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告訴我她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整個青雲湖景區裡除了演藝廳、山頂和那湖中能夠感覺到有積怨之氣外,其他的地方都沒有任何的發現。
也就是說原本我們認爲那九個人的怨魂很可能已經化作了惡鬼厲鬼四處害人,可是不然,整個景區裡都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只是我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覺,太不科學。
無論是我還是言歡都知道,其他七個死者怎麼死的我們不能肯定,既然那些攝青鬼已經說了,李漢容和李方中是它們殺死的,那麼被怨魂殺死的人如果不是經人超度度化,那麼至少這二人的魂魄是不可能投胎轉世的。
它們會帶着積怨,帶着戾氣化爲惡鬼爲禍人間。
而它們甚至會比那些怨魂更爲恐怖,更加難以應付。
在我看來,只要我們稍微細心一些,就不可能找不到李漢容和李方中魂魄的蹤跡,而言家在追魂上有着自己的一套辦法,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言歡有些沮喪,她是盡了力的,明明知道對方肯定存在,可是卻無蹤跡可循,作爲一個職業的獵魂師,她不鬱悶纔怪。
我安慰她,我說或許我們什麼地方遺漏了,再說了,就剛纔那會時間她也不可能把整個景區都轉遍了吧?用不着氣餒,我們一定會找到的。
我讓小郭去查一下李漢容和李方中死後是不是火化的,無論是否火化,我想知道兩人的墓地在什麼地方。
小郭只是打了幾個電話就搞定了這件事情,他說李漢容和李方中確實是火化的,可是奇怪的是兩人的家人都沒有把他們的骨灰安葬在深南。
因爲兩人的死相隔不到一週,火化以後家人便帶着他們的骨灰回了老家。
他們並不是簡單地把骨灰送回老家安葬,而是全家人都因此搬離了深南。
言歡望着我:“你是懷疑他們的屍體或者骨灰被人動了手腳?”
我苦笑了一下:“我只是在想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供養了他們的魂魄。”
言歡瞪大了眼睛:“控魂?”
我搖了搖頭,雖然道理和控魂的很相似,可是難度卻比控魂要大得多。
而且控魂必須養屍,僅靠供奉骨灰是根本做不到的。
“你是言家的傳人,你們言家獵取的魂魄一般都裝在什麼地方?”
“聚魂幡啊,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鬼幡,普通的鬼幡可以容納近百隻魂魄……”言歡說到這兒驚聲問道:“你不會懷疑這件事情會和獵魂師有關吧?”
我淡淡地說:“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李漢容和李方中的家人爲什麼要舉家離開深南,說是把二人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當然,如果說落葉歸根也勉強說得過去。”
小郭卻插話道:“說不過去,李漢容的父親是在深南去世的,也是葬在深南的,還有他大哥也是,爲什麼偏偏到了他自己就要落葉歸根了?”
我和言歡對望了一眼,看來我的推測是很準確的。
“普通的獵魂師雖然會制‘鬼幡’來存儲所獵取到的魂魄,可是也只是普通的容器罷了。”
言歡點了點頭:“是的,就算是我也只能夠做到把那些魂魄收進去,取出來,卻根本就無法控制。”
我笑了笑:“你知道除了你們三大獵魂世家還有什麼人也慣用‘鬼幡’嗎?”
言歡回答道:“茅山派、還有一些陰陽師他們也懂得‘鬼幡’的運用,只是他們大多是用來招魂。”
我和言歡的交談小郭聽得目瞪口呆,他根本就插不上一句話,不過卻聽得津津有味。
我搖了搖頭:“北方的遊牧民族其實也深諳制幡之道,在北方有一個教派,他們對‘鬼幡’的控制手段很是高明,他們不只是獵取魂魄,還供奉其骨灰及牌位,用靈魂對這些魂魄進行控制。”
言歡象是也想起了什麼來:“薩滿教?”
“別以爲他們就只會‘跳大神’,薩滿教和藏教密宗一樣的神秘,甚至還要神秘些。很多手段都是我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無論是潘爺還是沈瘋子都曾經提醒過我,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最好別和薩滿教的人起什麼衝突,因爲薩滿教的人不好對付,至於怎麼不好對付,他們只是說超乎我的想像。
當然,一直到現在我也只是一種猜測,從內心而言,我真心也不希望我們的對手真的是薩滿教的人。
“用這樣的方式控制那些鬼魂,他就不怕被反噬麼?人的靈魂相對來說是很脆弱的。”言歡還是不明白。
我嘆了口氣:“是的,人的靈魂相對這些厲鬼冤魂來說很是脆弱,所以他不單單是控制,還得供奉,供奉一個與自己無關的鬼魂本身就是一種收買,再加上他們之間或者還會達成某種契約。”
“黑暗契約?”
我看了言歡一眼,沒想到這丫頭知道的也不算少,我能夠知道這些是因爲和潘爺闖蕩了五年,這五年,每經歷一件事情潘爺就會對我詳細的講解,告訴我一些相關的事情。
“是的,簽訂黑暗契約其實也就是把自己的靈魂也賣掉了,契約者會把自己的靈魂與這些鬼魂的魂魄相融合,這樣他能夠驅使‘鬼幡’裡的厲鬼怨魂爲自己所用,而因爲有他的掩護,就算再厲害的法師、道士也無法發現那些魂魄的存在!”
小郭小心地問了一句:“那如果他所控制的魂魄越多,是不是就越厲害?”
小郭沒有說錯,如果那“鬼幡”裡的厲鬼怨魂越多,那麼控制它的人就越是厲害。
言歡眯起了眼睛:“如果是這樣,爲什麼他不把山頂上那些怨魂也給收了?”
我冷笑了一聲:“假如你們獵魂師,能夠收服親手殺死的人的魂魄麼?”
言歡楞了一下,搖了搖頭說,不能。
無論再厲害的獵魂師、控魂師,他們都不可能收服得了與自己有着深深仇怨的怨魂,相反,他們害怕這樣的怨魂,因爲對於他們來說,自己殺了人,惹了積怨,是造了孽障。
即便他再厲害,在面對這些怨魂的時候他的法術很難全力施展出來,用一句行話說,這是“破法”,因爲你有了心魔,你的法術就會受到影響,受到破壞。
所以他們必須假其他法師的手來消滅掉這些怨魂,只有這樣,他纔不會再有心魔,才能夠真正的變得強大。
小郭這下算是聽明白了,他也聽出了我話裡話外的意思:“小賴,你不會懷疑這個人就是戴洪吧?”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讓他查查戴洪在來深南之前是做什麼的。
小郭馬上就打了電話,不過掛了電話他一臉的尷尬:“沒查出來,只知道戴洪的籍貫是南方人。”
在我看來,戴洪的嫌疑是最大的,特別是在我剛纔和他見過面以後,我感覺他對於陰陽、易理並不是一竅不通,他很可能還是個高人,只是在飾豬吃老虎。
當然他或許很希望我們的幫助,就如我剛纔說的那樣,假如他就是那個精通薩滿教的“鬼幡”之術,又種了黑暗契約的人,而山頂上那些怨魂的死又與他有着直接的關係的話,他自然是希望借我們的手把那些怨魂給消滅了。
昨晚在湖中的小島上,我竟然會莫名其妙地置身幻境此刻我的心裡也有些明悟,薩滿教不是也精於迷幻嗎?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秦懷安打來的,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慌張:“賴二,你趕緊過來一趟吧!”
我問他在哪兒,出了什麼事。
他告訴我在自己的住處,和他一個屋的另一個警察小孫突然就變得立瘋瘋癲癲起來,在屋裡手舞足蹈,嘴裡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麼,象是胡言亂語。
我們趕緊往秦懷安的住處去。
秦懷安打開門,一臉的焦急與恐懼:“你快看看吧,他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鬼上身了?”我點了下頭:“他有沒有暴力的行爲?”
“這倒沒有。”秦懷安說,他還說這件事情他沒有再告訴任何人,一來是因爲這次會議原本的初衷就是爲了給景區鬧鬼的言論闢謠,二來他也怕會損害到警察局的聲譽。
小孫叫孫聯偉,年紀比我們大些,此刻只見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扯得稀巴爛,襟襟吊吊的,他站在自己的牀上蹦着跳着,雙手伸在前方,不停地抖動。
嘴裡確實是在念叨着什麼,只是我們一個字都沒有聽清。
言歡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果然是薩滿教的人在裝神弄鬼!”
秦懷安不解地問道:“薩滿教?什麼薩滿教?”
言歡也不搭話,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塊黑色的令牌,這牌子我曾經見過,言家的鬼令牌。
她也不說話,鬼令牌直接向着孫聯偉的額頭拍去,她這力量不輕,我們都聽到了響。
說也奇怪,這令牌拍到孫聯偉的額頭之後,孫聯偉一下子就停止了舞蹈,栽倒在了牀上,嘴裡吐出了白沫,那樣子很象抽了羊癲瘋。
言歡上前掐住她的人中:“拿杯水來!”秦懷安這纔回過神來“哦”了一聲便倒水去了。
小郭問我孫聯偉是不是真的鬼上身了,我搖了搖頭,這不是鬼上身,因爲他的身上根本就沒有鬼附着,他是撞了邪,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