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聲暴喝響起的同時,無數的儒門高手和大唐兵馬有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而同一時間,一直尾隨在後方,暗中盯梢的儒門高手也顯露身形,截斷了這羣騎兵的後路。
只不過眨眼間,這隊大唐鐵騎就陷入到了重重包圍之中。電光石火間,不知道多少高手從暗中浮現,一道又一道氣息有如風暴一般,鎖定了所有這些大唐鐵騎。
“軋軋!”
而同一時間,一陣陣密集的弓弦拉緊聲響起,一名名神箭手開弓搭箭,瞄準了處於中心位置的大唐鐵騎。
剎那間,所有人的臉色難看無比。誰也沒有想到,一路穿過重重險阻,居然會在距離京城咫尺的地方遭遇到這樣一幕。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想幹什麼!”
此時此刻,唯一還能保持鎮定的,就是那名白色長纓的大唐武將了。面對四面八方,雲聚而來的儒門高手,他的目光熠熠,看起來絲毫無懼。
“大唐少章參事李君羨,不要告訴我你們不知道。你們沒有朝廷的詔令,在邊陲擅自攻擊西突厥人,挑起邊釁,已經違反了大唐律令。交出呼魯甘和阿史德,這件事情已經由朝廷接管,不要試圖反抗,否則的話,一律重罪論處!”
一名儒門高手策馬而出,厲聲呵斥道。
“哼,我們不知道什麼少章參事,我們只知道一條,我們只聽從王爺的命令,其他人等,一律無權干涉。另外,不要忘了,我們已經被你們儒門裁撤,根本不是正規軍,你們又如何節制?況且……”
馬背上,那名白色長纓的大唐武將,冷笑一聲,瞥了對面的李君羨等人一眼:
“你們說我們挑起了邊釁,你們有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們做的?”
“你!”
聽到白色長纓武將的話,說話的儒門高手神色一震,頓時爲之氣結,又氣又怒,而其他儒門高手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之前的兵儒之爭,儒門大肆的裁撤軍隊,有相當多的正規軍被從軍伍之中裁撤出來,既然不是軍伍中人,自然不受節制,這一點,即便連儒門也挑不出毛病。
而且,對方最後一句說的也沒錯,儒門和朝廷確實沒有他們攻擊西突厥人的證據。
“你叫什麼名字?”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來,李君羨策馬上前,盯着這名白色長纓的武將,突然開口了。
“無名小卒罷了,不勞少章參事掛念。”
白色長纓武將淡然一笑,不卑不亢道。
“放肆!”
聽到這番話,所有人都是勃然大怒。真是有怎麼樣的主子就有怎麼樣的部下,王衝的這些部屬,幾乎個個都帶刺。
李君羨聞言也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卻並沒有和這名白色長纓的武將爭辯。
“這是大皇子的手書,聖皇退隱,大皇子代理朝政,你們應該明白,這份聖旨的意義,交出阿史德和呼魯甘,不要試圖反抗,也不要試圖帶着他們逃走,只要你們一動,我可以將你們全部殺光。即便異域王也奈何我不得,朝廷那邊我也自有說法!”
李君羨盯着眼前的白色長纓武將,淡淡說道。聲音未落,他的手腕一抖,一匹黃色的絹帛立即出現在衆人的眼中,上面加蓋了大唐玉璽以及大皇子印。
看到這封手書,白色長纓的大唐武將頓時臉色一白,其他人的臉色也是慘白無比。很顯然,李君羨和這些儒門高手全部都是有備而來。
這一次,李君羨卻再沒有理會衆人。
“拿下!”
李君羨手指一揮,身後,衆儒門高手有如猛虎撲出,直奔那兩名馱在馬背上的突厥將領。而在衆人之中,鬆老的動作比任何人都要快上一步,手指一拉,輕輕一挑,立即挑破了所有繩索,將阿史德和呼魯甘從馬上挑下,唰,手掌一拉,兩人的頭罩也被徹底摘下。
直到此時,王衝耗時良久的邊陲行動,終於被儒門摘下果實,那一剎那,每個儒門高手心中都難掩激動。在和王衝的幾次交鋒中,這次儒門終於搶先一步,勝了一籌。
不過下一刻,看到面罩下的兩名胡人將領,所有人如遭雷殛,目瞪口呆。
“這!怎麼可能!”
只不過一剎那,所有人臉色蒼白無比,就連李君羨都變了臉色,失去了最初的從容。
馬背上的兩名“胡人”確確實實穿着西突厥汗國的鎧甲,但是在頭盔底下,卻是兩張笑嘻嘻的,充滿嘲諷的漢人臉孔,根本不是什麼阿史德和呼魯甘。
“混蛋!說,呼魯甘和阿史德被你們藏到哪裡去了!”
一名儒門高手憤怒的全身顫抖,猛的一個箭步抓住一名大唐鐵騎,將他高高提了起來。
“嘿嘿,這位大人,你在說什麼,我根本不知道。我們只是回趟京師而已,有必要勞動少章參事和朝廷這麼大動干戈嗎?”
那名被高高舉起的大唐鐵騎陣陣冷笑道:
“另外,聽說儒門講究公義,少章參事也大公無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們該不會想要殺人滅口吧?”
現在的兵部上上下下對於儒門基本沒有什麼好感。大唐邊境四百口人被殺,一個村莊被夷滅,他們千里奇襲,面對重重困難,和數十倍於己方的敵人戰鬥,毫不退縮,從萬軍之中擒回了這兩名元兇。結果儒門卻從中作梗,反過來想要對付他們和爲村民伸張正義的異域王,衆人哪裡會有什麼好臉色。
那名出手的儒門高手本來還憤怒無比,但是下一刻,順着那名大唐鐵騎的目光向着四周望去,只見四周人羣密密麻麻,指指點點,全部都看着這裡。
京師是大唐經濟和政治的中心,四個城門每天往來的人羣川流不息,衆人的舉動早已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這名大唐鐵騎顯然正是看中了這點,纔有恃無恐。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開始行動了,哪裡還有退路可言。即便被這麼多人看着,說不得也得問出阿史德和呼魯甘的下落了。
“說,阿史德他們到底在哪裡!”
從這些騎兵口中問不出話,一羣儒門高手包括白衣少女立即圍住了那名白色長纓的大唐武將。
“說吧,那兩個人到底在哪裡,你不會也和他們一樣,說根本沒有這回事吧?”
就在這個時候,李君羨擺了擺手,揮退了衆人,走上前去,神色冷峻無比。
“呵呵,少章參事還是不用白費功夫了。”
和其他鐵騎不同,爲首的白色長纓武將神色要從容的多:
“王爺神機妙算,早已算到你們儒門和朝廷會有此行動。你們的所有行動根本逃不出王爺的耳目,就連我們放出的那些信鴿,也只是用來迷惑你們的。至於呼魯甘和阿史德,早在進入大唐邊境後不久,我們就分開了。沒有意外,他們現在應該已經通過南門,送到王爺的手中了!”
“轟!”
聽到這番話,鬆老,白衣少女,所有的儒門高手,以及齊王派來的將領全部臉色慘白,如遭重擊。而李君羨的臉色更是難看無比。
“走!立即回京!”
來不及多想,甚至沒有理會這一隊大唐騎兵,李君羨展開身法,瞬間化爲一道白色的殘影,從城門口迅速消失不見。
這一局他輸了,王衝的手段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的多,但是一切還不算太晚。儒門的人一直盯着京師中的動靜,即便呼魯甘和阿史德已經被押解入京,時間上也還來得及。只要阻止王衝,那麼一切還不算太晚!
而隨着李君羨的命令,所有的儒門高手和朝廷的兵馬立即如潮水般洶涌而去,一路掀起滾滾煙塵,甚至比來的時候都還要快的多。
“哼,儒門中人終究不懂兵法戰策,和王爺比,差了不止一籌啊。”
馬背上,白色長纓的大唐武將望着李君羨和一衆儒門高手離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譏諷,轉過身來,帶領着身後的兵馬,衆人立即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
“報!”
就在儒門衆人採取行動的同時,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一匹快馬迅速的馳入了王衝的府邸之中。
“呼魯甘和阿史德已經帶到,請王爺定奪!”
一句話,將書房裡衆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那名探子身上。
“王爺,看起來,李君羨和儒門那邊應該已經上當了。”
許科儀轉過頭來,望向了書桌後的王衝。
“老鷹那邊沒事吧?”
王衝一根食指在書桌上有節奏的輕輕叩動,他的目光睿智,神情看起來波瀾不驚。所有的一切看起來似乎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回王爺,老鷹在路上遇到了意外,一羣武道高手故意衝撞了他,甚至特意逼老鷹動手,阻止他進來報信。不過所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老鷹暫時沒有危險。”
一旁的程三元躬身道。越是瞭解整件事情的真相,程三元對於王衝就越發的佩服。
儒門的行動自以爲高明,但不管是他們在京師上空截擊鷹雀的事情,又或者是派人阻擊老鷹,或者盯梢那一隊兵馬,全部都在王衝的預料之中,只可嘆儒門中人還一直以爲他們做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