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漫漫黃沙,綿綿無盡,遠處有雪山若隱隱現。.com
南落遁光沒能靠近的了,因爲他面前已經有了一個人。
一個怪人手託一個蓮花般的青碗,披頭散髮,衣襟破舊,似乎連風都能將之吹爛。他攔在南落的面前,南落卻沒有出劍。
因爲此時已經生不出拔劍心,看着他的眼睛,彷彿能包融衆生之,能消彌任何情結與雜念,讓人不自禁的沉迷之中。南落心中大駭,連忙避開那目光,凝重的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入了魔障。”怪人看着南落,聲音竟也似有魔力一般,直鑽入心底深處。在內心深處炸開,綻放朵朵蓮花。
南落猛的後退一步,手中青顏劍一擺。凜然喝道:“你到底是誰。”
“我若說了,你也不知,我不說,你仍是不知,這並不無區別。但我說你內心有了魔障,你便就知曉了。”怪人的話似虛似幻,又似凝如實質,竟是分不清他這聲音是男聲還是女,又或是低沉還是飄逸,甚至有一種他根本就沒有開口說話的感覺。
南落心中卻似翻江倒海般,內心深處滋生出一種自己真的入了魔障的感覺。一個手持三尺長劍的人,在虛空遁行,一路殺人無數。當看清那人竟是自己之後,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罪孽的感覺來。
這感覺一生出,便瘋漲起來。隨之心中又響起一道聲音:“你有罪…你有罪……有罪…罪罪罪…”
隨着那道聲音的響起,南落自己竟是在心中默唸着:“我有罪,我有罪,我真的有罪……”他嘴巴顫動着,呼息沉重,似乎在強忍着不讓自己念出那幾個字來。
在南落的眼中,面前這個破衣爛衫的怪人突然虛幻起來,朦朦朧朧看不真切。朦朧間,他的那一身破衣爛衫似已經變得神聖起來,濃郁的金光從他身上冒起,而他手中的那隻蓮花形的青碗也青光濛濛,散發着無盡魅力。
“你罪孽深重,要贖罪……”
這聲音印入南落心中,隨之,他的內心深處便有一道聲音回答道:“我,我要贖罪。”他嘴角顫動的越發厲害,額頭竟是有汗水流出,眼睛緊緊的閉着。
“我有一法,可渡你脫離此孽障。”
南落雖然閉着眼睛,可是那怪人的身形卻直接印入了腦海中,不但無法驅除,反而似隨着他的話音越來越清。
“脫離…脫離…”
“來來來…我傳你超脫孽海,抵達彼岸之無上妙法。”
此時在南落的腦海之中,那怪人已經變成了陽平族內當年的祭司,而南落自己似也變成了小時候的樣子,祭司長老正慈祥的笑着招手,而這個場景便是當年祭司傳南落練氣之法的場景。
遠遠的只看到南落的眼睛緊緊的閉,牙關緊咬,一步步的朝那個衣衫破舊的怪人走去。一步一步,似是走的極爲的吃力,又似在極力的掙扎着。
那怪人看不清臉色,凌亂的長髮下的眼睛深遂若深淵,似有無盡的魅力蘊含其中。他緩緩的伸出手,朝南落的頭頂撫去,便似要撫頂傳法。
突然,一道劍光自南落腰間劃出,殺氣沖天而起。白光瞬間從那怪人身上劃過,可是那怪人卻像是夢幻泡影一般,隨風而散去。一陣風吹來,南落只覺得身上涼涼颼颼的。這次若不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劍道心境都有脫胎換骨般的昇華,只怕連一絲抵抗之力都沒有。
南落可以肯定若不是大意之下,絕對不會着了道。憑他現的心境,這種如心魔般的術法也是已經難以侵入了,尤其是他現在已經到了一種劍心通明的境界。雖然不曾真正的着道,卻是真的駭然了。若非最後時刻戰勝了心中的那股念頭,斬出了那一劍,將心中的那個怪人的形象斬滅,後果將不堪設想。可他依然沒能傷得了那怪人,並且連他是怎麼消失的都不甚清楚。
丈劍四顧,沒有再看到那個怪人,一切宛如夢幻一般,竟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而那血河依然和輪迴筆在戰鬥着,血河的前方有一個粉裙女子靜靜的站在那裡。她的身周連溫度都似要比別的地方要低上許多,風姿冷煞,竟有一種她站在哪裡,哪裡便是風雪漫天的感覺。
南落自然忘不了這位冷豔無雙的巫族祖巫玄冥,她只是冷冷的看着輪迴筆與血河戰鬥着,並不上前幫忙。南落難以想象,她是否會有一個能說上話的人,又或許她幾十年都不會說過一句話吧。
之前她身邊還站着一個冷麪男子,現在卻不見了。遠處還有不少人圍看着,顯然是攝於祖巫和血河的威勢不敢靠近。看着這局面,南落便知道,今天那血河只怕想再擺脫離去的話,已是極難的了。
血河之中,北靈所化的蝴蝶在血浪間飄零無依。
輪迴筆在虛空中寫下一個個凝重的大字,重疊着朝血河封禁了下來。那血河似乎對於站在一邊的玄冥頗爲顧忌,無法使出全力來對抗那輪迴筆,竟是一時之間處於下風。
驀然,虛空人影一閃,血河的邊緣多出一個人來。青衣青面的,相貌似平板一塊,冷煞無比,正是之前那個站在玄冥旁邊的人。他一出現也不說話,探手便朝血河中抓去,目標竟是血浪間的北靈。
他人不動,手卻無陰的伸長,變的巨大如比。
南落清晰的記得,有許多生靈只過是沾了幾滴血水便化爲一具具骷髏投入了血河。此時,這人竟然直接探手入血河,彷彿根本就不在乎血河那恐怖的腐蝕性。
血河中的血屍體隨着血河衝起,撲咬上青衣青麪人的手,卻被那手上的青光彈開,根本就無法靠近。血屍發出一陣陣沖天巨吼,血河翻着卷向那隻巨手。
只見那似侵蝕天地的血河卷向巨手後,一陣青煙從巨手之上傳出。便聽那青衣青麪人大笑道:“冥河,若是你真身在此,我奢比自然奈何不了你,可現在你只不過是一縷分身還以爲能傷害的了我嗎。”
血河被那自稱奢比的青衣青麪人分開,朝那北靈所化的蝴蝶抓去。蝴蝶輕輕扇翅膀,便自挪移開了,出現在血浪間另一地方。
那青衣青面的奢比哈哈一笑,道:“我到要看看這隻噬靈陰蟲有何特別之處,竟值得你甘冒奇險而出去將之接回來。”
九天之上,那凝重的漆黑大字被血浪託着,這一邊奢比卻已經又朝北靈抓了出去。只是這次那奢比的巨手纔剛出,便有一人動了。
一道劍光,光華沖天,如斬山嶽般的朝奢比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