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宮的深處,王衝終於第一次見到了大唐第一美人。但也就在見到太真妃的同時,王衝心中一沉,頓時知道,不管自己原來有着什麼樣的打算,從這一刻開始,都要重新考慮了。
因爲這位大唐第一美人,和自己以前所瞭解的情況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嗡!”
深色的宮帷晃動,一隻冰肌玉骨,纖塵不染的玉足從帷幔裡面伸了出來,輕輕的落在白玉臺階上,那玉琢般的驕嫩細趾,居然比腳下的漢白玉石還要晶瑩剔透。
而隨着這隻纖細玉足的伸出,一個人風華絕代,冰肌玉骨,高昂着致頭的絕代佳人,從裡面緩緩的走了出來。
“王衝,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一個聲音在殿中迴盪,伴隨着這個聲音,一雙凌厲的眼眸似笑非笑,居高臨下,落在了王衝的身上。
而伴隨着這陣目光,王衝肩上一沉,立即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王衝以前從未見過太真妃,但是哪怕再孤陋寡聞,王衝也知道,太真妃雖然在朝堂裡掀起了劇烈的波瀾,但是她自己本身,卻只是出身平凡的普通女子。
楊家雖然也是地方上的高官,但是王家的這樣的將相世家相比,還差的很遠。而太真妃,也僅僅只是個絲毫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但是現在的太真妃,不但身上透露出一股凌厲的、高高在上的,只有宮闈中的娘娘、妃嬪們纔有權勢味道,而且在她身上,更有一股強大的,遠遠超出自己龐大的氣息。
“真武九重……不對,絕對達到了玄武境一二重的境界。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她的實力居然進步這麼大!”
王衝心中一片凜然。
“太真妃事件”王衝早就從宋王那裡瞭解到了足夠的,大量的關於太真妃的事情。
太真妃是不會武功的!
——這一點王衝確信無疑!
然而僅僅只是半年多的時間,不止是太真妃變了,就連楊釗也一樣變了。只不過,太真妃身上的變化要比楊釗大的多。
“哈哈哈,妹妹,這可是我的好兄弟,也是你的好兄弟們,你可不要爲難他!”
一個爽朗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這裡沒有外人,楊釗忙不迭的站出來,幫着自己的義弟說話。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現在的楊釗和王衝初見的時候完全截然不同。他身上白袍子黑襆帽,右手捋着鬚子,渾身上下,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令人傾慕的士大夫氣息風骨。
而在他體內,轟隆隆罡氣流轉,更是流露出一股真武境五六重纔有的龐大氣息。
曾經流落京師街頭,手無縛雞之力的地痞無賴,進入宮中和官場纔不過短短的時間,就有了如此驚人的變化,這簡直是脫胎換骨一般。
王衝都快勤奮的練了快一年,但和楊釗和太真妃這短短几個月內的變化相比,還真是拍馬都趕不上。
“灌頂禁術!”
王衝腦海中光芒一閃,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這門禁術。對於這門禁術王衝絕不陌生,當初師傅邪帝老人就曾有這種打算,想要將一身的功力,以灌頂之術全部輸送給自己。
這樣的方法可以短時間內成就一名高手,但是師父邪帝老人也必死無疑。這麼大的代價,所以王衝當場就拒絕。
不管是什麼灌頂之術,想要短時間內成就一名高手,代價絕對小不了。所以這種方法,從來都沒有怎麼大肆的推廣過來過。
但是皇室之中明顯是不一樣的。
“當年就聽說過,傳聞宮中有一隊特殊的秘密供奉。這些人從小就開始修練,而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積蓄功力,爲各大皇子皇女施展灌頂之術,施展功力。當年我還沒怎麼在意,但現在看來,傳言果然不假。”
王衝心中此起彼伏,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娘娘教訓的是,王衝早就該來了。只是,小子剛剛參加昆吾訓練營,抽身不得,還請娘娘恕罪。”
王衝立即低着頭,恭聲說道。
“哼,你倒是夠坦白。”
太真妃冷笑一聲道,但神情終究是舒緩了許多。雖然心中對這小子三番五次推阻有些怒氣,但終究礙不過堂兄的交情。
而且,王衝加入昆吾訓練營的事情也是事實。
只不過,想要讓她心中這麼輕易的就釋懷也是不可能的: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前不久兵部調動的事情纔剛剛過去,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你是不會到這裡來的。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說着雙手攤開,帷幔之中,兩名氣息強大,比王衝見過的霓凰公主身邊的老嬤嬤還要強大的神秘白衣美婦人**着雙腳從裡面走出來。
這兩名中年美女頭上插着簪子,神色冷峻,舉止優容,一左一右牽住太真妃的手,扶住她緩緩坐到了玉真宮的寶座上。
在她們的眉心,一滴淚形的火焰圖騰,看起來極其醒目。
王衝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但卻什麼都沒有說。
“是爲了五皇子的事!”
王衝開口道。然而話纔出口,嗡,整個玉真宮內氣氛陡的一變。太真妃的臉色驟的一變,就連旁邊的楊釗都神色一沉。
雖然王衝是他引薦的,但是王衝要說的事情,就連他都事先並不知道。
“王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簡直是瘋了!來人,送客!”
太真妃臉若冰霜,目光瞥了一眼旁邊的楊釗,想也不想的站起身來,立即下達了逐客令。
她雖然進入宮中的時間不長,但也不是瞎子。五皇子的事情下午的時候才發生,但是現在在宮裡,已經沒有不知道的了。
她雖然在宮中得寵,仗着聖皇的寵愛,加上冊了妃嬪,現在宮裡基本上沒有人敢主動招惹她。
但是太真妃也知道,在這種地方有些東西是絕對不能招惹的。
“皇子之爭”恰恰就是其中的禁忌。
“王衝,你這次真的太過份了。皇子之爭不是我們可以碰觸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要求娘娘什麼事情?五皇子現在是衆矢之敵,想殺他的人不知道多少。誰敢幫他,誰就是和宮中的所有皇子、皇女還有各宮的娘娘爲敵。該死,如果知道你是爲了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帶你來的。”
楊釗臉上很不好看。用不着太真妃給他臉色,如果知道是這樣,他首先第一個就會阻止王衝。
“絕對不要輕易的摻入任何皇子之間的爭執”,這乃是常識。就算是沒有世家大族這樣的積累,沒有家族裡的經驗教訓,這也是一個普通人都明白的道理。
“皇子之爭”的危險太大了!
他們在宮中還立足未穩,就算他們在得寵,這也依然屬於不可輕易碰觸的禁忌。
王衝的請求,他們是不可能答應的!
這已經超越了普通要求的範圍!
“娘娘!”
雖然房間裡氣溫陡降,那種氣氛已經不適合再談下去了,但是王衝卻並沒有離開。早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會容易,但是無論如何,王衝都要嘗試去做一做:
“娘娘,如果樹林裡進了一頭大象,會怎麼樣?”
“你什麼意思?”
太真妃冷笑。王衝這是瘋了嗎?什麼樹林、大象?她並不認爲這翻話有任何意義。
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會輕易幫助五皇子,身涉險地的。
王衝卻冷靜如初,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
“……但是,如果樹林變成一間這樣的房間,但是樹林裡的動物沒有變。大象沒有變,娘娘以後,會怎麼樣呢?”
王衝繼續說道。
“王衝,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回太真妃終於眼皮跳了跳,盯着王衝,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娘娘,樹林變成了房間,但動物沒變,大象沒變。娘娘覺得那些擠在一起動物,是會等着被大象踩死,還是羣起而攻之?”
“放肆!你是想說我是一頭大象嗎?”
這一次,王衝還沒說完就被太真妃打斷了。這種比喻太過無禮了。
“娘娘恕罪!王衝並無此意。但是娘娘不覺得,自己和五皇子的處境很相像嗎?”
王衝說着擡起頭來,目光望向寶座上的太真妃。
“王衝,住口!娘娘是千金之體,得到聖皇寵愛,怎麼可能和五皇子一樣?你不要亂說了。”
眼看着王衝再這麼說下去,就要荒唐的不成樣子,楊釗連忙出聲阻止。
“哼,堂兄,你坐下,讓他說!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說出個什麼來?到底我和五皇子怎麼個相像法?”
太真妃冷笑道。
王衝的想法根本瞞不過他,不過,以爲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讓他改變初衷,摻和進皇子之爭裡去,那他就是想得太簡單了。
就算今天來的是王家的那位老爺子,她也是絕不可能改變初衷的。
“娘娘,大象太大了,就算它什麼都不做。房間裡的動物也會感覺到威脅。娘娘難道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也是一樣的嗎?就算你什麼都不做,對於宮裡的其他娘娘、妃嬪,甚至皇子來說,都是一個威脅。娘娘難道不摻和進皇子之爭,就真的能夠安然無恙嗎?”
聲音一落,太真妃嘴角的冷笑斂去,神色終於有點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