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也是區域性的,出了長白三的山區,雪就已經停了,走了一段國道,還是上了高速。
原本如果走國道的話,第二天上午才能到家,結果,上了高速,節約了三四個小時。
這讓蔡根很高興,無論如何,這算是一個好兆頭
兒子也接回來了,自己這邊除了小孫有點虛,其他人胳膊腿都不缺
預計九死一生的一次冒險,就那麼輕描淡寫的度過了
老天爺看樣也有心情好的時候,對蔡根展露了稀有的善意。
只是,這種善意,展露了一半,嘴角剛微微上揚,笑意還沒全部展開,就變臉了。
距離家裡還有兩個點的時候,又下雪了,高速又封
蔡根他們在一個收費站,被強制趕下了高速。
蔡根手機也沒電了,由於型號比較老,電池不太好使
一邊充電一邊導航,有點費勁。
只好打開了車上的導航,還好,也能湊合用.
凌晨三點,一片漆黑,走錯路,連個問路的都沒有。
冬天的日出,要七點以後了,道上也沒有路燈
萬幸貞水茵的車燈也是下過功夫的,改裝過
疝氣大燈慘白慘白的,把道兩旁的大樹照得很夢幻
就像有幾萬刀斧手,站在兩旁,隨時落下那刀槍劍戟斧鉞勾叉。
蔡根坐在副駕駛,眯着眼,看着兩旁的大樹,飛快的從自己的視野中消失
然後又出現新的,很是枯燥乏味。
雖然已經很困了,但是不敢睡覺
不能像後排的小孫和胡小草,睡得已經昏天黑地。
蔡根要時刻保持清醒,認真分辨呼嚕的數量
貞水茵是位能睜着眼打呼嚕的大姐啊。
小捷達,在高速沒有這麼發達的日子裡,被成爲便道小流氓
提速快,超車狠,底盤穩,還省油。
今天,這輛捷達,又到回到了自己的主場,路上幾乎沒有車,貞水茵開得相當飄逸。
只是,一個急剎車,打破了所有的寧靜,貞水茵突然減速了
因爲路兩旁的大樹不見了,便道突然不見了
一片漆黑,就像突然中斷了一般,遠光車燈照向了空中,找不到路面。
車子完全停下,貞水茵和蔡根對視一眼,就說不會這麼順當,果然不太順當。
汽車導航裡顯示,明明前面應該有一條路
距離家還有十三公里,預計用時二十四分鐘,但是路呢?
點上一顆煙,蔡根雖然不願意,還是下了車
走到了路的盡頭,燈光能照射的盡頭,拿出手機照了照。
恩,原來確實有條路的,因爲路旁有堆積的新土,好像是剛被人挖過。
中途斷了道路,下面,是一個大坑。
黑黝黝的一個大坑
用手機照不到頭的大坑
這個城市曾經領先世界的大坑
長四千米,寬二千米,深三百米的大坑。
此時,蔡根就站在坑沿,再往前,就可以下坑了。
曾經,蔡根也站在這個坑沿上,那是在煤幹山遇到一萬多惡靈的時候。
也是站在坑沿,面對那些不斷往上爬的惡靈。
咋跑這來了呢?
藉着微弱的星光,看到了坑沿另一端的煤幹山
不算高,但絕對不容忽視。
蔡根拿出手機,找到了小二的電話,撥通了很久,才被接通。
“小二,你在家嗎?”
小二好像沒睡醒
“啊,老闆,我在家啊。”
恩,在家就好,讓小二來給自己領路。
“你來接我一下,我在你家對面的坑沿上,找不到路了。”
小二可能是精神了,趕緊說
“老闆,你回來了?我沒在煤幹山,我在你家。”
暈,蔡根意外了
“你不在這好好上班,去我家幹啥?”
小二可能被蔡哥抓住離崗了,有點不好意思,唯唯諾諾的說
“老闆,嘯天貓讓我來的,說你老婆做飯不好吃
這幾天讓我給他做飯,說這對你兒子有幫助,我就來你家住了。”
你給嘯天貓做飯,爲什麼對我兒子有好處?忽悠人的藉口吧?
一定是了,一聽就是嘯天貓那個賤貓的做派
“那行吧,你也別往這跑了,這原本導航裡的路呢?被誰挖了?”
小二想了一會
“不知道誰挖的,最近就有很多大機器在那施工
好像說要建什麼賽道,吵得很。
你從白家灣的村裡穿過去,有條小路也能回市裡。”
吵?二十年前這裡挖煤的時候不更吵?
那時候還二十四小時幹活呢?
這才消停幾天,你就嫌吵了?
但是看着漆黑的坑下,沒有施工的痕跡啊
一般大型工程不是徹夜不休的嗎?
被指明瞭道路,蔡根掛斷了電話,重新上了車
“小水,你這個破導航該更新了吧,這條路以後沒有了,直通坑下
咱們得從白家灣走,挑頭吧。”
貞水茵沒忙着挑頭,而是從揹包裡拿出了一個沒開封的大蘋果
從自己的破手機裡拿出手機卡插上,快速的導航,重新規劃路線,按照提示開始挑頭。
蔡根看着她的新手機,一陣迷惑,六七千啊,她哪裡來的錢?
“小水,你啥時候買的新手機?好貴的吧?”
貞水茵一邊開車,一邊無所謂的說
“沒花錢啊,啊?蔡哥,你沒拿啊?”
拿?在哪裡拿?現在免費發了嗎?蔡根搖了搖頭
“我沒拿啊,你在哪拿的?”
貞水茵剋制自己的幸災樂禍,假裝可惜的說
“哎,這咋話說的,以爲你也拿了呢,真遺憾。
我在地池門口拿的啊,那不是有一箱子手機嗎?
我和小孫,還有納啓,一人順了一個
反正那麼多,也用不過來。”
胡小草一下就醒了,不滿的說
“那叫順嗎?那叫偷,你們竟然偷我手機。”
一個急剎,貞水茵扭回頭,一臉兇惡,瞪着胡小草
“你再說一遍,誰偷了?那是你的嗎?
那是保護費,你交完保護費,那手機跟你還有關係嗎?”
胡小草對於貞水茵的突然翻臉,有點不適應
這一路看着,一直和和氣氣的,這突然瞪眼睛,有點嚇人呢?
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說一個偷字,這一臉兇巴巴的女人肯定動手。
也不是說胡小草害怕動手,不過對方是蔡根一夥的,動手很不明智
“開個玩笑,你跟我一個小孩認真什麼啊?童言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