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燭光溫暖的洞**中沒有陰風吹進,相反,對着篝火面對面相坐的兩個人臉被燙得紅撲撲的。
“唔,有點熱。”莉莉盯着跳躍的火星面無表情地說道。
“是有點,要不把火滅了?”杜唯提議。
“唔,可以,我有恆溫燈。”莉莉點點頭。
莉莉調試了一下,忽然把恆溫燈摔在了地上,“唔!壞了!”
“嘿嘿,看來高科技也會壞。”杜唯撿起恆溫燈看了看,外表完好無損,憑他看不出任何異常,就在這個時候杜唯心中一動問,“莉莉,無論是什麼儀器你都會修嗎?”
“只是時間問題。”莉莉從杜唯手中拿過恆溫燈,把設備箱裡各種修理儀器擺了出來。
“太好了!”杜唯高興地拍手,“等儀式結束了你幫我修個東西好不好?”
“唔,沒問題。”莉莉粗暴地把恆溫燈地晶體管拔了出來。
見莉莉同意了,杜唯心中的大石頭也算是放下了,只要把莉莉帶去神律坊,那些壞掉的胚體應該能被修好。
沒人說話山洞裡就很安靜,不是法陣隔音,是因爲外面沒有任何聲音。
“你說白銀祭司會打破補給地的法陣麼?”杜唯剛問完,山洞外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杜唯汗毛立起,迅速往洞口移去,透過虛無的法陣,他能看到的只有凝滯的黑夜。
“唔,看來白銀祭司開始行動了,那些沒補給地的人將是第一個被殺死的對象。”莉莉摸了摸即時耳麥,沒有聲音,看來白銀祭司的行動不會被公佈。
就在莉莉準備關閉即時耳麥的時候,一條新訊息導入了進來。
“你的朋友找到了。”莉莉看向杜唯。
杜唯怔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地往法陣外走去。
“唔,如果你現在出去,碰到白銀祭司的機率是百分之十,死亡率是百分之八十。”比起用行動組織,莉莉更喜歡用數據。
如果是一個軟弱的人,可能在聽了這個數據後會畏縮地躲進山洞裡,可惜杜唯不是軟弱的人。
雖然杜唯和蔡人強認識得不算久,但在杜唯心中,這個單純爽朗的少年已經是他的兄弟了。
“唔,我不能陪你去。”莉莉退後了一步。
“沒關係,這個補給地送給你,好好照顧自己。”杜唯將密匙拋給了莉莉,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山洞。
看着杜唯黯然離去的背影,莉莉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可她有想不明白到底做錯了什麼,在她看來,這個時間點離開補給地是十分愚蠢的行爲,可是杜唯爲什麼還是要走呢?
夜風灌入漢服的空隙中,杜唯手持細雪劍一路狂奔,根據即時耳麥傳回的訊息,蔡人強距離他現在的位置並不遠!
如靈猴般爬上了一棵巨木,杜唯站在樹梢上遙看尋找蔡人強的蹤跡,順帶觀察附近的地形。
前方有火光,有人在生火。
杜唯警惕起來,腳下的動作輕盈了許多。
火堆邊坐着三名身裹獸皮亂髮長鬚的野漢,他們手裡抓着木叉,木叉上串着金黃的烤肉,看來他們正在野炊。
不是天師……是無法者!
杜唯微微一訝,本能地想避開繞過去。如果是普通的天師,杜唯可能上去順手就把他們的命牌給收了,但如果是無法者……風險太大!
僅僅是三人一組的無法者,就可以輕易幹掉兩支六人組的小隊,並且能夠保證沒有死亡。不是天師們太弱,是無法者修行的方式太過殘暴。他們磨牙吮血,與野獸爲伍,遠離世俗都市,自創出一套完整的修行體系,這樣成長起來自然不是養尊處優的天師們可以比擬的。
“哇呀呀,一庫!”
“擊鼓瓦力,以得!”
“……”
三名無法者嘰裡咕嚕地交流着,他們沒有學會現代語言,而且智商似乎也不大高。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不要!”叢林間傳來女子的尖叫聲,三名無法者似乎早有預料,彼此陰笑相視。
杜唯落腳地位置恰好在事發的上端,他親眼看着一個女人無助地倒在草叢裡,被一個表情的男子肆意撕去衣服。
女人的衣服很少,撕碎外面的一層,就只剩下了蔽體衣物。
男子的手還在繼續,女人看着淒涼的月亮眼神絕望。
“咯咯,不要掙扎,雖然你的隊友全被我殺了,但只要你肯配合,我可以不殺你,並且帶你去新地塔。”雖然身下的女人很美,但男人不喜歡強扭的瓜,饒女人一命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帶在身邊玩幾天還是挺愜意的。
男人俯頭,想索取更多,旺盛的火焰在他胸腔裡燃燒,一切在面部傳來痛意後化爲冰冷。
一粒石子在男人的臉上刮出了一條血線,杜唯趁男人不備迅速抱走了女人,嬌軀在懷杜唯卻絲毫沒有心猿意馬,他直視着怒目的男人寒聲說道,“做這等苟且之事,你可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男人看着杜唯的眼睛,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開口說道,“血鴉族莽朗,你是誰?爲何要壞我好事?”
“血鴉族……”杜唯眼簾微垂,“你是無法者?你會說現代語?”
莽朗指着杜唯懷中的女人說,“朋友,這個女人我可以讓給你,不過你用完之後必須將她的命牌留下!”
杜唯感覺到懷中的女人顫慄了一下,爲了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杜唯跺了跺腳正聲道,“滿嘴穢語!”
“意思是沒得談?”莽朗打了個響指,在火堆邊烤肉的三個野漢獰笑着走了過來,他們手中木叉子上的烤肉還流着金黃的油。
“嚦咕嚦咕谷裡瓦!”莽朗莫名其妙地對三個野漢大吼大叫起來,三個野漢彷彿受了氣,也反過來對着莽朗怒吼。
杜唯心中奇怪,難道莽朗跟這些無法者不是一夥的?
正是疑惑之際,懷中的女人忽然掙脫出來,蹲在地上劇烈地嘔吐了起來。
“怎麼了?!”杜唯一驚。
“那個、那個是我的隊友……”雖然女人說的很模糊,但杜唯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是,那幾個無法者吃的是他隊友的人肉。
食的是人肉。
“你們……”杜唯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暴戾的情緒如火山爆發般傾泄。
化蛇、蠱雕以零點零幾微妙的反應速度連接上了杜唯,三者以極玄秘的方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的高度契合狀態。
骨翼、妖瞳、抓面,杜唯的體態完成了異變。
白色高溫的蒸汽迅速從毛孔中冒出,在這一瞬間,杜唯的體表溫度超過了八十攝氏度,這是龐大能量灌入體內後的外在表現。
“我要宰了你們!”金色的妖瞳中擴散出濃郁的血紅,這回,杜唯是真的怒了。
三名野漢隨地抱起幾根樹樁朝杜唯砸去,在他們巨力的催使下樹樁成了炮彈一般,杜唯張開雙翅輕身一躍,一個俯衝徑直往其中一名野漢撞去,
野漢伸出巨臂攔截了急衝而來的杜唯,他只後退了三步就將杜唯給震了回去。
好大的力氣!這是杜唯的第一個念頭。
後退三步的野漢忽然感覺雙臂一沉,手不自覺地垂了下去,低頭一看才發現雙臂上不知何時凝結了厚厚的黑色石膏。
石化!吞噬大蛇給杜唯帶來的特殊能力!
還沒完!杜唯再度急衝,這回的目的很明確,一擊幹掉莽朗!
杜唯聲勢駭人,莽朗卻未曾慌亂半分,他袖中靈光一現,一對玉梭‘嗖嗖’射出。
杜唯身子一偏躲過玉梭,剛想繼續前行,卻發現射過的玉梭又返了回來,杜唯只好翻身一滾錯過玉梭的鋒芒。
“是法器?”杜唯之所以驚訝,是因爲他還沒見過有人把梭子當法器的,法器中奇形怪狀的名器不在少數,杜唯一時也不敢輕視。
莽朗立於原地不動,面上冷笑不止,手指微微一晃,玉梭穿梭剎那間生出了數十支。
玉梭如蜜蜂一般不停‘叮咬’着空中的杜唯,不出一會兒杜唯身上就掛了好幾道彩,不過在化蛇的即時治癒下,傷口很快就癒合了。
“這樣下去不行,玉梭越來越多,遲早會被他耗死不可!”杜唯餘光注意到野漢們又抱起了樹樁準備向他砸來,顯然,他們對停在空中耍賴的杜唯很不滿。
“只能硬來了!”杜唯心中生出一計,咬牙奮力破出重圍,這一下太過莽撞,以至於幾根玉梭直接刺了他骨頭深處,杜唯痛得身子一晃,堅持下來往一邊急飛而去。
莽朗以爲杜唯是要逃,心中發狠將玉梭的速度催發到了極致,雖然這回影響到他對玉梭的控制力,但很顯然莽朗已經沒有考慮那麼多了!
就在這時,杜唯忽然詭異地一轉,猛地向莽朗飛去!
莽朗還沒有反應過來,杜唯又往上一升從他頭頂飛過!
嗖嗖!密密麻麻的玉梭調整不及,齊刷刷地射穿了莽朗的身體,
莽朗的身上出現了許多大小不一的血洞,他低頭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然後倒了下去成了一堆軟肉。
“莽爺!”野漢撲過來抱住他的殘體痛哭。
“多行不義必自斃,我沒有親手殺你,殺死你的是你自己。”杜唯冷眼相待,不想與野漢們糾纏轉身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