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魔危機

趙公明被擊退了,燃燈這一劫算是度過了,徐縉將蕭升曹寶收在逍遙山門下,也改變了他們二人的命運,這也讓徐縉明白了,這一段封神確實是天道從他這裡截取的,所以只要是在不影響封神進行的境況下,他是可以改動有些小的細節的,比如讓那些原本身死上榜的人肉身成神,這樣就不會像真靈成神的人一樣無法修行了。燃燈拿着竹杖站在徐縉身邊,道:“天尊,我們是不是該回西岐城了,趙公明已經回去,若是我不回去壓陣,只怕要生亂子。”徐縉想了想,說:“你帶着林先回西岐,我看那趙公明此去絕不會善罷甘休,定要再去求援,你和林一起回去,無論是血祭也罷,硬闖也罷,趁趙公明不在,將剩下的陣法都破了,免得日後再麻煩。”燃燈點了點頭,也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要是抓住了,也許可以在趙公明趕來之前將聞仲擊敗!燃燈向徐縉行了一禮,帶着林駕雲往西岐去了。徐縉看着燃燈二人離去,道:“我們去地界。”說罷,揮袖帶着修姬三人離開了人間。

徐縉回到地界,先來到了逍遙山,把蕭升曹寶安頓了一下,來到萬靈園中,將陸壓召來。陸壓得了令,趕忙來到萬靈園參見師尊。陸壓趕到萬靈園,就見師尊正在和師母說笑,上前行禮道:“弟子陸壓拜見師尊、師母!”徐縉見陸壓來到,笑道:“這次喚你來,是讓你前去截教三霄仙子的三仙島外攔阻趙公明,不可讓他往人間去參與封神之戰。此舉是爲了救他性命,你要盡力阻止,若是你趕到之時他已經從三仙島借了法寶出來,你若是勸不住他,動起手來,先要保全自己。”“那要是徒兒攔不住他怎麼辦?”陸壓問道。徐縉沉吟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道:“若是攔不住,你就由得他去,你也不必回來見我,去人間助戰闡教。”陸壓點了點頭,道:“弟子明白了!”說罷,轉身就走。徐縉遲疑了一下,叫住陸壓,說:“帶上釘頭七箭書。”陸壓一愣,回身訝異道:“師尊?”“好了,不必問了。”徐縉擺了擺手,“去吧!”“弟子,告退了!”陸壓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再問什麼,轉身離去了。凝碧好奇道:“什麼是釘頭七箭書?爲何陸壓一聽你讓他帶上這東西,表情那麼奇怪?”徐縉摸了摸凝碧的頭髮,淡淡道:“釘頭七箭書是一卷記載了釘頭七箭這一項妖族秘術的書卷,有了此書卷才能施展這秘術。”“哦?”凝碧追問道,“那這釘頭七箭有何用?”“是一項十分惡毒的秘術。”徐縉臉上表情微微僵硬,“釘頭七箭書共有七篇,這法術分三七二十一天進行。築一土臺,臺上放一草人,草人上書寫受術者名姓,在草人頭上點一盞燈,足下點一盞燈。施術者在臺上按照書上所述步伐做法,每日拜三次,每次都要焚燒書上符咒,頭三天燒第一篇,每隔三天換一篇。等到七篇燒完,用一桑木弓射三枝桃木箭,依次射左眼、右眼、胸膛。這種法術,專門對付本領高強的人,施術之時,根本無從查知,等到三支箭射完,縱是大羅金仙也要身死。”凝碧被徐縉說的渾身發冷,她沒想到徐縉讓陸壓帶着的居然是這麼邪門惡毒的東西。“碧兒,你怎麼了?”徐縉感受到凝碧的不自然,關切的問道。凝碧看着徐縉,道:“縉哥,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在謀劃着什麼?爲什麼我感覺你變了好多,雖然比以前對我更加的好,到那時我總是覺得看不透你了。”徐縉看着凝碧那張熟悉到極點的臉,感到心中隱隱作痛,他站了起來,擡頭看着天,心中暗道:“終究不是碧兒,你是蛟龍的尊者凝碧,哪怕已經確定你是碧兒的魂靈轉生,但是讓我怎麼把你當成是她?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有什麼前世今生同是一人的覺悟,好不容易從紫目中掙脫出來的凡心讓我根本無法正視你!每次看到你,我總是忍不住逃避,現在的我幾乎已經被這個世界同化了。我擁有撼動天地的勢力,我的弟子全都是這天地間的驕子,我結交的全都是三界最頂尖的存在,就連鴻鈞都對我青眼有加!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改變,我正變得越來越冷血,越來越不把生命放在眼裡,因爲我只是將自己當做是一個過客,我總是認爲這一切是個遊戲。這一種孤寂的感覺,讓我無數次忍不住升起一種把自己毀掉的衝動,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我的世界啊!”凝碧看着沉默的徐縉,感到一絲不祥的預感,卻不明白着一股不祥從何而來,她根本沒想到,因爲她一句話,徐縉這個活了無數年,道行驚天,卻隨着紫目離體,一切心境重新歸零的天地異數,正在經受天地間從沒出現的準聖級別的心魔拷問!徐縉心境動盪,三界間數人同一刻感到異樣:

地界一處城池中,本來正在攜美遊玩的雨玄、雨冥同時渾身發抖,昏迷不醒!嚇得玄雨和冥寒兩個女子花容失色,最後還是冥寒當機立斷,帶着他們找了一處僻靜的山谷,束手無策的兩個女子只能看着自己夫君躺在一起渾身發抖。這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男子渾身都在發抖,根本無法抑制,他們的眉心的龍紋熠熠生光,身上的冷汗止都止不住。

地界北俱蘆洲,巫妖戰倖存下來的大妖們建造的妖皇殿中,借徐縉神魂復生的麟王盤坐在帝俊、太一的塑像之下,渾身上下升騰起滅世火焰,所有大妖都被這無可抵禦的氣息轟出了大殿,只有白澤等幾個妖聖才能勉強抵擋站在殿門口關切的看着妖族的這位領袖。要是麟王出事,偷生於北俱蘆洲的妖族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幽冥地府酆都城,酆都大殿的後殿中,酆都大帝站在院中,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的身形時而虛幻,時而凝視,在他的身邊,一柄石刀上下浮沉。平地娘娘在一旁憂心忡忡,旁人不知道這柄石刀對酆都大帝的重要性,她可是知道,如今這柄一直養在酆都丹田的石刀飛出體外,分明就是酆都出了大問題!要是酆都有事,十殿閻羅全都要出事,到時候,幽冥就要大亂了!

人間西岐城太師府,原本正在審閱奏本的太師姬考忽然昏倒,嚇壞了所有人!姬發急令將姬考帶進宮中,一衆兄弟全都聚在了姬考身處的殿中,西岐三母都憂心如焚,包括燃燈在內的闡教仙人全都束手無策,只能是聽天由命。姬考躺在牀上,雖是昏迷,卻咬牙切齒,雙目圓睜,眼角青筋暴起,眉心一枚紫色豎目顯現,異常可怖。

徐縉被心魔拷問,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幾人全都受了牽連,他們全都受到了和徐縉相同程度的痛楚,只要徐縉心神失守,他們全都要消失在天地之間!就在這危急時刻,遠在三十三天外的虛空中紫霄宮浮現,鴻鈞走出紫霄宮,在紫霄宮的旁邊有無數無形的波動,如果是幾位聖人在這裡就會感悟到,這既是他們一直可望不可即的天道,天道這般波動分明就是在和鴻鈞交流,只聽見鴻鈞一個人驚疑說話。“怎麼回事,他身死竟然能夠影響你?”“你居然放棄了自己幾千以後的自行演變,完全從他那裡轉化,你爲什麼這麼做?”“爲了最後的勝利嗎?我明白了,但是他這種程度的心魔拷問,我也是沒有辦法啊!他本來就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異數。”鴻鈞說完這句話,紫霄宮旁邊的天道波動更加的劇烈了,在鴻鈞的面前浮現出一道道玄奧的符文,這分明是天道的具象化!無數符文最後凝結成一點光芒落在鴻鈞手中,鴻鈞看着這一點光芒,道:“你是想將他和你自己聯繫起來,用你的無盡力量來幫他硬挺過去,讓那心魔拷問不攻自破?也對,這心魔拷問本就是從其他地方輻射來的,最多堅持一個時辰,怎麼也耗不過你。我這就去了。”說完,鴻鈞從紫霄宮前消失不見了,他再次出現已經是在徐縉的識海之中。

徐縉的識海中,天翻地覆,驚濤駭浪!這裡完全就是一幅末日景象,這裡原本有日月星辰,有山川河流,如今日墜月沉,星辰隕落,山川崩碎,河流肆虐!而這一切的根源,徐縉正在一座山巔上呆坐着,鴻鈞的到來根本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低頭看着面前的地面。鴻鈞來到他身邊,低頭一看,只見在徐縉面前是另一幅景象,那就彷彿是這個崩壞的大世界中的一個小世界,那裡是徐縉前生的種種,童年、少年、青年,小學、中學、大學、社會,他的一生,他所經歷的一切。有歡喜、有憂愁、有憤怒、有傷心,一切的終點就是他從山崖上掉下去的一幕,到了這,所有的景象又再從頭循環,輪迴不止。看到徐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鴻鈞明白,徐縉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就被人道附體,一路走來順風順水,過了這麼多年實際上根本就是一直在壓抑,忽然人道離體,他失去了壓抑,原本的道心也就灰飛煙滅,無盡歲月的孤獨、拷問一股腦涌來,對於他這樣一個帶着執念的人而言,沒有直接被擊垮已經很出乎意料了。鴻鈞把那一點光芒拍在了徐縉的後腦,徐縉渾身一震,他的身體上散發出無形的波動,擊穿了識海,與龐大的天地、三界連在一起,瞬間覺得一股無法言喻的痛楚傳來,這股痛楚令他瘋狂的嘶吼,卻根本發不出一絲聲音!原本徐縉被心魔拷問一點點拖進深淵,現在他就像是一個被漩渦吞噬的人忽然被綁在了大地上,甚至和大地連爲了一體,漩渦根本帶不動他,但是作用力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原本隨波逐流沒有感覺,現在一旦被固定住,那強悍的力量瞬間顯現,那是何等的痛楚!這力量瘋狂的想把徐縉拖得**,但是它終究是撼動不了整個天道,在別人的主場,它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最終消失不見了。

鴻鈞一直站在徐縉身邊,看着他發出無聲的嘶吼,吼得嘴角綻開、皮肉翻卷,吼得咽喉中噴血以及內臟碎片;看着他眼角裂開,渾身青筋暴起,皮下的肌肉緊繃,皮開肉綻。他只是在一旁的靜靜地看着這一切,臉上沒有一絲動容。過了一會,徐縉安靜了下來,他面前的那一幕幕停止了轉動,定格在三個他刻骨銘心的面容上,他渾身流淌着鮮血,露出一個血肉模糊的笑容,識海世界瞬間天翻地覆,化爲一片生機盎然的世界,鳥語花香,人聲鼎沸。徐縉心中的一切都在這裡投影,無論是前世的燈紅酒綠還是今生的出入青冥,全都融合在了這裡。這裡有高樓大廈,有深宅大院;有機器轟鳴,有鳥語花香;有科技進步,有修仙了道······這一切都完美的融合着,互相影響有互不干預。鴻鈞看着這一切,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徐縉看着這一切,渾身上下的傷口全都癒合,他的臉上掛上了燦爛的笑容。

地界山谷中,雨玄、雨冥恢復了正常,抱着激動地妻子輕聲安撫;北俱蘆洲妖皇殿中,麟王身上火焰收攏,淡淡微笑;酆都大殿中,在平地驚訝的目光中,酆都對着天空豎起中指,破口大罵:“我艹!你個王八蛋,苟日的,嚇死老子了!”隨後又是一派風輕雲淡,衝着平地微笑;人間西岐王城,姬考不藥而癒,帶着耐人尋味的微笑離開了王城。一切,又變得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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