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得找個人問問,一定要知道里面的內情。”
王衝睜開眼,心中暗暗道。
不過,儘管消息有限,王衝也並非坐以待斃,但是在馬車裡這會兒,王衝也思考了一些東西,片刻之後,數只信鴿迅速飛了出去。
而就在他一路駛向皇宮的時候,街邊的一些暗影裡,幾道身影一直盯着王衝的馬車,很快如飛而去。
“軲轆轆!”
突然之間,馬車一頓,很快停了下來,同一時間,外面傳來馬車伕的聲音:
“王爺,皇宮到了!”
王衝衣袍一撩,掀開簾子,走下馬車。擡起頭,只見眼前的大唐皇宮,恢弘壯麗,一如往昔。但是當王衝擡頭看的時候,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所有的城門禁軍全部都被換了。”
王衝心中暗暗道,眼中閃過一道深深的陰霾。
大唐皇宮,王衝也進去過好幾回,對於這裡的禁軍很熟悉,而且不久之前糾察隊事件的時候,就是在這裡發生的,宮門口的禁軍王衝也都有些印象,但是當王衝再次來到宮門,卻發現連那些人也被換了。
宮門口全部換上了一撥年輕的新面孔,甚至就連身上的盔甲都不一樣。
不止如此,他們體內的氣息也和禁軍有些差異,沒有那麼沉穩、厚重,明顯是新提拔上來的。
“前面何人?”
正在沉思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王衝擡頭望去,只見皇宮門口,一羣“禁軍守衛”分開,其中一名把守宮門的金甲禁軍統領從後方走了上來,阻攔在前方。
“大膽,異域王進宮,你也敢攔着?”
還沒等王衝說話,馬車伕卻是忍不住開口了。
“哼,今日宮中有事,七日之內,所有外臣,除了朝議,嚴禁入內,異域王,你還是請回吧!”
那名禁軍統領神色冷峻,他的雙腳分立,立即長槍一橫,插在地上,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
王衝眉頭一皺,眉宇間頓時掠過一絲陰雲。
以他異域王的身份,就算是宮中的權貴都不敢輕易得罪他,如果沒有受人指使,他一個小小的禁軍首領怎麼敢這麼囂張跋扈。
而且七日之說又是怎麼回事?
“你叫什麼名字?”
王衝突然開口道:
“聽你的口音,應該是河北人士吧?禁軍選拔有着嚴格的標準,皇宮南門是朝臣進入的通道,把守大門的禁軍首領至少要到達皇武四重。看你罡氣浮動,玄元、靈竅、血府,三竅盈而不滿,應該纔剛剛達到皇武三重,而且不超過四天的時間。距離皇武四重還有段距離,根本不滿足宮門禁軍首領選拔的要求,到底是誰選拔你的?”
說到最後,王衝目光鋒利,洞徹肺腑,只不過幾句話,立即說得這名禁軍首領臉色蒼白,神色大變,一副慌亂的神色,完全不像剛開始的鎮定和從容。
他沒有想到王衝的目光竟然如此毒辣,不但看出他纔剛剛突破皇武三重沒幾天,而且對於宮中禁軍選拔的條例還了如指掌,一眼就看穿他根本不符合要求。
大唐律例一向嚴厲,連太宗皇帝都是以身作則,不敢違背,後面歷代的大唐君王也同樣如此。既是鐵律,自然不可輕易違背,只這一點來說,他這個禁軍首領的身份,名不副實就不是小事!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這個禁軍頭領的位置,來得根本不是那麼正。
如果王衝要追查他,到時候他恐怕就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這名禁軍首領後心冷汗涔涔,心中陣陣發涼,哪裡還有半絲傲氣。
“放肆!你一個小小的禁軍首領,有幾個腦袋,連異域王的馬車你也敢攔,不知道異域王可是聖皇都欣賞的重臣,是大唐的天子門生嗎?”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厲喝從後方皇宮內傳來。聲音未落,一名中年男子戴着黑色的襆頭,身穿白色的絲質儒衣,神色嚴肅,正從後方大步走來。
“楊大人!”
那名禁軍統領還沒有說話,但是周圍把守宮門的禁軍卻是神色一凜,紛紛低下頭來。
放眼京師,能讓這些禁軍如此敬畏,同樣又喜歡如此裝束,附庸風雅的,也只有大唐的太府卿楊釗了。
楊釗讀書不多,而且生性濫賭,不知道爲什麼做了官之後,特別喜歡附庸風雅,以文臣自居。更不用說,楊釗還是皇親國戚,背後有當今聖皇最寵幸的太真妃撐腰。
不過即便扣除掉這一重,單單是他聖皇親封的太府卿身份,就足以讓人忌憚三分。
楊釗雖然不學無術,但是在數字方面,卻擁有常人難及的天賦,一個太府卿的位置到了他的手中,居然把大唐的內務以及稅務方面整理的妥妥帖帖,井井有條,王衝甚至還聽說因爲他的一些措施,大唐的國庫比以往充盈了兩成以上。
對於大唐這麼一個龐大的帝國,兩成已經是個非常可觀的數字了。
不止如此,楊釗這個太府卿還掌管着整個嬪妃娘娘、宮女太監,以及禁軍的俸祿支出,內務府那邊雖然不是楊釗主持,但是所有內務府的總管全部都和楊釗打得火熱,一個個以他馬首是瞻。
——楊釗這番手段,就連王衝都不得不佩服幾分。
整個嬪妃娘娘、宮女太監,以及禁軍的俸祿,都要從楊釗這個太府卿的手中流通出去,也就難怪楊釗能混得那麼開,禁軍上上下下,就連這些新來的禁軍也要對他恭敬三分。
王衝在後方看到楊釗,同樣是眼皮一跳。在王衝的印象中,楊釗當了官之後,手中拿一把摺扇,經常是嬉皮笑臉,玩世不恭,但是今天的楊釗卻是神色嚴肅,不苟言笑,和平常的樣子截然不同。
那一剎那,王衝心中一動,彷彿感受到了什麼。
“你不是說七日之內,宮中有事,所有外臣嚴禁入內嗎?異域王可是我們太真妃的客人,難道連他也不能入內嗎?”
楊釗神色冰冷,也不多說,手掌一翻,一枚巴掌大小,上面明顯有着五爪金龍圖案的金黃色令牌拿在手中,在那名禁軍統領面前亮了出來。
歷朝歷代,對於禮制都非常的看重。每個階層,每個身份,都有各自的形制,規矩,不可愈越。放眼天下,就連齊王這麼囂張跋扈的人都只敢用三爪,大皇子雖然被譽爲皇位的第一繼承人,但也只敢用四爪,整個皇宮中,敢用五爪金龍的,也就不問自知了。
“別告訴我,你連這個東西都認不出來吧?”
對於這名攔住王衝的宮門禁軍首領,楊釗可沒什麼好臉色。他和王衝可是拜把兄弟,誰爲難王衝,誰就是爲難他楊釗,和他楊釗以及太真妃過不去。
“當初聖皇有言,只要是太真妃想要的東西,外人一律不得阻攔,違令者斬,怎麼?你想違抗命嗎?”
楊釗寒聲道。
“屬下不敢!”
那名禁軍首領臉色一變,和其他衆人連忙退到一邊。
他在王衝面前,本來就已經是戰戰兢兢,冷汗涔涔,只是上命難違,難以放行,如今楊釗出現,手執五爪金龍令牌,正好借坡下驢,讓到一邊。
“哼,還攔着宮門幹嘛?還不趕快讓開!”
楊釗冷冷道。
被他一提醒,原本站在宮門口的禁軍心中一顫,連忙又退到了更遠的地方。
手持九爪金龍令牌,先斬後奏,就連他們也不敢違抗。
“賢弟,我們走!”
楊釗這才露出一絲笑容,得意洋洋,向着王沖走去。
“嗯!”
王衝微微微微一笑,登上馬車,和楊釗一起穿過宮門,在一行禁軍的目光中,駛入了內庭之中。
而誰也沒有注意到,馬車剛一穿過宮門,立即一片安靜,氣氛凝重無比。
“兄長,宮中到底出什麼事了,五皇子被抓進宗人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車裡,兄弟二人並排而立,王衝首先開口,打破平靜。
“你難道不知道嗎?肖玉妃自殺了。”
楊釗開門見山,神色凝重。
“什麼?!”
聽到這句話,王衝渾身劇震,猛的睜大了眼睛,盯着身旁的楊釗。而後者似乎知道王衝想問什麼,認真的點了點頭。
“嗡!”
一剎那,王衝整個變了臉色,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楊釗雖然沒有仔細說明,但是王衝已然明白,他口中的肖玉妃,必然就是和五皇子有染的那位“嬪妃”。
“怎麼會是這樣?”
王衝喃喃自語,心中陣陣驚濤駭浪,已經完全失去了最初的平靜。
肖玉妃是整件事情中的關鍵人物,王衝這次入宮,就是想要見見這位肖玉妃。五皇子的危機,只要見到這位肖玉妃,問清楚真相,自然迎刃而解。
只是王衝萬萬沒有想到,這位肖玉妃居然已經身死。
這是他入宮之前,史料不及的!
王衝經歷官場和沙場的烈火洗練,已經深深明白,肖玉妃在這個時候身死,就等於是死無對證。哪怕五皇子是被人冤枉的,也已經洗不清了!
這一剎那,王衝心中沉重無比。
“你現在知道,爲什麼宮裡的氣氛不對了吧。宮裡死了一位嬪妃,這不是小事。現在上上下下,包括各宮的娘娘,所有人都看着。更不用說,這件事情還牽涉到一位皇子。”
楊釗神色凝重道。
他生性好賭,只覺除了世界崩塌,天下沒有什麼是不可能開心的。所以一直嬉嬉哈哈,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現在就連他都感覺出來,宮裡的氣氛非常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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