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秋水庭合會起初只不過是春末京都那些個附庸風雅的文人墨客聚在一起互相捧賀的聚會罷了,起初並沒有引起什麼注意與關注,但是當幾年前本朝號稱詞壇魁首的嚴鼎良偶然一次參與其中並做了一首著名的《秋水庭合唱》之後這合會風頭便徹底席捲整個玉陵,再加上之後的加上朝廷有意無意的推廣,這秋水庭合會便愈發出名。
起先只是文壇盛會,多是一些風流才子和落魄江湖書生參與其中做些詩詞歌賦以出風頭,之後隨着合會規模的擴大,加之在這合會上出了朱希尊和閻希兩位詞壇大家之後這合會的規模就空前擴大,這幾年更是除了詩詞合唱之後又加入了武會,吸引了一衆在武道方面感興趣的青年翹楚參與其中,成爲玉陵文武齊全的大合會。
這樣的合會在玉陵僅次於每年的科舉武舉了,基本上在這次合會中一舉奪魁或者是小有名氣的在之後的科舉武舉之中也應該不難入榜,就算是落榜了也會因在這合會上露過風頭而名聲大燥,最終不可能籍籍無名,如此更加增加了這秋水庭合會的規模,幾乎可以說是科舉武舉的門檻了。
關於這秋水庭合會在楊文鋒出走江湖之前也曾關注過,其中比較讓他在意的就是那號稱落。拓江湖載酒行的朱希尊了。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那年的秋水庭合唱朱希尊正是憑藉一句“苦霧滴成雨,平林翳作峰。”一舉奪得當年當年的秋水庭合會詞壇榜首之位,之後更是著有《載酒集》名篇,在嚴鼎良之後隱隱有成爲詞壇第一人的趨勢。
在這之後本來世人都以爲朱希尊會憑藉此聲勢一舉奪得他考了二十年都未曾考過的科舉,然後扶搖直上乘勢高座廟堂,這本來就是像他這類落拓江湖的書生最奢望得到的,而經過這秋水庭合會之後他絕對是輕而易舉便可得到的,但是他卻選擇了放棄。
一身素袍一葫蘆清酒,輕吟一句落拓江湖載酒行,他便真的載酒行了,一時間世人動容,或欽佩或誹謗,而楊文鋒卻有些理解。
據傳言,朱希尊和其妻妹相戀,若是有功名在身可娶其妻妹,寒門則不可,於是朱希尊二十年來致力於功名,但就在幾年前,妻妹遠嫁他人之後鬱鬱而終,就在這一年朱希尊秋水庭登頂詞壇,佳人已逝,功名與我何干?
這些年秋天庭合會陸陸續續出現過很多文人騷客和武道翹楚,但是這些人在楊文鋒心中都沒能留下太多的印象,唯有一個朱希尊,一個落拓江湖載酒行的朱希尊能讓楊文鋒佩服。
爲所愛之人可赴湯蹈火,爲所愛之人亦可放下萬里江山和千萬榮華,如此重情之人豈能不佩服?
今年的秋水庭合會會出現什麼樣的人楊文鋒並不關心,他此刻要做的無非就是那水滴石穿的活兒,一點一滴的去侍弄自己的武道修爲,只待收穫的那一天便可,只是不知道這大勢能不能讓他等到收穫的那一天。
本來秋水庭合會已經和楊文鋒無關,可是就在臨近傍晚時分有一帖子入了楊府冷香小築,那帖子做的很精緻,是玉陵都城富貴人家最喜用的花染紙箋,上書“秋水庭合會望君至”幾個字眼,如此請帖讓楊文鋒不由愣神。
這秋水庭合會原則上請的都是那些文武翹楚,這兩樣無論是那一樣都和他楊文鋒沾不上半分錢關係,況且有那紈絝之首的名頭在那兒頂着,是誰竟然會給他下這份請帖?
“少爺,這帖子倒是做的分外精緻,看起來倒像是女子所設計的呢?”看着樹下楊文鋒手指微微夾着把玩的請柬旁邊的脂粉眯了眯眉目開口道。
“是不是少爺當年的相好知道少爺回來了,特意給少爺送來的?看起來我家少爺的魅力確實難得,離開玉陵三年五載仍然教紅顏相思,”看着身邊的脂粉微微皺起的嘴角和那酸意十足的話楊文鋒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我說脂粉啊,快去看看咱們家的醋罈子是不是碎了,怎麼我聞到這麼酸的醋味呢?”楊文鋒不懷好意的看着亭亭玉立的嬌女子忍不住調笑到,被他這麼一說脂粉的臉色一紅,隨後輕輕跺了跺腳。
“好啦,這是秋水庭合會的請帖,有人嫌你家少爺太清閒了,想要給我找找樂子呢!”楊文鋒翹了翹嘴角了臉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誰知道那合會上會不會有你的老相好呢,”聽到楊文鋒的話脂粉的臉色才稍稍有些放鬆,隨後又像是不放心般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聽到婢女這話楊文鋒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道:“這京都的沽名釣譽之輩何其多,其中又以那些自以爲風流的名仕之徒最好名聲,你公子我這名聲要是也能讓他們邀請那可真是天方夜譚了。”
“只怕是會無好會,山中無老虎,我這隻猴子怕是誰都想要找機會來捏一捏的。”少年自言自語的看着遠方的天際眯着眼睛開口道,恰巧遠方一片飛鳥朝着這個方向汲汲而過,暮色已近,百鳥歸巢。
“只是我這隻猴子不是誰想要捏就能捏的,楊繼走了,我這隻紙老虎怎麼說也得能撐住門面不是?”楊文鋒笑着起身,隨後枕着雙臂向着屋內走去,留下一個佳人原地似懂非懂的立着而後搖頭準備晚餐去了。
秋水庭合會在幾日後的春末時刻,這兩日楊文鋒依舊在楊府內閉門不出,依舊是在打理自己體內的武道種子,此刻他已然算是立基巔峰的修爲,但是若是要進一步恐怕並沒有那麼簡單,需要將體內武道種子夯實基礎,然後等待着一個契機,當然楊文鋒此刻也不着急,只當是百無聊賴的打發時間罷了。
倒是脂粉也不知道是不是楊文鋒那天的話的緣故,這幾日她倒是對於這秋水庭合會頗爲關心,跟着她楊文鋒或多或少也對這一次的秋水庭合會有了一些大致瞭解。得知這些信息之後楊文鋒也是頗爲驚異,饒是見慣大場面的他也舉得這次秋水庭合會的手筆不凡。
據脂粉所說,這次參加秋水庭合會的人在文壇上除了最近幾年在京都頗有才名的王熙,楊昭等年輕一輩,還又更早之前就成名許久,被譽爲文壇基石的柳青州和歐陽洛等人,這些倒也引不起楊文鋒的驚異。
真正讓楊文鋒驚異的是另外一批人,其中以發起這次秋水庭合會的三閣之中的文淵閣閣老爲首,緊接着就是那三個武姓之人,這三個人楊文鋒非常熟悉,正是武皇的兩子一女。
武景宣當初和楊家二子頗爲熟絡,若是沒有之後的那些事或許他們現在會成爲最好的朋友,對於這武景宣楊文鋒自然非常熟悉。
豪門多紈絝,若是有意外那武景宣就是那個意外,有一句說一句,若是不帶任何情緒去看,那武景宣確實堪稱玉陵年輕一代的真正翹楚了。
這次的秋水庭合會除了他之外還有康親王武景騰以及明凰公主,康親王是武皇的第三子,這位親王倒是之前和楊文鋒他們沒有什麼交集,倒是這明凰公主說起來倒算是楊文鋒的熟人了。
當年沸沸揚揚讓楊文鋒“名聲大振”的據親事件中的主角正是這位明凰公主,說起來楊文鋒倒是和這位明凰公主沒有什麼交集,那次的事件也說不上是誰針對誰,只是楊文鋒的一次對於那時楊家所處形式的一種試探罷了,至於對於雙方造成的影響那便不是楊文鋒所考慮的問題了。
人在朝堂之上自然身不由己,既然她爲天家之女,既然楊文鋒爲楊家之子,那麼兩人就必須爲各自的身份所累,至於天家之女被拒多丟的顏面和楊文鋒坐實的第一紈絝之名只不過是如海之石罷了,算不上什麼大事。
皇家極重聲明,正是因爲如此皇家子女一般很少參與一些面臨大衆的集會,在這類集會中若是表現出衆則過於張揚疏民,若是表現一般則墮了天家之名,而這一次秋水庭合會除了這三位參與更有文淵閣閣老這樣近乎是天淵國文壇扛鼎人物主持,這樣一來這次的合會就要考慮其性質如何了。
當然,這樣的機會對於一些京都寒士亦或者是小門小戶一些自詡才氣的人來說自然是難得一遇到機會,若是在這次的合會中稍露崢嶸被人物色,那前途自然不必多說,而且這次合會的大人物無論是人數還是重量級都堪稱未有,那機會自然也是前所未有的,只不過這些都不是楊文鋒所要考慮的問題。
身處豪門的他本身就不在意被人趨之若鶩的機會,在他看來既然本身不可能邀請他參加的合會如今竟然邀請了他那自然是有別的原因,事實上自他入京那一刻他早就已經處在了整個風暴中心,這短短几日無論是入京面聖還是踏足武道在他的心裡都早有準備,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些“徵兆”來的如此快如此頻繁。
“呵……看起來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當真是忍不住了嗎?”楊文鋒一手捧着一本《南華八式》另一手劍指探出直指遠方,眼神中自是凌厲,當真有了一絲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的劍客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