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過去了。
半小時過去了。
就在蔡根等着急,想要下車看看的時候,石火珠回來了,抹着眼淚回來的。
好死不死,回來的同時,手裡還拿着便當。
暈,這死胖子,不會是在樓門洞蹲了半小時,沒敢敲門吧?
再折騰下去,飯都涼了,這個可就是蔡根的忌諱了。
啥都好說,飯涼了咋吃啊?
石火珠小跑着,上了車,關上車門,這還不算完,竟然把安全帶都繫上了,委屈的在那抹眼淚。
“石火珠,你啥意思,送個餐,有那麼難嗎?你哭啥啊?”
石火珠看蔡根面色不善,心裡更是委屈啊。
“蔡老哥,你不要冤枉我,誰不想送啊?
他得開門算啊,老頭沒把我氣死,我繞不過他,我憋屈。”
原來,石火珠爲了血脈的尊嚴,真的鼓起了勇氣,在往樓門洞走的時候,就發動了種族天賦,算了一下此次的吉凶。
結果很好,給石火珠的反饋就是,無驚無險,隨便整。
有了這個消息託底,石火珠還怕啥?
大膽的走進了樓門洞,一眼就看到了明顯不同的指紋防盜門。
麻利的按下了門鈴,一陣優美的和旋過後,門裡傳來了虛弱的應答聲。
“誰呀,你找誰啊?”
這個聲音,與上午蔡根接電話的聲音,明顯不一樣啊。
上午那個中氣十足,這個有點死樣八達呢。
石火珠也不在意,愛誰誰,你就是個死人,把飯給你就算完事。
“佟大爺是吧,我是共享子女的送餐員,給您送晚飯的,您把門開開。”
門裡沉默了一小會,也沒有開門鎖的聲音。
“不對,上午來的那個胖子,不是你。
雖然你們都是胖子,但是你比上午那個胖子長的磕磣,不是一個人。
別以爲你們一樣磕磣,我就分不出來。”
自己磕磣嗎?
自己比蔡根磕磣嗎?
從來沒人說過自己長得磕磣啊,尤其還比蔡根那個禿子磕磣啊。
你要說,一個有頭髮,一個沒頭髮,所以分辨不是一個人,我都能認可。
這兩個胖子誰比誰磕磣,你出來說說,到底是什麼衡量標準?
石火珠心裡這個窩火啊,直想踹門,情緒眼看就要失控,趕緊完事吧。
“大爺,你管是不是一個人呢,給您送飯不就行了嗎?”
“那不行,我又不是要飯的,誰給的飯都吃啊?
再說了,我也不認識你,萬一你在飯裡下毒,我死的多冤?”
還有這種可能嗎?
石火珠都沒有設想到,說的還挺有道理呢。
從小媽媽就告訴我們說,陌生人給的食物不能吃。
這長大了,咋把這句話給忘了呢?
在門外點了兩下頭的石火珠,反應過來了,自己瞎認可什麼啊?
“大爺,我的親大爺,我圖什麼啊,爲什麼給你下毒啊?
非親非故的,我給你送飯就是爲了給你下毒嗎?
總得有個原因吧?”
“孫子,你我非親非故,平白無故給我送飯。
給我飯裡下毒,你還敢問我原因,你有精神病吧?”
我去,這老頭邏輯上好嚴謹啊。
按道理說,自己確實不應該問人家原因。
那麼自己到底爲什麼要下毒呢?
石火珠都快被老頭給繞傻了,爲什麼自己的思路會被老頭帶着走呢?
今天這是怎麼了,感覺委屈得想哭。
“佟大爺,我是共享子女的送餐員,你定的餐,我給你送來了。
不是平白無故,您是掏了錢的。
我也沒有下毒,真的沒有,你要相信我。”
門裡的傳話,雖然中氣不足,但是異常趕趟,反應機敏。
“小犢子,這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
當我是三歲的小娃娃不成?
這點小伎倆,騙傻子都不成?
看你的樣子,就是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盧瑟,啥也不是。”
看着手裡的便當,再看看緊閉的大門,石火珠的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自己真的啥也不是啊,送個餐都送不出去,還能幹點啥?果然是廢物。
“小犢子,害我不成,你以爲哭就管用嗎?
別站我門口哭,趕緊滾犢子。”
最後一句話,像是一柄大錘砸在了石火珠內心所有的軟弱上。
於是,石火珠擦着眼淚,回到了車上。
聽完石火珠的講述,在看他大胖臉上的淚水,不像假的。
沒想到啊,這石火珠心裡這麼脆弱嗎?
難道啥也不是,這句話在石火珠的成長曆程中,留下過什麼心理陰影?
算是,石火珠的敏感詞?
“行了行了,上歲數人,說你幾句怎麼了。
一看就沒有受過社會的毒打,蜜罐裡誇着長大的。
今天也算給你上一課,不是什麼事情都講道理的。
再說了,就算你比我磕磣,有啥自卑的?
都是明擺着的事情,你哭毛啊?”
太殘忍了,石火珠都哭成那樣了,蔡根還在這補刀,納啓都看不下去了。
“蔡根,我覺得,你倆一樣磕磣,不分伯仲。”
顯然,納啓的公道話,也沒能給石火珠任何安慰,捂着臉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一看這局面有點失控,蔡根也顧不上了。
拿起便當,下了車。
關鍵時刻,還得自己,誰也指望不上。
再不送出去,飯該涼了。
走到門洞,按下門鈴,等待着社會的毒打。
結果,很意外,門一下就打開了,裡面站着佝僂身形的佟愛國。
蔡根很意外,這麼順利嗎?
難道自己這張臉,真的很有辨識度,刷臉就給開門嗎?
沒有中氣十足,也沒有毒舌虐待,虛弱的聲音響起。
“剛纔那個胖子是你什麼人?”
蔡根剛想回答,結果人家沒給機會。
“算了,什麼人都不重要。
也不看自己什麼身份,就敢到我的地頭來。
這次給他個教訓,下次再敢來,就不是哭哭鬧鬧這麼簡單了。
還愣着瞅啥啊,飯給我啊,你不是送飯的啊?”
這幾句話把蔡根一下說蒙了,順從的把飯遞了進去,也沒敢進屋。
佟愛國拿過飯,嘴裡不住的埋怨。
“扯這事幹啥,想一出是一出,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吃啥不行。
淨給我找麻煩,還白瞎錢,十塊錢吃啥不好,買這破玩意,還涼了。
告訴你,以後早點送,再涼了你就給我退錢,明白了嗎?”
“明白...了。”
咣噹,防盜門大力的關上了,震得蔡根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