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如此的年輕,可以預見我的人生將會一片光明,我有父母親人要贍養,我還有美貌動人的女朋友,但是我居然被這個女人忽悠到這裡來送死。
現在只要將江珊留在這裡我就可以活了,爲什麼我還如此猶豫不決呢。
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不想死,我一向認爲自己成熟理智的,懂得趨利避害,這麼簡單的抉擇,我爲什麼還要掙扎呢?
我心中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說我之所以陷入這樣的處境,就是因爲江珊威脅我,忽悠我,所以,我應該拋棄她,不應該陪她一起死。
另一個聲音又說做人不可以如此懦弱,要是我今天拋棄她,那麼將會是我人生的恥辱,我是一個成年人,既然我答應了到這裡來,就不可以再將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
這時左漢青在我背後冷聲說道:“江凱,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爸爸好心好意放你走,你居然還想得寸進尺,呵呵,這個女人又不是楊薇,你用自己的命陪她,值得嗎?你讀書真的讀傻了吧,要是我,絕對不會管她的,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通嗎?”
我心中猛地一震,要是我今晚真得爲了求生拋棄江珊,那麼我就跟左漢青這個賤人一樣寡廉鮮恥了,那麼即使我活着出去,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爲自己今晚的苟且偷生愧疚一輩子,那樣地或者,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我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伸手在江珊絕美的臉蛋上揪了一下,低聲狠狠地罵道:“就是陪你這個瘋女人,老子連命都搭上了,你記住了,你欠老子一條命。”
我趁轉身的時候,將手插進褲子口袋,摸住哪個冰涼的東西,心中頓時安穩些,我從來沒有接觸過它,但是此刻卻從它身上獲取了無線的安全感,螞蟻逼急了也會咬人的。
我一臉平靜地看着左瞬,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向你保證,如果你也放她走,她不會將今晚的事說出去,請相信我。”
左瞬冷冷地看着我,臉上閃過一抹譏諷,眼神狠厲看着我,說道:“你怎麼保證,呵呵,你想我保證,江凱,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不想走,那就一起留下吧,漢青,是你的同學,你送他們上路吧。”
我心中猛地往下沉,看來他們是下定決心要將我們留下了,我鼓起勇氣,一把掏出褲子口袋裡的槍,對準左瞬,厲聲吼道:“這是你逼我的,來啊,看誰先死。”
左漢青正起身的動作不由一滯,看我的眼神有些慌亂,顯然是沒有想到我身上居然有一把槍。
倒是左瞬,我用槍對着他,他只是怔了一下,冷冷地瞟了我一眼,便繼續喝茶,而韓邪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好似我拿的一把玩具槍似的。
我見我的威嚇好像不起作用,心中不由一慌,又吼道:“不要以爲我不敢開槍,我這是正當防衛,你們一個個都罪大惡極,雙手沾滿了鮮血……”
左瞬臉上有些不耐,冷聲對被我嚇住的左漢青斥道:“蠢貨,乖孫,你上。”
鬼嬰刷的一下朝我飛了過來,我情急之下,將槍頭對準鬼嬰猛按扳機,但是槍卻沒有反應,我絕望地看着鬼嬰撲向我。
“啊”
我再次體會到了那種好似肉被撕掉的感覺,好在腳踝處的傷疤,瞬間散發熱氣驅入體的鬼氣,我用手中的槍砸向鬼嬰,但是他刷的一下不見了,然後從別的地方咬向我。
“啊,啊,啊……”
鬼嬰的速度太快了,我一會兒就被他咬得在地上亂滾,手中的槍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我感覺我身上已經沒有一塊是好的了,但是因爲用腳踝處的熱氣驅除鬼嬰侵蝕過的地方,所以我依然有力氣翻滾躲閃。
見鬼嬰再次過來,我心裡發狠,一把抓住它,雙手接觸到鬼嬰時,我感覺我的手好似突然消失了,我抓住鬼嬰朝我左腳腳踝處按,鬼嬰一捱到我腳踝處的傷疤,傷疤便發出炙熱的熱氣。
“嘰嘰嘰嘰……”
鬼嬰發出淒厲的慘叫,拼搏地掙扎,慘叫聲震耳欲聾,顯然傷得不輕,我手上雖然受傷承受着劇痛,但是心中卻欣喜不已,咬牙堅持住,看來辦法有效果。
“啊。”
突然我背後被人用力地踢了一腳,我眼睛一黑,差點暈死過去,鬼嬰趁機從我手中逃脫,我趴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感覺後背像是車撞過一樣,失去了知覺。
“韓小哥,等一下,好像有點不對,先不要動手。”
原來踢我的是韓邪,左瞬喊停韓邪,我感覺他朝我走了過來,那怕我現在心中已經絕望萬分,但是聽到腳步聲靠近,身體依然繃得緊緊的。
但是身體一動,後背便傳來火辣辣的陣痛,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時,我感覺到有人觸摸我的左腳踝,我下意識地避開,但是被捏得緊緊的。
“啊”
左瞬驚訝地叫了一聲,不敢置信地說道:“居然是陰司印記,這小子身上居然有陰司印記,難怪可以不懼濁陰之氣,難怪可以傷到寶寶,他到底是什麼來歷?”
左瞬一把將我提起,然後放在我剛纔做的椅子上,我睜開眼睛看着他,見他一臉探究地看着我,眼神狐疑,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他朝我背上用力地按了下去,剛好按到我剛纔被踢的地方,我大聲地嚎叫一聲,一臉憤怒地看着他,罵聲沒有說出口,他又改壓爲揉,手法很是怪異,而且有股清涼的感覺從他的手中導入我的傷口,我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頓時減輕了很多,沒有剛纔那麼厲害。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左瞬將手從我的背上拿開,我額頭滿是冷汗,感覺背後已經不在那麼痛了,不由怪異地看着左瞬,搞不懂他爲何會好心幫我療傷,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左瞬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拿起白色的熱毛巾擦了擦手,端起面前的茶,嗅了一下,意味深長地問道:“請問你師傅是何方高人啊。”
我心中一緊,頓時明白左瞬爲何態度大變,原來他從我的傷口上看出了點什麼,我心中一動,便知道這對我是個機會。
我忍者後背傳來的淡淡疼痛,冷冷地說道:“我師傅是個和尚,叫七戒。”
“什麼?”
“怎麼可能?”
左瞬手中的茶潑了一大半,他將茶杯放到桌上,一邊擦手,一邊面帶驚疑地看着我,半響,才恍然道:“難怪,難怪,原來如此,怪不得本錢這麼足啊,原來是有名師,不過,不應該啊,你要真的是七戒和尚的徒弟,怎麼會如此不堪呢?”
韓邪臉上緊張的神色頓時消散,笑道:“我說不可能,呵呵,他可能是從哪裡知道了七戒和尚的威名而已。”
見左瞬一臉審視地看着我,我心頭一緊,說道:“我只是在小時候見過他一次,他專門收我爲徒,我沒有騙你的,上次有個撿垃圾的老頭一眼就看出老和尚是我師傅。”
韓邪嗤笑道:“撿垃圾的老頭,呵呵,你繼續編吧。”
左瞬朝韓邪伸了伸手,沉聲說道:“應該不是說慌,可能是記名的,不然陰司印記就說不通,七戒和尚跟陰司的關係衆所皆知。”
韓邪一臉陰狠地看着我,眼中精芒閃動,對左瞬憤然問道:“會不會搞錯,七戒和尚怎麼會收他做徒弟呢?”
我被韓邪看到心中一縮,雖然怨恨他剛纔一腳差點將我踢死,但是我卻也畏懼他的暴戾和喜怒無常,想起之前鹿靈犀給我分析過老和尚收我做徒弟的原因,說道:“因爲我是天赦之命。”
“什麼?”
“什麼?”
左瞬和韓邪同時站了起來,左瞬神情複雜地看着我,而韓邪是滿臉不敢置信,眼中的陰狠徹底轉化爲實質的殺意。
左漢青顯然對天赦之命一無所知,所以他一臉茫然地看着他爸爸和韓邪,然後又看向我,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我對韓邪的反應有些不解,細想一下,不由悚然一驚,頓時明白,我底蘊越是豐厚,韓邪貌似就對我越發忌憚,越想除掉我。
但是我跟楊昭君真的沒有什麼的,我真是百口莫辯,心中冤死了,但是就想他所說,他看我不爽就想殺我,我解釋再多也沒有用。
左瞬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似乎正在衡量什麼,他眼神炙熱地看着我,問道:“江凱,有沒有興趣拜我爲師,呃,算了,當我沒說,你福緣深厚,又有七戒和尚這樣的師傅,將來一定會名動天下,我太癡心妄想,你可以走了。”
左瞬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希望你不要介意今天的不愉快,畢竟大家立場不同,而且事情絕對不是你看得的那樣,是他們先用卑劣的手段對付我的,漢青你也看到了,現在需要靠自己血脈的胚胎活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天理昭昭,報應不爽,當初他們是怎麼對付我兒子,我就十倍回報,所以,你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相……”
“爸,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麼?”
左漢青打斷了左瞬的話,依然面色不善地看着我,他狠聲說道:“江凱,你要是敢下學校亂說什麼,我絕對要你好看。”
我忙搖頭說不會,然後對左瞬說了一些道謝的話,便咬牙抱起一直昏迷不醒的江珊,準備離開了,但是韓邪卻擋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