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路見山村

老人修的是枯隱一道,這一道最爲殘忍,修到老人此等境界在他面前便只有枯寂,只有茫茫隱沒的荒涼。其實這座枯隱峰原本也是一處山河福地,但就是因爲老人的大道所致慢慢便成爲如今這幅模樣。

這幾年來這種枯隱之道更盛,非但是草木野獸蹤跡全無,即便是那雨雪風雷等也無法於此峰周遭降落,至於雲霞升騰,星斗漫天,夕陽西下這裡通通看不到,只有白晝與夜晚可分時日,可謂是真正的枯隱孤寂。

也正是如此,外界如今那天降祥瑞此地根本無法看到,所以身具王霸之氣的男子纔不明白髮生了何事。

可既然那老人說失敗了那便是真的失敗了,至於緣由他不會去問,問了也是白問,既然失敗了那便只能作下一步考慮了。

過去之事不可追,既然發生了那再去執着後悔便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整個人間天降祥瑞這樣的事無論是在世俗還是修行界都將是大事,除去這幾處特殊之地外其餘幾國也都或多或少引發震動。

比如武唐那位絕無僅有的女帝在天降祥瑞之後便發佈詔令要在那武唐神都之內修築一座通天塔,以此來感應上天的號召。

大明王朝內廷之內則是八百里加急召見境內所有道門道首,據說是皇帝要邀諸位道首共享大事。

至於海島之內的大陽王朝則是在境內出現祥瑞之後便從某個海島之上驟然升騰出一輪浩如山嶽的大日,那大日於大陽境內上空停留了盞茶功夫便又悄然消散。

在這一日大陽國境之內有傳言,天生雙日,必有明主。

這些都是那些一國主宰所需擔憂謀劃之事,對於如今的楊文鋒來說這些都太過遙遠,即便他是威震天淵的楊王的二子也不例外。

況且如今的楊文鋒一身粗劣長衫揹着一根長布條包裹的物件走在那山路之上,經過那無相術的手段他如今看起來更像是一位木訥的老實少年,再無當初的世子風流。

在天淵郊外與王羲頤分別之後楊文鋒便順着官道一路向北緩緩前行。他走的並不着急,和官道之上那些走鏢或者是乘坐馬車趕路辦事的行色匆匆之人大相徑庭。

他比那隊出使野萍書院的隊伍提前一天出玉陵爲的便是掩人耳目,原本他是想直下江川州,在見到王羲頤那位傳人之後再一路前往蒼州隨後便前往那座舉世聞名的天險,與國同名的天淵邊疆。

這輩子他總是聽人說起那楊家將,每每提到無論是親近楊家之人還是楊家仇敵皆難掩欽佩之意。即便是最爲厭惡楊家的那些人談論起楊家將最多也就是恨恨地咒罵一番那是一羣粗鄙嗜殺之徒,早晚會遭受天譴,但絕對沒有人會說那是一支草包軍伍,不值一提。

關於楊家將的戰績和傳說楊文鋒早已聽得不想再聽,在那酒樓飯莊,街角茶攤關於楊家將的故事早已被編繪成一部演義,在天淵即便是稚童也有耳聞。

聽了那麼多還是不如親眼去看一看來的瞭然,況且他楊文鋒作爲楊家人若是連楊家將士都未曾親眼看過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但是如今他忽然有了別的想法,他決定臨時改變主意,暫且不去那天淵重地。

去江川州的計劃不變,但見到那位王羲頤的弟子之後他想要同對方一起前往那座野萍書院瞧一瞧,當然不同於那支出使野萍的隊伍,他要趕在對方之前去到那座書院,至於之後的書院入住天淵則不是他所要考慮的問題。

他去那座書院的目的很簡單,他想要看一看王羲頤那般讀書人所創立的書院到底是何般模樣。

上一輩子身爲文壇霸主的他本身對於這一世的書院和學宮並未有過多的興趣,畢竟早已經走過那個過程,回首重新來過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但見到王羲頤那樣的讀書人和那位算是自己不記名先生的讀書人之後楊文鋒忽然發現他們這些讀書人和當初自己所經歷過的讀書人很不一樣。

或許是所處世道不同,談不上誰好誰壞,對於楊文鋒來說皆有其所取之處。

雖說知曉如今的世道即便是讀書人也能成爲那無雙修士,也見過那羋平出手,但都未曾有這一次見過王羲頤那般與天人交手來的衝擊力大,雖說他楊文鋒所走之路必然和兩者不同但卻絕對有借鑑之處。

他楊文鋒修行武道從來就不缺少絕品秘籍功法和那高人指點,畢竟他身後是整個楊家,修行資源想不豐富都困難,這是不爭的事實。

楊文鋒如今所要做的便是走出他自己的一條武道。這條武道必須由他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走下去,這般過程絕對不是閉門造車就能走出,也絕不會有捷徑和什麼規則在裡面。

如此一來楊文鋒是去那天淵重地看看無敵於世的楊家將還是去那野萍書院其實沒什麼差別,只是遵從他的本心而已。

既然讀書人能成爲那翻天覆地的聖賢修士,武道修行也能成爲那武夫極致,隻身撼崑崙,就連那尋常之人產生極致意識也能將江湖掀起一陣血雨腥風,那麼何事不是修行,又有何處不能修行呢?

在楊文鋒走入官道約莫百十來裡的路程之後天際就驟然出現了那舉世矚目的天降祥瑞,看到這一幕楊文鋒自然也極爲驚異,這恍如神話傳說中的場景出現在他的眼前如何能不讓他震驚?

感慨之餘楊文鋒不由想起來剛剛分別的王羲頤來,他說他要去見他們的那位先生不知道如今見到沒有。

“你走時雖然欲言又止但其實我明白,你這此去怕是兇險異常吧。既然你不想說,我也無法幫忙那便權當一切安然就好,只是不知曉這天降異像是否因你所生,而你和那老先生是否又安然無恙啊。”

楊文鋒感慨之餘心中又不由泛起些許苦悶,看來要走的路還很長,如今的他在這個世道除了父輩給的那個名頭之外確實是一無是處,他很討厭這種感覺。

但不過是略微泛起心頭的愁緒一閃而過罷了,楊文鋒搖了搖頭爲自己這些許憂愁覺得有些可笑。

“這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事啊,我已經擁有尋常人所不具備的起點,若這還要抱怨的話那就真是何不食肉糜了。”

略作休息之後楊文鋒便繼續趕路,當然他並未偏離那條出玉陵的官道太過遙遠,畢竟那另外一位楊文鋒若是最先容易發生變故之地肯定便是剛出玉陵之時,楊文鋒不急,他要等那行人穩定踏上去往野萍書院的路之後纔會徹底去走自己的江湖之路。

半日路程大概也就是堪堪走出玉陵城的邊郊地帶,起初靠近玉陵的地方村落城鎮還比較聚攏,另外官道旁還總有林林總總的酒樓客棧,官道之上的車馬人流也算熱鬧,但隨着離開玉陵越遠這情況便開始慢慢改變。

走到如今楊文鋒所走到的地界那酒樓自然不可能出現,就連客棧都見不到一處,對此楊文鋒倒是沒有什麼抱怨之心,反而覺得有些心安。

想到當初被楊王放逐出玉陵的慘淡光景楊文鋒不由有些苦笑。當初那段日子當真是極爲慘淡,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楊文鋒還未及冠,即便是生而知之,即便是學識淵博但那個時候他可還未曾修行武道,是個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如此一來解決溫飽問題都成了一樁難事,更別提那什麼瀟灑風流了。

那個時候雖然明裡暗裡楊文鋒不知派出多少高手和哨子去暗中保護楊文鋒但卻僅僅是在暗中保護罷了,至於那些個飢寒交迫被人冷眼訓斥之事事絕對沒人去幫楊文鋒擺平的,如此一來除了性命能夠無礙之外楊文鋒就真的和那些一腔熱血便出門闖蕩江湖的遊俠兒一般無二。

對於如今面臨這一幕楊文鋒再爲熟悉不過,於是他開始偏離官道找尋一些山間小路。像是在這種荒涼官道旁一般是不會有什麼村落的,相反那些山間小路走下去便可能遇到一些鄉野村落用來借宿一宿,即便是真的運氣太差最不濟也能找個山洞對付一晚。

當初的楊文鋒或許只能找找看是否有那些山間果子用來果腹,如今倒是不擔心這個,按照他現在的武道修行打一些野物還是相對來說很容易的。

沿着山間小路走走停停,一路走來繼續修習那飛仙十九轉蘊養飛仙之力倒也不顯得枯燥無味。大概約莫臨近黃昏之時楊文鋒走到一處山坳,在山間小路的另外一側則有膝蓋高低的苞米長得翠綠可人,楊文鋒暗道一聲運氣不錯,看起來附近是有村落的,用不着露宿山野了。

楊文鋒從山間小路又轉到那農田邊的另外一條羊腸小道上,果然,未走多遠便遇到有人從那山林之中滿載而歸。

從那山林之中走出來的是三四個四十來歲身穿粗布麻衣的農家女子,這三四位女子背上揹着早已高過腦袋的草簍,手中提留着割草的農具和一些個野菜山貨滿載而歸,雖說負重極多,彎着腰手中所提也幾乎搖搖欲墜但臉上卻洋溢着滿足的神色。

看到這一幕楊文鋒極爲經驗豐富的小跑而過臉上露出熱絡的神色,他幫其中一位看起來明顯年長的婦人扶住身後搖搖晃晃的揹簍然後微笑開口。

“大嬸小心,揹簍快要掉了。”

聽到楊文鋒的話那位婦人感覺原本沉重的揹簍陡然一輕隨後便看到一張憨厚的面容面臨微笑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小夥子,謝謝啦,你看我只顧趕路竟然沒有注意,多虧你幫我扶這一下,要不然簍子翻了又是一樁麻煩事啊。”

“是啊,是啊,這小夥之不錯,看起來就是熱心腸人,現在這樣的小夥子不多了。”

鄉野農家之人大都質樸熱絡,稍受人點滴恩惠必然不吝誇讚且能行方便之事必然會行方便之事。

“咱們也走了一段路程了,正好在這兒休息一下再趕路吧。”另外一位頭戴草帽臉色黝黑的婦人努力用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有些氣喘地開口。

“那就歇歇吧!身子骨是不如以前了啊。”這位婦人一開口其它幾位婦人也隨聲附和道。

見到這一幕楊文鋒連忙幫這位最爲年長的婦人卸下背後的草簍子,隨後又迅速去幫另外三位婦人卸去背後的草簍。

“來來來,正好我在這裡幫各位嬸嬸下了這草簍子,這東西可沉的很,別一個不小心傷了自己。”

他這一舉動自然是引起了四位婦人的各種讚賞,如此一來倒是不免有些難爲情。

“小夥子,不知道你是哪個村的啊,看着有些眼生啊。”另外一位身材略微有些臃腫的婦人一邊用手在臉頰邊煽動驅除熱氣一邊看着楊文鋒道。

“我並非周圍村子的,說起來有些慚愧,我本是進京趕考的士子,因爲才疏學淺名落孫山未曾考中打算返鄉,來的時候和家鄉士子一同乘坐馬車走的驛路,返鄉之時想着能節省便節省便打算獨自一人走回家鄉,誰知不熟悉路程七拐八拐便走到了這裡。”

楊文鋒有些羞赧,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開口道,這是他早就想好的說辭,說起來倒是頗有心得。

“原來是讀書人,難怪說話文縐縐的,小夥子,看這天色已晚你一個讀書人在這山裡亂闖可不算話,不如你就和我們回我們的村子住上一宿,明日村子裡若是有人出去辦事便能將你領到驛路之上,這裡離驛路雖說不遠但卻也算近,山路崎嶇多岔路,憑你一個讀書人估計很難走出去。”

最爲年長的那位婦人一邊拿出手帕擦汗一邊拿起腰間的水壺喝了口水的看着楊文鋒如此開口。

“若是可以自然不勝感激,只是怕爲嬸嬸裡添麻煩,到時候讓嬸嬸爲難就不好了。”楊文鋒微微彎腰對着這位婦人行了一禮而後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他本就是想要去借宿一晚,只不過深諳人情世故的他並不想平白去叨擾對方,若是唐突去索求難免讓人心中有些不悅所以才如此行事。

倒不是存心欺騙,只是這樣一來纔不會讓別人誤會。

“萍姐,你讓這小夥子住村子裡?若是今晚遇到……”聽到那位年長婦人的話一直沉默寡言明顯有些內向的另外一位女子忽然欲言又止開口。

她這樣一說其它幾位婦人似乎忽然想起來了什麼,那位年長婦人臉上也隨即露出一抹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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