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說的對。”劉益民接過話來:“無論你是哪裡來的朋友,點幾個愛吃的,立馬就覺得,萬里不過咫尺,擡頭仰望的都是同一片星辰大海。”
“哎呦.杜輝,你這話我聽可聽李立說過,他爸李萬曾經說過這句話。”俞冬青笑道。
劉益民自然認識李萬,只是不像俞冬青這麼熟,現在聽到這話,呵呵一笑解釋道“都是一本書上寫的,寫的是中國美食中的燒烤,非常有意思。”
俞冬青聽了點點頭。
在原來那個時空,有一部叫做《人生一串》的電視系列紀錄片,講的就是中國燒烤,
從雲南昭通的牛肉小串,到塔克拉瑪干沙漠的紅柳烤串,再從廣西百色的炭烤豬眼串,燒烤攤遍佈祖國大江南北,且極具地域特色。
“喂,冬青,你不是想拍電影的嗎?乾脆拍一部關於燒烤的電影,寫些普通老百姓的事,我想也挺有意思。”
張揚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俞冬青點點頭說道:
“我最近在構思一部系列電視劇,就是寫晚上燒烤攤上或者火鍋店裡發生的人生百態,悲歡離合。”
俞冬青第一次當着幾個老哥們說出要拍一部電視劇的想法。
“我給你們講幾個小故事,看看這些東西寫進去有沒有看?”俞冬青邊喝酒,就把自己遇到事情說了出來。
在老馬家麪館偶遇那個內蒙古煤老闆。
外面賣煎餅的老闆娘的遭遇。
在上海燒烤店遇到孤獨的外鄉人。
以及在杭州火鍋店一家人看到那個哭泣的姑娘。
俞冬青緩緩說着。幾個哥們靜靜聽着。
聽俞冬青講完,一直沒說話的杜輝突然開口道:“聽了冬青講的這些,我也給你講個,這是柯瑤給我說的,發生她身上的真實故事。”
“柯瑤?你媳婦?”三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杜輝扔給張揚一支菸,自己也點上一支緩緩說道:
“柯瑤說,她那時候上高三,有一段時間和父母關係不太好,她自己無心複習,有一天干脆逃了晚自習在街上溜達。學校旁邊有個賣杭州片兒川的小攤,也不知道去哪,最後在那兒坐着發呆。
做生意是個女人,還有個小女孩。小女孩大概4、5歲的樣子,扎着羊角辮一聲不吭吸溜面片,不時擡頭看她一眼。
“柯瑤說,那時候她想着爸媽說話說的那麼難聽,今天連家門沒準都進不去,這次模考成績也下滑的的厲害,不禁悲從中來,想着想着竟然哭起來。
她低着頭抽泣了一會,對面的小妹妹突然奶聲奶氣地道:“是不是我吸溜的聲音太大,把姐姐嚇到了?
“柯瑤還沒想怎麼回答,小妹妹就在她淚眼朦朧的注視中站起來,跑到面前,嘟起嘴親了她一口,仍然是奶聲奶氣地:“不哭了,我哭的時候媽媽都會親我的,我親姐姐,姐姐也不哭。“
柯瑤最後說自己不哭了,站起來向母女道別。
她那天傍晚的夕陽暖暖的。
“嗯這個故事不錯。”張揚衝着俞冬青說道:“你可以寫到劇中。”
俞冬青點點頭。
很暖心的故事。“後來呢,柯瑤沒見到這這對賣面的母女嗎?”劉益民問道。
“怎麼沒見到?”杜輝笑道:“後來柯瑤說,她考上大學每年放假回去,都要到那個麪攤上吃碗麪,我兩年跟着回去也見到過,小姑娘長大了,已經是大學生,但回來後給她媽媽幫忙。”
“不過今年過年跟柯瑤回去沒見到,聽說那個地方不讓擺攤,被城管趕走了。”
“算了,後面這點別寫,聽起來晦氣。”張揚嘆口氣道。
“益民,你有沒有故事?”張揚問劉益民。
“我?小酒館的故事當然多,有一個挺有意思,不過我不知道適合不適合。”劉益民笑了笑也講起一個故事。
“我記得很清楚,是去年冬天的一個晚上,酒館裡人很少,後面來了三個人,聽他們說話口氣是同事,其中一個年輕人請兩位同事喝酒,這天他剛辭職。
“這三人喝了不少,年輕人一邊喝酒,一邊痛訴公司的種種不公,還不時哽咽,他稱兩位同事爲“哥”,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
“後來這個年輕人搖搖晃晃去廁所後,餘下的兩人相視一笑,說了一句話我當時就在吧檯上,聽的清清楚楚,你們知道說的是什麼話?”
“什麼話?”
“傻比。”
“臥槽!”張揚聽了倒吸了一口涼氣。
“益民,我以爲你會講小酒館發生的癡男怨女故事,沒想到竟然講的是這個。”
“哈哈.只是想起來了,說說,冬青別寫進故事裡啊。”劉益民喝了一口啤酒笑道。
就在這時候,一個留着圓寸穿着黑色圓領T恤的胖胖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正是這家老闆,一臉笑意衝着四人說道:
“張總,各位老闆,剛纔有些忙照顧不周來,我給各位老闆敬杯酒。”說着拿起啤酒瓶就給四人倒酒。
“我說任老闆,酒就不用倒了。”張揚回答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俞冬青俞導,他想拍一個關於發生在燒烤攤火鍋店裡的各種故事的系列電視劇,你有什麼好的素材給他說道說道。”
“你就是俞導?”任老闆一臉驚喜,趕緊和俞冬青握手:《流浪地球》拍的實在太震撼了.不行,我要敬你一杯!”
盛情難卻,俞冬青只好喝了一杯。
敬了俞冬青,自然不能落下別人,等一圈人敬完,任老闆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對着俞冬青說道:
“俞導,其實這燒烤攤有啥好拍的?顧客們來了都是吹牛打屁,聊聊家長裡短的,不上檔次。”
“得得.人家俞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那好嘞,我就說幾個我這燒烤攤發生的真實故事。”任老闆衝着店裡夥計喊了一聲,讓他們先忙活,然後一屁股坐在桌子邊。
張揚給他倒了一杯啤酒,任老闆喝了一口,就講起故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