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白無常

兩個小時的等待在火熱的彩排中飛速翻過,忽然,幕布拉了起來,燈光也配合地調暗,萬衆屏息,鯉門中學的畢業晚會即將正式開場!

作爲鯉門中學曾經的學子,杜唯的心情也跟着羣衆激動起來,隨着幕布的拉開,幾名身穿短裙緊身衣的女生閃亮登場,因爲燈光昏暗的緣故,她們手中的熒光手環分外明亮!

開場曲是一首杜唯沒聽過的英文歌,這首歌節奏非常激烈,女孩們也跳得很賣力,臺下的雄性牲口們看着她們雀躍的短裙,也跟着瘋狂躁動起來。

不過曲子再長也不過五分鐘,女孩們跳完戀戀不捨地集體鞠躬告別,彎腰時又惹得臺下一陣餓嚎。這時,畢業晚會也終於到了真正開場的時刻。

校領導致辭。

於是臺下的雄性牲口們恢復了理智,坐在塑膠椅子上昏昏欲睡起來。首先登場的當然是鯉門中學的校長,也就是揭榜當天對杜唯異常熱情的那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表情肅穆莊嚴地念誦了一篇長達五千字的致辭,要不是結束的時候教導主任在下面拼命鼓掌,學生們差不多都要睡着了。

“快上去送花!”教導主任推了推身邊的呆瓜催促道。

呆瓜有點呆,他“哦”了一聲,遲鈍了好一會兒才紅着臉磨磨唧唧地上去,教導主任心裡煩躁得不行,他口中罵道,“要不是找不到杜唯那小子,我怎麼會找你這個呆瓜!”

其實教導主任原來的安排是由全市第一,也就是杜唯上臺獻花並且發言致辭,但因爲杜唯行蹤詭異,教導主人幾次搜尋無果,就只好用全校第二給頂替了。只可惜這全校第二唸書太用功,結果把自己給念蠢了,這才讓教導主任發這麼大的火。

校長站在話筒前笑容和藹地俯視着下方,他靜等了兩分鐘,可發現並沒有學生上來獻花,這讓他很是尷尬,爲了圓回面子他用力地朝教導主任擠了擠眼睛。

教導主任擦了擦臉上的汗,心想:呆瓜你倒是快點啊!

等呆瓜好不容易爬上了臺,慢悠悠地朝校長走去時所有人都屏息了。

呆瓜叫楊偉男,名字和他本人一樣呆,以前成天除了唸書就是念書,基本就跟個隱形人似的,所有人雖然嘴上不說心裡都挺同情他。

現在呆瓜被教導主任逼着送花,所有人其實都挺怕他捅出什麼簍子,而且任誰都看得出校長正在火頭上,所有人都暗暗爲呆瓜捏了把汗。

呆瓜沒有察覺到臺下異樣的目光,他的表情依舊木然,動作無比僵硬,每一步都走得分外艱難,終於,他成功地走到了校長面前!

就在所有人準備爲他歡呼時,意外發生了,呆瓜捧着的花忽然掉在了地上,校長的笑容僵硬在了這一刻。剎那間天旋地轉,校長的身子直挺挺地往後一倒,胸口莫名涌出一團深紅的印記。

那觸目驚心的紅讓所有人忘記了呼吸,非常自然的,人們順着呆瓜染血的小手臂看去,那裡有一柄沾着血的匕首彷彿還在冒着寒光。

接着,人們忘記了思考,他們的大腦在這一時刻停止了運轉。

停頓了半分鐘,有人開始尖叫,有人開始逃跑,更有人呆滯地坐在原地思考。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呆瓜爲什麼要這樣?難道他和校長有什麼深仇大恨?!

就在一片混亂之際,呆瓜忽然側頭往人羣中看了一眼,他的視線輕飄飄的,穿過人羣直接如匕首般刺在了教導主任的臉上,接着,他咧嘴一笑。

教導主任不寒而慄渾身打顫,而恐懼讓他不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應。當幾名校園安保人員出現的時候,教導主任終於恢復了一點鎮定,他插腰得意道,“抓住那個小子!”

安保人員們躥上臺想一同制服呆瓜,可呆瓜也不知是着了什麼魔,他那羸弱的身體裡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幾下折騰安保人員就被狠狠甩下臺去。

剛纔的戰鬥讓呆瓜茫然的眼瞳中多了一絲血光,他舔了舔猩紅的上嘴脣開始奔跑,目標是堵在出口的人羣!

“不能讓他靠近!”

杜唯憑空出現在前方擋住了呆瓜的去路,呆瓜身形一頓發出暴躁地一聲低吼,他小心翼翼地端詳着杜唯,形態與嗜血的野獸一般。

“這裡人太多,你不能顯形。”感受到了化蛇傳來的信息,杜唯急忙遏止,本來目前的情況已經相當混亂了,要是再加上化蛇的橫空出世只怕會更糟!

杜唯微微側頭往通道處看了一眼,此時校園的安保人員已經開始維持秩序了,人羣終於能夠緩緩輸出,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麼……這個時間就由我來創造吧。”杜唯默默握緊了拳頭。

杜唯的身體發生了只有他才能感受得到的異變,他的肌肉強度比起之前提升了十倍,他的大腦開發程度也提高了百分之二十,這些驚人的數字讓他逐漸脫離人類的範疇!

這種現象在天師中被稱作百分百契合,含義是當天師可以與山海妖發生某種奇妙的共鳴時,他們的能力可以合二爲一,由此達到全新的高度。

杜唯能與化蛇產生共鳴,雖然百分百契合還不夠熟練,但在此時用上是再合適不過了,因爲沒有人能從外表看出杜唯有任何的異常。

就在杜唯完成契合之後,呆瓜率先有了動作,他眼中閃爍着猛獸般暴戾的光,身子則如疾馳的火車般衝撞而來。

後方就是人羣,杜唯不躲不避迎面而上,這一景把人羣中的劉亦晗給嚇懷了,畢竟誰都看得出此時的呆瓜非常不對勁。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千斤之力,可到了杜唯這就好似撞上了海綿一般,呆瓜面紅耳赤不斷嘶吼,卻仍是無法再前進一步。

感受着雙手處傳來的力量,杜唯可以確定呆瓜是被妖靈附身了,因爲即使是舉重冠軍也不可能將肌肉鍛鍊到這等層次。

“醒來!千萬別被它給控制了神智!”

杜唯的呼喚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呆瓜的雙眼並沒有出現清明的跡象,相反,他變得愈發暴躁不安。

考慮到人羣安危的因素,杜唯只好狠心出手將呆瓜擊暈,抱住昏去的呆瓜,杜唯清楚地看到妖靈脫體往山坡的小森林掠去,杜唯不敢耽擱加速跟上。

鯉門中學背靠着山又環繞着水,在風水先生看來是個十足的風水寶地,校長從前也是個風水信仰者,不過他今天卻還是死在了意外之下。

上了山進了林,杜唯敏銳地察覺到溫度有細微的變化,在這種時候任何變化都值得關注,杜唯憑着直覺將目光延伸到了林間暗處。

杜唯的感覺對了,他目光的盡頭也就是林間暗處走出來一黑一白,他們在以極慢卻恆定的速度向杜唯靠近。

林間忽然起了風,吹得落葉四處飄逸,光線不知怎麼得稍亮了一些,這時杜唯終於看清了他們腳下踩着的黑糊糊是什麼。

原來是兩副漆黑的棺材。

黑白勾魂,無常索命。

這本是古時流傳至今的一個可怕的故事,但今天故事卻出現在了現實之中,然而杜唯沒有太多驚訝,他平靜地看着他們,聲音乾淨而平穩地說,“閻羅殿肯派你們來,他們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或者……太低估你們了?”

……

……

另一邊,楚心凱正帶着他的保鏢們暗中潛行,因爲他們所處空間封閉,所以他們並不知道外邊發生了怎樣的混亂,楚心凱甚至以爲現在應該是杜唯演講的當頭。

“動作快點,我們要趕在那小子演講結束之前關掉電閘!”楚心凱回頭命令了一句加快了腳步。

“找到了!”看到電閘後楚心凱激動地發抖,想到有觸電的危險,楚心凱隨便指着一名保鏢說,“你,去把電閘給我關了!”

保鏢雖然心中不爽,但也只能照做,可就在他剛剛伸手時,他們的身後突然圍上來密密麻麻數十個人。

“好大的膽子,你們不知道今天的場子是楚家罩的?兄弟們,幹他們!”楚家派來鎮守的安保人員頭頭揚手一喝,他那數十個弟兄掏出特製的電擊棒毫無留情地出手,一時間楚心凱的保鏢隊伍慘叫連連。

“別打!是自家人!”蒙着面的保鏢急於澄清身份。

“求情沒用,惹楚家的都得死!”安保頭頭漠然地看着他們,口中唸叨着,“嘿,還想冒充楚家,你以爲我蠢吶?今天的場子本來就是楚家罩着的,有哪個傻瓜蛋會來砸自家的場子?”

楚心凱被壓在其他保鏢身下,身上不知道捱了多少下拳頭腳踹,他急中生智扯下自己的蒙面,不過此時他的臉已經腫成豬頭一般了,即使不蒙面了也無濟於事。

“你們這些狗奴才……我可是楚家少爺……你們竟然敢打我……”

“還敢冒充楚家少爺?我們楚家少爺風流倜儻,哪有你這麼醜?我扁死你!”

一時間又有數雙拳腳落在了楚心凱的身上……

“痛死我啦!你們這羣狗奴才,哎呀要死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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