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解決之道

十二國記的世界,通用的貨幣和地球古代一樣,是金、銀、銅三個等級的錢幣,分爲方形的“爰”和圓形的“幣”,爰有金銀兩種,價值較高,幣則有銀銅兩種,價值較小,但即使面額較低的小銀幣,一枚至少也有半兩重,相當於五百枚銅幣,或者用標準的說法,是“五百錢”。

“中國商朝就開始用圓形銅錢了嗎?”小虛疑惑地問我,“那個時代不是用銅貝和玉貝的嗎?我在博物館裡面看到過啊!”

於是不學無術的大哥哥淚奔。

略去這個題外話不談,阿虛購買飛獸——按照這裡的說法叫“騎獸”——的行動還是很順利的,那種看起來酷似大號白豹子的傢伙,其實性格很溫順,分佈也很廣泛,所以獵獸師——或者用他們悲涼的自稱,叫“獵屍師”——因爲他們經常只能帶着同伴的屍體歸來——經常大量捕捉和馴養這種騎獸,價格相對那些兇猛強大的騎獸來說低廉不少,也不是什麼管制品。阿虛僅僅花掉了我們帶來黃金的三分之一,就買下了六隻孟極。

“四隻乘坐,兩隻備換。”阿虛說,“我們是要走遠路的,而出了奏南國,就要經過巧州國,那個國家的王三年前死於失道,目前國家正在衰敗,如果損失了騎獸,未必能夠及時補充……總之有備無患吧。”

我能理解——對於準備了幾十箱行李的傢伙來說,只多買百分之五十的交通工具,實在不算什麼。

雖然我們身處繁榮的奏南國,可這個鎮子並不大,市場自然也不會有多大的規模,阿虛已經一口氣把待售的孟極——就是那種溫順的白豹子——都買了下來。這麼一筆大生意讓騎獸商人非常驚訝和高興,不僅附贈了許多方便旅行的工具,甚至還送給小虛一隻住在竹筒中的黑色小猴子,名叫墨猴。

“這小東西很通人性的,而且很有趣。”胖乎乎的老闆笑着說,“你練習寫字的時候,它會出來參觀,等你寫完了字,它就會把殘餘的墨汁吃掉——所以它的毛才這麼黑。”

小虛很喜歡這隻拇指大小的可愛猴子,幾乎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

我覺得,如果能販一些這樣的墨猴回地球賣,沒準那些女人們會爲之瘋狂也不一定呢。看路上那些行人——尤其是女性和小孩子——羨慕到幾乎要噴火的眼神,就知道這小東西是多麼的有人氣了!

“我決定了!”離開鎮子的時候,小虛很高興地給墨猴取了名字,“從現在開始,你就叫‘碧蛹’吧!”

爲什麼黑色的小猴子,名字會叫做碧蛹呢?這個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

“因爲很好聽。”小虛如此回答。

小孩子的想法真是單純直接得有趣呢……

孟極這種騎獸,速度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雖然它能夠飛行,但時速絕對不會超過60公里,真是慢得讓人心急。

如果說有什麼優點的話,就是它飛得很平穩,一點顛簸都沒有,坐在上面非常舒服。

陽光很暖和,風也不大,身下是騎獸柔軟的皮毛。

於是我睡着了。

這樣旅行也不錯……當我們降落在一個小村子——按照這裡的說法,叫“裡”,因爲是以能生長出各種作物乃至人類的“裡木”爲核心建成的——的時候,我打了個呵欠,覺得自己喜歡上這種悠閒的趕路方式了。

不過,因爲白天睡了太久的緣故,所以我晚上有點失眠。

而且失眠的絕對不止我一個人。

二大一小三個男人坐在星空之下,面前擺着象棋盤。

阿虛和他兒子下棋,我旁觀。

“你也來下兩局?”阿虛又一次贏了兒子,似乎是感覺欺負小孩子沒什麼成就感,於是慫恿我也下場,被我理所當然地拒絕了。

傻子才送給你宰呢!

SOS團的團員們經常用下棋打發時間,除去勇彥那個非人類以外,正常人裡面就數虛子棋力最強,而虛子對上自己弟弟,大約是不相上下——至於我,則是倒數第二,略略勝過強化近戰而導致計算能力極度低下的萬能天使阿斯特里亞……

看阿虛痛宰自己兒子時候那行雲流水的棋路,用鼻子想都知道他比我強出不是一星半點!

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就算白天已經在孟極背上睡過覺了,小虛還是漸漸睏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熟了。

“我們穿越者,很少有孩子的。”我注意到阿虛又在用憐愛擔憂的眼神看着兒子,忍不住說,“不過只要有孩子,一般都寶貝得要命,三鷹是、碇源堂是,你也是……有這樣的牽掛,真的好嗎?”

“我也不知道。”阿虛坦然回答,“好或者不好,誰知道呢?不過我覺得自己現在很幸福。”

“我們這些人呢,總感覺好像浮萍一樣,在這個世界裡面飄來蕩去,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說起來很瀟灑,但終究也很可悲。比方說王虎那傢伙,別看他走遍世界各地,做了許多痛快豪爽的事情,說白了終究還是個浪子,無處可去。有家庭之後,感覺就完全不同了……”他輕輕撫摸着兒子的頭髮,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看到孩子,我就覺得自己真真切切地存在,就在此時、就在此地,不是虛像、不是幻想……”

聽了他的話,我一時間也沒什麼可以說的,只能沉默。

在這個世界的父母、老哥、愛人和朋友……我也有我的牽掛,這份牽掛常常讓我覺得有些莫名擔憂——如果有一天,我死在某一次冒險中,大家會怎麼樣呢?那些戰士出身的人倒也罷了,這個世界的父母和哥哥都只是普通人,他們會怎麼樣呢?

有時我也很羨慕王虎,他自由自在地來去各地,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也從不和人們有太深入的交流,雖然說相識遍天下,但真正關係很好的卻寥寥無幾——只怕除了剃頭挑子一頭熱的相良羽衣之外,就只有他的師傅童虎和師弟紫龍了。

這樣也不錯呢,就算哪天死在什麼地方,也不會讓太多人傷心……

可是,每當我看到像阿虛這樣幸福的穿越者,就會質疑自己的想法。

追求幸福,渴望家庭的溫暖,有什麼不好的呢?

或許,只是因爲我很自私吧……

搖搖頭,我把那些註定沒結果的胡思亂想斥之腦後,詢問起關於“麒麟”的問題來。

昨天阿虛介紹這個世界的時候,故意迴避了關於麒麟的話題,現在時機不錯,正好追問一下。

“所謂麒麟,是一種很可悲的存在。”聽到我的提問,阿虛神色微微黯然,“雖然擁有強大的靈力,但卻又有極爲嚴重的限制。比方說,他們都暈血,只要看到鮮血、接近鮮血,就會感到不舒服,如果被沾到血的話,甚至可能會昏倒。”

“嗯,小虛似乎也有這種毛病呢,虛子說過他有暈血症,而且一向都只吃素……”

“因爲他還算健康,所以我一直都沒怎麼在意這個問題,畢竟他好歹還是喝牛奶吃雞蛋的,不吃肉也不算什麼大事。”阿虛說着兒子的事情,慢慢陷入了回憶,“他從小就特別和善,雖然經常搞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整蠱,卻從來沒有欺負過別的孩子,別的小男孩常常會玩諸如火燒蟲子、水淹螞蟻這樣的遊戲,可他從來都沒這麼做過……看到別人遇到不幸的時候,他總是會很同情,很難過,虛子常常說他簡直比女孩子更纖細,我也一直都有點擔心,性格這麼和善,再聰明也白搭啊……”

“可我從來沒想過,他居然是麒麟……”

“麒麟有什麼不好?”我看他一臉黯然,忍不住問,“那可是神獸!神獸是什麼概念你明白嗎?就算在神靈裡面,都屬於特別強力的!至少比三鷹之類要強得多呢!”

“你說的是地球上的麒麟,這裡的麒麟可不是那樣的。”阿虛苦笑着說,“這裡的麒麟是天命的使者,是民心的化身,從捨身木上誕生之後,三十年之內必須選出合適的王,否則就會死去。小虛他今年十二歲了,如果找不到合適的王,就只剩下十八年的壽命而已。”

“十八年時間……找一個王的話,應該不難吧。”我可不是信口開河,“大不了咱們在這裡建立一個通往地球的傳送門,然後讓勇彥把他手下那成千上萬的萬能天使都派過來,十八年的時間很長的,這裡一個國家倒也不算很大,挖地三尺也能把那個王給挖出來!”

阿虛被我設計的壯麗場面震驚了一下,過了幾秒鐘纔回過神來。

“不得不承認,你這次的主意真的很管用……”

“我的辦法一向都很簡單明瞭,但是一般都很有用!”

“那麼找王的問題就解決了,下一個問題是,小虛必須對那個該死的王匍匐行李,還要一生效忠於他……”

“這也不算什麼難題。”我很快就有了主意,“假設那個王是美女,那麼權當小虛轉職當了騎士;而假設他不是女的,或者雖然是女人卻不是美女,那麼我有個很好用的東西……”

說着,我從儲物手鐲裡面拿出了一個白色的手鐲。

“這玩意可以讓無論男女都變身美女,咱們強迫那傢伙變身,然後勇彥想辦法把他變身狀態固化……”

阿虛目瞪口呆,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木然接過手鐲,仔細端詳着。

“你的主意可真是……真是……”他“真是”了幾次,始終想不出該說什麼,搖搖頭,收起了那個手鐲。

“這個問題也解決了,還有別的問題嗎?”

“最後一個問題是‘失道’,王藉助麒麟,不斷培養王氣,使大地豐饒、人民安樂,還能驅散妖魔……奏南國這麼繁榮,就是因爲他們的王在位已經七百年。”阿虛說,“但是如果王走上了錯誤的道路,就會‘失道’,王一旦失道,麒麟就會生病死去,而麒麟死後王也活不過一年……等王和麒麟都死去了,捨身木就會結出新的果實,孕育新的麒麟……”

“這簡直不能稱得上‘問題’!”我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如果那個王失道了,那他就變成了壞蛋,於是咱們殺了他讓小虛重新挑個合適的就是!”

“大神級作者或許很難找,但仆街寫手那還不是一抓一大把,幹掉一個再換一個,反正勇彥他有的是時間,千秋萬載都沒問題的!”

“總之,不要這麼愁眉苦臉的,天塌下來也有哥兒們幫你頂着,怕它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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