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平行世界干涉

死亡。

冰冷的死亡。

寂靜、寒冷、黑暗。

生命對於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死亡”這種“寶貴經驗”,歷來都是亡靈們的專利。

不過,我卻屬於極少數曾經經歷過一次死亡的人。

即使如此,當面對死亡的時候,我依然感到不舒服——這種事情,果然無論多少次也沒辦法適應啊……

就在我思考“還要過多久才能完全死掉”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感到頭上猛地一震。

是澤爾裡奇老頭吧?我最後看到的就是他掄起手杖來砸我的頭,還叫嚷着什麼……

平行世界干涉!

剛想到這個詞語,眼前猛地一亮,黑暗炸裂,無數亂七八糟的碎片浮現出來。

記憶的碎片,過去、現在、未來,彙集成一條寬闊的河流,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通往何處。

我站在記憶的河流裡面,茫然。

這一幕……似乎曾經見過……

嗯,是在學園都市的時候……那時候,爲了尋回失去的記憶,我曾經踏入命運之河,尋找失去的片段。

可現在,爲什麼我又來到這裡了呢?

死了的話,應該是直接回老家纔對吧?

正當我疑惑不解的時候,一道玄奧的意念,突然傳入了我的腦海。

猶如炸雷一般,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這道意念,是澤爾裡奇發來的,記載着他的一生。

基修亞·澤爾裡奇·修拜因奧古,本名盧伽爾·基修亞,出生於四千多年前的蘇美爾文明時代,他的故鄉是名城溫馬,出身於名門盧伽爾家族,他的父親是大祭司布布,他的兄長是英雄扎吉西,他從少年時代就跟隨兄長一起戰鬥,推翻了溫馬王的暴政,然後南征北戰,擊敗了一個又一個城邦,最後擊敗了拉格什的民選城主烏魯卡基那和他忠誠的戰士們,統一了整個蘇美爾。

天下平定了,基修亞便放下刀劍和長弓,進入神殿之中,接替年老體邁的父親,成爲了王都烏魯克的大祭司,學習當時流行的魔法學和歷史。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或許過一些年頭,他會繼承兄長的王位,以賢王的身份成爲蘇美爾的統治者。

但是,名叫吉爾伽美什的惡棍背叛了蘇美爾,那個傢伙出賣了扎吉西,令他在一次本該輕易獲勝的戰鬥中敗北,成爲了阿卡德國王薩爾貢的俘虜,而這個叛徒卻乘機篡奪了權力,自稱是盧伽爾家族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大肆搜捕和屠殺忠於盧迦爾家族的人們,一時間蘇美爾的王都烏魯克城中腥風血雨,吉爾伽美什殘暴的統治讓人們苦不堪言。

基修亞在忠臣們的幫助下逃出了烏魯克,本已成爲學者的他重新拿起了武器,在深山中磨練武藝,決心爲兄長和族人復仇,殺死吉爾伽美什,推翻他的暴政。

但是……當他充滿自信地回到烏魯克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變了……

因爲受到了天神的告誡,或者說是因爲和恩奇都的愛情,總之吉爾伽美什從暴君變成了明君,而且是一位出色到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超級明君!

他完成了許多豐功偉業,得到了人民的一致擁護。

在這種情況下,基修亞的復仇完全變成了鏡中花、水中月,甚至失去了意義。

悵然若失的基修亞扔掉了武器,茫然行走在荒野中,遇到了一個看起來比他還落魄的旅人。

被稱爲“惡魔”的青銅巨人,考拜客·阿祖斯。

在這個時代,希臘的青銅人類剛剛毀滅於宙斯降下的大洪水,這羣強大到連諸神都感到恐懼的戰爭兵器,因爲他們在製造時就故意留下的缺點——不會游泳——而滅亡,僅有的幾個殘餘紛紛被抓去當了諸如牧羊人之類的可笑角色,考拜客是唯一逃出了奧林匹斯諸神勢力圈的青銅人類,他變成普通人的大小,裹着獸皮,惶惶然奔走荒野之中,整天在恐懼和痛苦中惴惴不安。

基修亞和考拜客在一次狩獵中相遇,二人先是爲了爭奪獵物打得不可開交,然後又在奧林匹斯追擊考拜客和殺滅目擊者的殺手威脅下並肩作戰,擊殺了被賦予神力的白銀巨人。

於是,兩個落魄的流浪漢,就此成爲了數千年的生死之交。

考拜客要向奧林匹斯諸神復仇,這件事他們一點頭緒都沒有,也完全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基修亞要向吉爾伽美什復仇,這件事考拜客卻有辦法幫忙。

在此要介紹一下考拜客·阿祖斯這個人。

首先,他是個青銅巨人,戰爭兵器出身,即使有穿越者的人格作爲緩衝,本性依然是兇殘狠毒的。

其次,他是個穿越者,一肚子壞水的魔法師老宅男。

理解了這兩點之後,考拜客會想出什麼壞點子,基本也就能推測個八九不離十。

他用毒藥毒殺了恩奇都,然後謊稱有可以起死回生的靈藥,騙得吉爾伽美什顛沛流離,爲了尋找子虛烏有的靈藥吃盡了苦頭,最後還壞心眼地把“靈藥”送給一條蛇吃了。

那條蛇是他們後來認識的朋友,名字叫做撒旦——當然,那時候撒旦還只是一條很聰明很狡猾的妖蛇,不是什麼“基督之敵”。

吉爾伽美什在絕望中死去,基修亞獲得了一個理想的復仇!

然後,損友三人組在大地上流浪,一邊鍛鍊力量,一邊尋找與衆神爲敵的機會。

他們不止一次破壞衆神的各種計劃,害死內定的“英雄”,損毀所謂的“聖物”,成爲了各個神系共同通緝的要犯。

然而,到這個時候,衆神派出的殺手,已經奈何不得他們了。

不僅如此,三人組甚至還潛入地獄,消滅了奧林匹斯神系暗藏的軍團,甚至連奧林匹斯耗費多種珍稀寶物培養出來的終極武器奎託斯都死在了考拜客的刀下!

正當考拜客雄心勃勃地準備反攻倒算的時候,上帝耶和華突然降臨了人間。

各個神系被這位不知從何而來的大佬打得丟盔棄甲,紛紛躲了起來,當已經被稱爲“惡魔”的考拜客帶着地獄大軍殺上人間的時候,迎面看到的卻是天使軍團——奧林匹斯諸神,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毫無懸念,地獄大軍頓時作鳥獸散,邪惡三人組也被打了個落花流水,連撒旦被耶和華抓去當了俘虜,鎮壓在伊甸園裡面。

基修亞和考拜客這對難兄難弟東躲西藏了差不多一千年,不止一次被天使大軍像趕兔子一樣追得到處亂竄,總算是等到了轉機。

耶和華的兒子耶穌基督,天使軍團的總帥,因爲對人間失望,帶着天使軍團離開了人間。

俗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已經被稱爲“暗之賢者澤爾裡奇”的基修亞和“惡魔阿爾卡特拉茲”的考拜客,糾集了從地獄殺回來的魔王撒旦,開始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邪惡三人組是怎麼禍害沒了靠山的基督教的?那就不用詳細說明,總之從那時開始,他們就是基督教懸賞名單裡面的NO·1、NO·2和NO·3,從未改變。

撒旦不能在人間久留,很快就返回了地獄,他臨走的時候留下了一些珍貴的文獻,在那些文獻的幫助下,基修亞和考拜客救出了被耶和華封印起來的“初代人類”莉莉絲,並且開始研究如何不依賴神力,將“奇蹟”具現在人間的方法。

不久之後,從月球來到人間的月球之王朱月·布倫斯塔德也加入了他們,四個絕頂強者一起專心研究,創造出了五種實現不同“奇蹟”的方法。

第一魔法·無中生有;第二魔法·平行世界干涉;第三魔法·靈魂實體化;第四魔法·創造生命;第五魔法·破壞萬物。

五百年的歲月,五百年的研究,成果就是這五個魔法。

基修亞、考拜客、莉莉絲、朱月四個人,被尊爲“魔法”的始祖,並稱“魔法四祖”。

正當基修亞雄心勃勃要挑戰預定的第六魔法“永恆不朽”的時候,異變突生!

朱月設計將他和考拜客騙走,然後暗算了已經成爲他妻子的莉莉絲。

因爲,她要取代地球之王蓋亞,統治這個龐大的行星。

而且,她要用自己的方法來統治。

消滅行星上的所有生命,自己成爲星球的代行者,集合“王”與“代行者”兩個身份於一生,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

既然這樣,那就只有戰鬥了。

基修亞不是朱月的對手。

雖然有很多別的強者相助,可是朱月那邊也有很多被她收服的強者。

雖然基修亞已經完全掌握了第二魔法“平行世界干涉”,但在朱月壓倒性的力量面前,也漸漸落在了下風。

在一次交手中,他終於不敵,被朱月幾乎吸乾了幾乎全部的血液,這具身體瀕臨死亡,只是依靠着從平行世界汲取的魔力勉強支撐。

就在絕望的時候,考拜客來了。

其實,基修亞並沒指望考拜客能來。

正如他深愛着莉莉絲一般,考拜客和朱月也是情侶,可以爲對方而死的那種。

朱月本該先消滅對她威脅最大的考拜客,但是她沒有。

她甚至許諾要讓考拜客和自己分享星球之王的位置,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永恆的生命。

可考拜客還是來了!

“我們是幾千年的兄弟,我不能看着基修亞死。”他說,“兄弟如手足!”

朱月眼中的怨恨和憤怒,基修亞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被背叛之外,更多的,或許是嫉妒吧?

基修亞爲了妻子的死,而敢於豁出性命挑戰遠比自己更強的朱月,但考拜客卻爲了保全兄弟的性命,要對自己的愛人拔刀相向。

一場大戰,朱月敗了。

以後的那些記憶,大多是基修亞怎麼休養生息,怎麼依靠從平行世界汲取生命力而艱難地活着,怎麼到處尋找莉莉絲的轉世……

不過,他始終沒能找到。

幾年前,他接到了考拜客的消息,說是“莉莉絲出現了”。

他趕到香港,在一個叫碇源堂的人所建立的研究所地下,發現了被稱爲“莉莉絲”的“原初之人”。

然而,那是莉莉絲殘餘的血肉,重新生長起來的產物,是一個符合耶和華理念的“使徒”。

……莉莉絲大約早就已經不存在了吧?

這沉重的一擊,讓他徹底崩潰,幾乎喪失了求生的意志。

如果不是朱月復活的話,他原本會就這麼死去,接受早就該降臨的死亡。

但朱月復活了!

爲什麼你可以復活,而莉莉絲卻要煙消雲散?

怒火在基修亞的心中熊熊燃燒,給行將就木的身體重新注入了活力。

所以他揪出了龜縮在麻帆良學園都市專心玩遊戲的考拜客,趕到東木町,要跟朱月做個了斷。

這次,一定要讓她確確實實地“死掉”!

“殺死朱月,你願意接受這個條件嗎?”老人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說道,“我沒有力量復仇了,但你有殺死朱月的力量,如果你願意接受這個條件,我就能夠救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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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什麼條件,我原本就要消滅朱月!”我如此回答。

老人點點頭,身體猛的炸裂,化作無數星光,匯入命運的河流之中。

然後,在河流裡面,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支流。

我知道那是什麼。

獲得了盧迦爾·基修亞全部智慧的我,一眼就看出了那些支流的真相。

那是無數個平行世界,是過去和未來的無數種可能。

接觸到平行世界,窺探它們,從它們之中汲取能量,用它們來分擔傷害,乃至於將平行世界的自己召喚到這個時空來並肩作戰。

這就是第二魔法,平行世界干涉。

我大吼一聲,重新感覺到了身體的存在。

一股無法抵禦的可怕力量,正在身體裡面激盪澎湃,眼看就要將它炸得粉碎。

平行世界干涉!

原本幾乎將要身體炸碎的恐怖靈力,沿着命運的河流,分入了一條條支流。

一段段截然不同的歷史紛紛被溝通、被激活,剎那間我看到了許多雜亂的景象。

平行世界干涉·接觸平行世界。

我睜開眼睛,眼前是正在和項羽戰鬥的朱月,身邊是漸漸化爲灰燼的澤爾裡奇。

擡起雙手,我感覺着自己體內漸漸穩定下來的靈力。

比起過去,大約提升了一倍左右。

最重要的是,因爲這次的提升,我衝破了傳奇的極限!

看着朱月和項羽的戰鬥,我眼中卻出現了若干不同的場面。

那是在無數個平行世界之中,這場戰鬥可能的各種走勢。

平行世界干涉·窺探平行世界。

輕嘯一聲,我擡起右手,一發又一發相當於此刻全部靈力的超級靈丸激射而出,卻沒有消耗本身的一絲靈力,所有的力量,都來自其它世界“上杉和也”的支援。

平行世界干涉·汲取平行世界的力量。

朱月猛地轉身,拼着硬捱了項羽的一擊,擊碎了幾枚靈丸,衝出靈丸暴雨的包圍。

但迎接她的,是更爲猛烈的靈丸連射。

平行世界有無窮多個,每個世界的上杉和也都可以借一份力量給我,雖然不能超越我的最大出力,但以耐力而言,卻是無窮無盡。

而且……我的力量,並非僅此而已!

可以借力量給我的,可不僅僅只有“上杉和也”而已!

平行世界干涉·平行世界召喚!

我擡起左手,手掌上已經多了七張卡片。

這是和我有着最深厚因緣的七個人,無論在什麼樣的世界裡面,她們都願意將力量借給我使用。

雖然依然無法超越我目前的最大出力,但多種多樣的力量,所產生的絕非1+1的效果!

“御阪美琴,電磁力封鎖!”

“嘉拉迪雅,雷火風暴!”

“日暮桔梗,破邪之箭!”

三張卡片同時閃光,化作三個少女的身影,她們稍稍驚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一起動手。

電磁力的歪曲,鎖定了朱月身邊的空間,讓她無法再快速移動。

熾熱狂暴的雷火風暴,擁有比我的靈丸更加恐怖的侵蝕力,猶如跗骨之蛆,只要沾上一點就會不斷地燒下去,直到嘉拉迪雅將它收回,或者將敵人焚燒殆盡。即使不死之身的朱月,在這種魔火的燃燒之下,也失去了迅速復活的能力。

針對一切邪惡者的神箭,能夠根據對方的邪惡程度發動打擊,對付企圖毀滅世界的朱月,再合適不過了!

這個世界的她們或者被我矇在鼓裡,或者因爲自己的身份而無法參戰,但平行世界的她們就完全不受影響.

而且,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其實只是我靈力的投影,即使被毀滅了,也不會損傷平行世界的本體。

不僅如此,平行世界無窮無盡,每個世界的我,每個世界的她們,擁有的力量也不盡相同,所以更讓我的攻擊千變萬化,足以應付各種情況。

當年,基修亞就是用這樣的招數,打出了“萬花筒魔法使”的美名。

我看着狼狽的朱月,冷笑一聲,卡片再次發光。

“裘卡,死神鐮刀!”

“庫丹·米拉,脈衝激光炮!”

朱月很清楚,被這樣打下去,只有敗亡的結果,而且甚至未必能夠復活——裘卡的鐮刀可以殺死任何生者,無論它是否不死不滅的,只要力量被削弱到比她低,捱到死神鐮刀的結果就是被收割靈魂——所以她拼盡全力,甚至割捨了部分身體,終於衝了出去。

但是,我既然能夠看到無數的平行世界,又怎麼會讓你有逃跑的機會呢?

正在衝向天空,企圖逃走的朱月,身影突然變得模糊。

一瞬間,我們交換了位置。

被傳送到我剛纔那個位置的朱月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周圍的夜空就凝聚起來,和她一起化爲一張空白的卡片,落到我的手上。

手一翻,一柄黑色的短匕首出現在我的右手上。

我沒有理會考拜客“手下留情”的叫喊,將可以毀滅萬物的黑色匕首,重重地刺向那張卡片。

劇痛從心口傳來,這一擊至少要了我大半條命。

唉……我自己的卡片,最大的用處就是可以封印,配合佐佐木的“制裁之刃”,只要是妨礙到世界正常運轉的傢伙,都可以一擊斃命。

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那張卡片翻轉過來的時候,朱月的圖像已經漸漸淡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

和也的底牌終於亮出來了。

對於曾經經歷了幾萬個夏天的無盡大冒險,還有若干平行未來的他來說,真是沒有比“平行世界干涉”更好用的招數了。

所以,我就設定這個是他的最終力量。

這麼一個大章,大家還滿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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