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妖王進城

時光荏苒,轉眼間又是一年過去了,這一年中,龍淵郡城中沒有什麼新鮮事發生,只是山神廟正式建成了。竣工那一天,郡守秦亦寒和晉虛蒞臨,爲山神廟燒上了第一炷香,除此之外,就一直風平浪靜。而一直低調的生活的晉虛一家中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在這一年中,卓志寧突破了玄武劍勢,再次領悟了白虎劍勢,神通更進一步。還有就是,晉虛的名聲漸漸傳播了出去,畢竟龍淵郡城有一名天仙坐鎮是一件令龍淵郡揚名的大好事,秦郡守以及他身後的人怎麼會不去宣傳呢?不過一個天仙,在地界還是什麼有威懾力的,所以這一年來,龍淵郡平安無事,哪怕是一些想要在此落腳的妖族,都要先進城來拜見晉虛之後,纔回去向本地的山神、土地、城隍之類的正神登記造冊。

這一天,天降大雨,龍淵郡城的一座酒肆中,一幫因爲下雨天而沒有工作的閒漢們聚在一起,喝着劣酒,就着花生、黃豆之類的下酒菜,正在天南海北的胡侃。忽然有一個漢子笑嘻嘻的說:“諸位,諸位,不知道有沒有聽說啊?”“什麼事啊?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有沒有聽過?”另一個漢子笑道,引得一衆人哈哈大笑。先說話的漢子嘿嘿一笑,蹲在了條凳上,笑着說:“怎麼龍淵郡內的山林之中,這一年來,來了不少的妖怪落戶啊!”“嗨,我當什麼事呢,這事早就不新鮮了,這要妖怪每次來都要先來拜見咱晉先生,誰不知道啊!”被人打斷了話的漢子連忙道:“你聽我說啊!我要說的是前幾天從江大少爺隨從那聽來的。是咱卓小先生的事!”“什麼事啊?你倒是說啊!”衆人紛紛催他,漢子卻是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酒碗,就是不言語。“你這潑才,竟要訛我們酒喝!”一羣人笑罵道,正鬧騰間,沒有人注意漫天雨幕中出現了一個高挑的身影。這個身影撐着一把油傘,從漫天雨幕中漫步而來,一身雪白的衣衫,在長袍下襬上繡着一樹殷紅若血的楓樹,一步步走進了酒肆,擡手擲出一枚大周魚幣,笑道:“這位兄弟,接着說吧,今天所有人的酒,我請了。店家,拿最好的酒來!”在這個溫潤的男聲中,那枚魚幣準確無誤的落在了酒肆的掌櫃的兼夥計的面前,他拿起一看,頓時大喜,這是一枚大周面值最高的一種魚幣,就是買下他所有的酒都綽綽有餘了!當下,他趕緊跑去後面搬酒去了。

酒肆中一行人全都看着這個剛來的男子的身上,他們雖然是最平凡的幫閒漢子,但是眼神毒辣,最善識人。這個男子,在這種大雨天出門,只打着一把油傘,不着蓑衣,渾身上下卻不沾一絲雨漬,而且遠道而來,卻能在嘈雜的雨聲中聽到他們的對話,更有細心者發現,這男子穿的那一雙手藝考究的薄底黑靴上居然連靴面都沒有濺溼,頓時明白,此人絕非常人。酒肆中陷入了平靜,白衣男子淡淡一笑,收起了油傘,道:“怎麼不說了?”油傘收起,男子的容顏露了出來,頓時整個酒肆中像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還有一聲酒罐落地摔碎的聲音,正是掌櫃的把一罈酒失手落在了地上。只見這男子擁有精緻的如同瓷器一般的肌膚,淡粉色的脣色,烏黑深邃的眼眸,他的容貌已經不是詞句可以形容的了,因爲他已經不能用英俊來形容,而是美麗,任誰看見都會說:“這是一個花一樣的美男子。”“咳咳!”男子輕咳了一聲,脣角掛起了一絲笑意,“還不說嗎?”“啊?啊!”那漢子趕忙從一旁抄起旁人的酒碗喝了一口酒,壓了壓驚,暗道:“真是妖孽!一個男人竟讓長得比女子還美,真像劃爛他的臉!”雖然這樣想,但是他還是開口說道:“衆所周知,卓小先生和江小年少爺是莫逆之交,所以有些事情可以從江少爺那裡打聽到。這次就是我聽江少爺的隨從聊天,聽說的。說是卓小先生前一段時間閉關,根本不在城中,而是踏遍了龍淵郡五百里的山川河流,將大小所有佔山爲王,聚水爲王的妖王們全都橫掃了一遍!最近纔敢剛剛歸來。”“真的啊?卓小先生真是神勇!”有人驚訝道。“那還有假?”自己的話被人懷疑,漢子不滿了,大聲說道,“據說,卓小先生修煉的神通,能夠引動天星護體,每每施展,都有玄武、白虎兩大聖獸護體,無往而不勝。只是,卓小先生回來之時也是受傷不輕,我曾遠遠地看上一眼,真是血染衣衫啊!”漢子說完,有人嘆道:“晉先生對卓小先生也太嚴格,他不過纔是十七歲啊!還是個孩子。我等十七歲時,不過是在城中摸爬滾打罷了。”“呵呵,說這話,爾等一輩子也就是如此了!”一聲嗤笑響起,只見那美貌男子站起身來,笑道,“不經過磨礪的刀,是傷不了人的,你們這幫凡夫俗子。”說完,他撐起油傘,再次走進漫天雨幕之中,只留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一幫閒漢在酒肆中發呆。

大雨漫天,晉府中竟是滴水不沾,雨水在晉府上空三尺就被彈開了,一滴也流不進去。在院子中,卓志寧靜靜的站在那裡,懷中抱着那一柄“星圖”劍,輕輕摩挲着,彷彿在撫摸自己**的肌膚一樣的輕柔,充滿着感情。“出去遊歷半年,有何收穫?”晉虛一如既往的躺在了竹椅上,手中端着一個酒罈,淡淡問道。卓志寧笑道:“收穫很大!”“有多大?”晉虛饒有興致的問道,卓志寧一笑,忽然渾身氣勢陡然一變,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凝結了,溫度急速的下降。晉虛嘴脣挑了挑,喝了一口酒,道:“還不錯。去開門,找麻煩的來了。”卓志寧愣了一下,他根本沒感覺到門外有人,但是先生說的話是不會錯的,他將劍歸鞘,走去開門了。

拉開門,就見門外站着一個白衣男子,撐着一柄油傘,露出一截秀氣俊美的下巴。卓志寧抱拳道:“敢問,有何貴幹。”雖然先生說是來找麻煩的,但是他還是客客氣氣的和人交談。“求見晉先生,也是想和卓小先生你,切磋一下。”男子發出溫潤的聲音,收起了雨傘,露出了那一張美得妖孽的臉龐,“在下,楓曉霜。”卓志寧神色一凝,他看出了這個人不好對付,這漫天灑落的雨滴根本就無法靠近他身週三尺,而且他的身上沒有一絲一毫顯露他身份的氣息,根本無從辯駁他是人是妖。“既如此,請進去吧。”卓志寧淡淡道,轉身帶路。楓曉霜玩味一笑,道:“你就不怕我背後偷襲?”卓志寧頭也不回地說:“你可以試試,我本人是很希望你偷襲的。”楓曉霜笑了笑,跟在卓志寧的身後走了進去。

來到了院子中,楓曉霜看向躺在竹椅上的晉虛,稽首道:“在下楓曉霜,見過晉先生。”“曉霜楓葉丹,夕曛嵐氣陰。”晉虛忽然念出了一句七絕,楓曉霜神色一震,既而笑道:“先生果然名不虛傳,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在下來歷。”晉虛淡淡一笑,道:“荊北郡,紅楓山楓王,好大名頭。你不在荊北郡做你的一郡妖主,來我龍淵郡意欲何爲?”楓曉霜淡淡一笑:“受人之託,特請晉先生加入女媧宮。”“哦,爾等妖族也和朝堂之上的腌臢勾當糾纏在一起了?”晉虛淡淡問道。楓曉霜笑了笑,不以爲意,繼續道:“先生應當明白,女媧宮本就是我妖族的聖地,現在女媧娘娘默許了我等在大周擴大影響,我等自然要爲之效命。在下雖然一統了荊北郡妖族,但是龍淵郡的妖族卻是被這位卓小先生悉數殺敗,無奈之下,只好親自前來了。”晉虛也笑了:“原來龍淵郡中也有你們的人,要不是小志寧誤打誤撞出去歷練,讓他們誤以爲已被我發現,也許你根本不會來是吧?不過,你既然知道我在這,你還敢來,想來是有着一些手段吧?”“不敢在先生面前撒謊,卻是有些自信,起碼,卓小先生不是在下對手,至於先生你嘛?嘿嘿,恕在下冒昧,只怕也是不行的。”楓曉霜笑道,一股桀驁的妖王氣息從他身上升騰而出!晉虛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芒,院子中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郡守府,郡守秦亦寒在書房中走來走去,急得一腦門汗。一身雨水的江河源從門外衝了進來,也來不及撣去雨水,急忙道:“大人,急急喚我來,有何要事?”“出大事了!荊北郡大舉妖兵殺向我龍淵郡來!”秦亦寒焦急道,江河源大驚失色,道:“何時能到?那幫傢伙就不怕惹惱了武王陛下?”“他們怕什麼,事若不成,一舉推到妖族頭上,事若成了,我龍淵郡損失慘重不說,只怕他荊北郡的手也就伸到我龍淵郡中來了!”秦亦寒冷笑道,“速速調集城外山神廟中的三百練氣士,他們來了五百名已經徹底化形的妖兵,生死存亡啊!”“遵命!”江河源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秦亦寒看着屋外的大雨,一咬牙,大聲道:“來人,拿蓑衣來,本官要去拜訪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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