廣告牌掉落、正對着他的腦袋砸下去的情況——就在昨天。
倒黴到這個地步,也算是一種才能了吧?
穿越聯盟創始人艾爾利克女士曾經說過,有所得必有所失,世界的真理就是等價交換,他得到了那隻能夠消滅任何超自然力量的右手,自然也免不了要付出代價。
僅僅是運氣比較糟糕而已,我覺得其實還是很合算的。
“阿武,等一下你準備到哪裡轉悠?”當麻打開書包,整理補課可能要用到的資料——雖然其實那些超能力教材根本就幫不上他的忙,同時隨口說道,“有空的話,幫我去取一下備用的銀行卡好嗎?”
啥?你又把銀行卡給弄壞了啊!
“這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吧?”我嘆了口氣,對他的粗心大意表示無語,“而今天,不過纔是一月四日而已哦!”
“自從寒假以來,我原本就很糟糕的運氣似乎正在跳水……就像股市一樣。”當麻無可奈何地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爲力,“不過也沒什麼關係,反正本來就差不多跌到底了,中國有個成語,叫做‘否極泰來’……”
“我覺得你已經‘否’了很多年了,既然那麼多年都沒有‘泰’來,大約你這輩子註定做‘否’的極致,永遠都不會有‘泰’的。”
“……不幸啊!”
但是這次我卻沒有吐槽。
陽臺上,傳來了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
當麻也聽到了這沉重的撞擊聲,他比我距離陽臺更近,於是一邊感嘆“不幸啊”,一邊拉開了玻璃門。
正月的寒風,迎面吹來。
不過,無論是當麻還是我,現在都沒有注意到寒冷,因爲我們看到了更加驚人的東西——
一個穿着修女服、留着銀灰長髮,看起來似乎是外國人的嬌小少女,正猶如晾曬的被子一般,一動不動地掛在晾衣杆上。
高空墜物倒也常見,但是……這次掉下來的東西未免太特別了一點吧……
“死……死了嗎?”當麻稍稍擔心地自言自語,伸出左手小心地碰了碰那個可能已經不幸摔死的少女。
猶如被按下了開關的機器人一樣,少女發出了細微的聲音。
“肚子……餓了。”
說着,我聽到了響亮的咕嚕咕嚕聲——從她的肚子裡面傳來。
當麻肯定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當然我也一樣沒有,所以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少女慢慢擡起頭來,用翠綠如樹葉,充滿純真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我們,說:“我肚子餓了。”
好吧,我知道你肚子餓了……然後呢?
“我說我肚子餓了!”少女重複了一遍,隨即露出了非常可愛的笑容,“如果你們能讓我吃飽的話,我會非常感激的。”
摔不死,肚子餓,很可愛……我猜這或許是最新品種的流浪貓……但是不管怎麼樣,至少不難養活。
吃掉我預定作爲午飯的自熱炒麪之後,穿着修女服的少女迅速恢復了元氣。
“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的善行會令天上的主都爲之榮耀的。”少女彬彬有禮地向我們道謝,“我叫Index,是英國清教的修女,再次感謝你們的慷慨。”
呃……對於這種很有禮貌的女孩子,我實在有點不擅長應付呢。
自來熟的當麻倒是很擅長和女孩子交往,不一會兒就和Index說笑起來。
“Index……是“目錄”的意思吧?”當麻的英語倒也還沒有差勁到連常用詞語都不知道的地步,“我曾聽說很多修女都會用教名代替真名,莫非這就是你的教名?”
“我就是‘目錄’啊。”少女若無其事地回答,“我的魔法名不能告訴你——叫我Index就可以,大家都是這麼叫我的。”
……
看看時鐘,已經快8點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補習班應該是8點半開課,從樓下乘公交車過去,需要30分鐘,而如果錯過了8點正的公交車,就只能等15分鐘之後的了。
……補課每天都可以,但是當麻這倒黴孩子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這麼可愛的美少女的。
屈指輕彈,一道無形的靈力將原本定於7點58分鳴響的鬧鐘關上。
我很不負責任地,替舍友作了遲到的決定。
於是半個小時後,當名叫Index的英國修女彬彬有禮地告辭之後,當麻不得不一邊大叫“遲到了”,一邊急急忙忙跑向學校。
因爲他一貫的黴運,今天公車分配系統調整,三個小時內,沒有前往學校的班車。
作爲優等生的我當然不用參加什麼補習,天氣這麼好、陽光如此燦爛,所以還是出去轉悠轉悠吧。
東跑跑,西轉轉,到相熟的飯店吃了頓午飯,傍晚時分,我在街上看到了御阪美琴。
“嗨,御阪——”我在學園都市裡面沒多少熟悉的人,御阪美琴算是除了同學之外,少數幾個和我有點交情的朋友,“你又在排隊搖獎嗎?”
我的這個朋友,容貌上等、性格直率、成績優異,無論在男生或者女生中都很有人氣,但是她卻有一個稍稍顯得怪異的愛好……
“第四十六號限定版蛙太……”我仰起頭,看着飄舞在空中的宣傳條幅,當然也注意到了條幅下方掛着的青蛙玩偶畫片,“我說御阪啊,你該不會把優等生補助都用在這種奇怪的方面了吧?這種東西可是無底洞,LV5的補助再多都不夠用的。”
“鬼神——”名校常盤臺初中部ACE,學園都市二百三十萬超能力者中僅有九位的LV5之一,“電擊使”御阪美琴有點惱火地轉過身來,用惱羞成怒到電光閃爍的眼睛瞪着我,“你這個一頓飯抵得上別人吃三天的傢伙,有什麼立場批評我的愛好!”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和號稱“學園都市嘴炮之王”的上條當麻同宿舍,而且交情莫逆的我,當然也是毒舌生物。
而除了同樣毒舌的朋友之外,最常遭到我毒舌襲擊的,就是經常在學園都市核心部遇到的御阪美琴。
結標淡希性格冷淡,無論我說什麼她都不在意,她在乎的只有我何時滾蛋,以及不要給學園都市添麻煩。
除此之外,我非同學的熟人,就只有彼此同爲LV5超能力者,和我並列第二的御阪美琴。
學園都市推行超能力至上的作風,LV5雖然已經位於所有超能力者的頂點,但是九位LV5之間,同樣也存在着一個排名。這個排名不像LV0-LV4那樣以能力的強度和範圍來確定,而是通過模擬戰得出結論。
目前的NO·1,姓名不詳,代號“一方通行”,能力是“矢量控制”,可以控制任何接觸到他身體的矢量,這種近乎BUG的能力讓我們都無計可施,在一次次模擬戰中常勝不敗,是當之無愧的最強超能力者。
代號“電擊使”的御阪美琴,能力是控制電荷,並且以此派生出許多強力的技能,最爲著名的就是她用超高壓電場構成磁力線,然後把硬幣加速到駭人的高速,以驚天動地的威勢擊出的“超電磁炮”。以攻擊力而言,包括一方通行在內,整個學園都市無人可以與她相比。
代號“鬼神”的我,能力是控制各種“自然元素”,只要是自然存在、沒有被加工過的物質,我都可以進行一定程度地干涉,而我最常用的做法,卻是汲取自然的能量強化自身,從而發揮出無以倫比的戰鬥力。正因如此,我被稱爲“純粹的戰鬥超能力者”,戰績非常輝煌。
除去一方通行之外,我們兩個是模擬戰中勝率最高的——實際上,我們都只在面對一方通行的時候吃過敗仗,除了那個強大得不可思議的白髮小子之外,其他的LV5都不是我們的對手。
一次又一次在模擬戰中同歸於盡,漸漸的我們就打出了交情來,彼此也漸漸成爲了知根知底的朋友,我知道了御阪的怪異愛好,她也從我這裡學到了跟別人打嘴仗的本事——雖然事實上,會跟她吵架的人,只有我而已。
我百無聊賴地站在街頭,一邊和御阪聊天,一邊注意着搖獎的情況。她想要的蛙太玩偶,是二等獎的獎品,而這個獎項目前還剩下四個,排在她前面的有九個人。
如果運氣不是特別糟糕的話,等到她抽獎的時候,應該還能剩下兩三個吧。
看着朋友手上那厚厚一疊的抽獎券,我忍不住估算她究竟在這個飲料店買了多少飲料……
“我說……御阪啊,你把那些飲料分一點給我怎麼樣?”
“不行!”
“別這麼小氣麼,好歹大家也是朋友……”
“連替我傳個話都做不到的人,不配做我的朋友!”御阪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打不過當麻的,再打多少次也是白費力氣。”對於她的執着,我實在不敢恭維——御阪在上個月的LV5聚會之後遇到了當麻,驚訝地發現他居然有抵消超能力的怪異能力,從此就對我的倒黴舍友念念不忘,死纏爛打着要跟他決一勝負,即使吃了幾次小虧,也絲毫沒有改變初衷的意思。
問題在於,除了超能力之外,她的體力和格鬥都並不出色,而當麻卻是散打高手,一個人能單挑幾個流氓的那種。
“要跟他打的話,我覺得你的坐騎或許還有點希望——你啊,先回去練幾個月格鬥再說吧。”
可是,御阪並沒有注意到我說的話,她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搖獎攤子所吸引了。
一個帶着眼睛的少年,從背後的書包裡面,拿出了幾倍於她手上那疊厚度的獎券。
結果是明擺着的……
“……請節哀順變。”我順手遞過一罐辣椒牛奶,“喝點飲料,提提神吧。”
御阪呆呆地跪在地上,猶如一尊名爲“敗犬”的悲慘雕像。
幾步之外的搖獎攤旁,標註着各個獎項殘餘情況的招牌上,蛙太這一項後面的數字是——零。
這個學園都市裡面,超能力的級別就是社會的等級,如果她亮出自己LV5的身份,那個學生應該會乖乖交出自己的獎品吧?
不過,御阪並不是那樣的人。
在這個“以能力劃分等級”的畸形社會裡面,她是極爲稀有的正派人物,絲毫沒有受到錯誤風氣的影響。
這也是我們能夠成爲朋友的重要原因。
“那個……你沒事吧?”等了大約三分鐘,始終不見御阪恢復正常,於是我也有點擔心起來。
“……跟我打一架!”
啥?
“跟我打一架吧!”御阪擡起頭,一道道電光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氣勢非凡,“我現在心情很差,需要好好發泄一下!”
開什麼玩笑!我可不想被電成當麻那樣的刺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