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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求你聽我的話行不行?求你了,好嗎?”我說話都快沒有力氣了。
阿紫姐眼淚不停的順着臉頰往下淌,但是她卻面帶着笑容:“該怎麼聽呢?”
“咱把孩子打掉,然後我他媽弄死李永康,就算配上我這條不值錢的命我他媽也要給他碎屍萬段。”
阿紫姐緩慢的搖了搖頭,然後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哪會有這麼簡單的,我懷孕已經四個月了,如果打掉的話,會對我的身體造成很大影響的,或許以後都懷不上孩子了,所以我不能這麼做,而且我如果真的把孩子打掉了,你肯定又會犯錯,那樣的話還會有更多人來替你償還這一切的,大天,聽話,姐沒事,不過是生個孩子而已。”
“不過是生個孩子而已……”我無奈的說着,然後冷笑了一聲,阿紫姐把這句話說的多麼輕描淡寫,不過是生個孩子而已。
“大天,男子漢不要流眼淚啊,都這麼久沒見姐姐了,不跟姐姐好好嘮會磕嗎?”阿紫姐擦了擦我剛奪出眼眶的眼淚。
“好好嘮%%u597d好嘮……”我說話有氣無力的,身體都沒有力氣了。
“栗子,阿宏,大天怎麼臉色這麼差啊?”
宏哥抽了口煙,緩緩的開口:“聽到你跟墩子消息的時候,吐血了……”
“啊……”阿紫姐捂住了嘴,緊忙摟住了我:“大天,你別這麼動氣啊!阿宏,你怎麼把事情告訴他了?不是說好要瞞一輩子的吧?”
“不是我說的。”
“那是誰?”
“不知道,你問大天吧。”宏哥低下頭去。
阿紫姐並沒有問我是誰告訴我的,而只是輕輕拍了兩下我的後背:“姐姐現在不抽菸不喝酒天天吃好的,生活還不錯呢,大天,你回來多久了,還有,跑路那段時間的生活好嗎?”
“回來有兩個月了吧,一直再找你,可是他們都說你工作忙,跑路那段時間,我過的挺好的,有一幫哥哥照顧我,還有一幫兄弟。”
“那就好,啥時候給我找個弟妹啊?”阿紫姐挑逗的說。
“已經有了。”我笑了笑,“只不過不是咱們這邊的,是我跑路那段時間找的,長的可漂亮呢,就是中間有好多事,最後我們纔在一起的,在一起也有兩個月了吧,天天打電話,也不能見面,她還要上學,各自在兩個不同的城市,好憋屈啊媽的。”
緊接着,我一句阿紫姐一句的就開始暢談起來,阿紫姐臉上掛着笑容而也不流眼淚了,看起來很樂觀很快樂的樣子。
而在我眼裡跟心裡,我卻異常的心疼她,錯誤是我一個人犯的,爲什麼要我最親的兩個人去償還呢?墩子,阿紫姐。
越想心裡越難過,只是我沒有表現出來而已,故作開心的樣子,跟阿紫姐聊啊聊啊聊的。
宏哥跟琪姐在一旁的沙發上,很安靜的坐着,宏哥煙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看起來心情蠻不好的。
只在阿紫姐家呆了一個小時,我們便走了,上了車,我點着一支菸,然後腦袋歪着,靠在一旁的車窗上,緊接着,我緩緩的開口:“宏哥,我先提前跟你說一聲。”
“說什麼?”宏哥看着我。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阿紫姐一個人承受這麼多,李永康幾把都不是,阿紫姐憑什麼給他生兒子?雖然她已經懷孕了,但我還是想讓她把孩子打掉,就算她以後再也還不上了,我也會養活她一輩子!”
“然後呢?你決定幹什麼?”
我抽了口煙:“我要弄死李永康!”
“呵呵,衝動的時候永遠都沒有頭腦。”宏哥無奈的笑了笑,“你知道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會有多少不好的後果發生嗎?你想過嗎?用我一一說給你聽嗎?”
我沒有說話,但是我心裡依舊想的是,要弄死李永康。
而宏哥這時繼續開口了:“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那你就是默認了?那好,我就一一說給你聽,如果你真的弄死了李永康,你是解氣了,但是你讓阿紫怎麼辦?她懷的雖然是李永康的骨肉,但哪個孩子也流着她自己的鮮血,唯一不會改變的就是阿紫是哪個孩子的親媽,你想讓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沒有父親是嗎?再沒有父愛的環境下長大,他將來會變成什麼樣你能想象得到嗎?是,你想得挺美,讓阿紫打掉孩子,一個女人最大的心願就是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如果她真冒着風險打掉孩子,受了那麼多罪,最後醫生告訴她她以後不能再孕了,那你覺的她活着還有目標還有動力嗎?是,她現在年輕,就算不能生孩子她也可以一樣瀟灑,去夜店,喝酒,跳舞,抽菸,上牀,但是她老了呢?五十歲六十歲七十歲的時候呢?那個時候你連你自己都顧不上了還怎麼養活她?先拋開這些不說,如果你真的殺掉了李永康,那不用說,市長絕對會把矛頭指向咱們,咱們現在本來就是前怕狼後怕虎的,何老二跟東嘯會隨便一個攻擊都會讓我們非常的傷,而你若殺死李永康,那咱們的敵人就多了一個市長,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無論多大的黑勢力,只要市長一心想要除掉,那這個黑勢力不會在本市多存活一秒的,而且煞爺沒有什麼後臺,他只是自己一個人,只有咱們,只有一幫子兄弟,所以市長如果真的想要毀滅我們,哪太簡單了,這後果你考慮過嗎?不是不讓你殺,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那麼一天你會報仇雪恨的,你會解你的心頭之氣的,但不是現在,你要學會忍,否則你一輩子都不會成大事的。”
宏哥說完,我也沉默了,的確,這些我都沒有仔細的考慮過,而現在,我也明白了,宏哥最後幾句話我聽着最受用,那就是,要學會忍。
宏哥把車開到了自己家的樓下,然後跟琪姐兩個人下車了,下車之前他對我說:“哥跟你嫂子就快要結婚了,準備好份子錢吧,還有,哪兩萬塊錢,打算啥時候還我啊?”
“哎,我忘了,這就去銀行給你整。”我笑了笑,“新婚快樂啊!”
“臭小子。”宏哥笑着拍了我一下,然後轉身跟琪姐兩個人摟着腰進了樓道。
看着他們離去,我臉上的笑容瞬間不見了。
抽了支菸,才離去,從附近找了個銀行,往宏哥的卡上,打了兩萬塊錢過去。
隨後出去之後,我也沒有回家,而是奔着36號街去了,到了墓園的門口,我拎着幾瓶啤酒,就走了進去。
裡面空無一人,很空很空。
而且這片墓園,不算大也不算小,我也是找了老半天,纔看到了墩子的墓碑,離毛球的墓碑,也不遠,我跪在墩子的墓碑前,看了看他的照片,還有墓碑上刻的字:親兄弟向天辰之墓。
墩子無父無母,只有我們這一羣兄弟,他走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不捨,會不會有牽掛。
我用牙咬開了酒瓶蓋,然後對着墩子的墓碑撞了一下:“兄弟,好久沒見了,今個兒找你來敘敘舊,我大天對不起你,所以我先乾爲敬。”
說完,我一口氣灌下了一瓶的啤酒,接着把空酒瓶往後一扔,一個沒忍住,就站起身來吐了,吐的全是剛喝進去的酒。
吐完之後,嗓子跟胃都很難受,不過無所謂了,緊接着我起開第二瓶:“兄弟啊,爲我死,你不值,哥內時候那麼對你,你還願意幫我,哥好愧疚啊!仔細想想,我發現你們現在的結局,都是我當初一手造成的,如果我當初稍稍改一下決定,或許你就不會出現在這檔子事了,不過,沒後悔藥可吃啊,咱們下輩子,再做兄弟吧,下輩子,你當我的老大,我替你償命!”
然後,我又灌下了第二瓶啤酒。
隨後,我啓開了第三瓶:“兄弟啊,毛球已經去下面陪你了,估計你倆現在正看着我呢,這些話你倆都應該聽得見,你們倆,都是我的兄弟,你們倆的仇,我大天會親手去報的,讓那些人,統統下去給你們做牛做馬,放心吧,老子這雙手已經沾過不少鮮血了,不在乎多一個少一個,只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啊,兄弟們,你們倆都先別急啊,這個日子,不會遠的,你們放心吧,哥說話算話!乾杯!”
然後,我又喝下了第三瓶啤酒,異常的難受,喝的太急,又吐了。
“人在做!!天在看!!!我草擬們媽的東嘯會!草擬媽的李永康!都他媽給老子等着!老子會親手把你們肢解了!我草擬們媽!”我仰天大喊了一聲。
然後便躺在了地上。
從白天,一直到夜晚的降臨,我就一直躺着,眯着眼睛,電話不知道響了多少遍了,可我就是沒接。
嘴裡一直小聲對墩子跟毛球倆人說話,認識這麼久,或許我都沒有對他們說過這麼多的話,哎,墩子啊,毛球啊,你們兩個小胖子,沒了你們,我的確好孤獨。<!--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