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昭大軍遲遲沒有得到,任何有關上官靖羽的回覆。風裡花也不是傻,如此拖延下去,自己孤軍深入。戰線拉得太長,別說兵力上吃不消,遲早會糧草不濟危及自身。
所以有必要給大朔軍隊一個教訓,而所謂的戰場上的教訓,自然是以鮮血鑄就。
商久疾步走進中軍帳,諸位將軍都在,商久深吸一口氣道,“主帥,北昭大軍又開始攻城了。”
“嚴防死守,決不能讓北昭大軍攻破城門。”傅聲下令。
商久頷,快出了中軍帳。
所有人都愁眉不解。這場仗期許很久。到底還是開始了。可這仗該怎麼打呢?
有人說,直接出城迎敵,願意掛棋出征,與北昭一決高下。也有人說時機未到。應該關閉城門,坐等朝廷援軍到了再出兵。
衆說紛紜,終歸沒有一個解決方案。
畢竟現在,兵力懸殊。風裡花手頭上的軍隊不多,但怕的是風裡花背後的軍。真正要集結起來,三十萬應該綽綽有餘。
然就算加上幽州的全部兵力,傅聲手中的大軍人數,也不會過十二萬。
“爹,北昭騷擾,不斷攻城,我們疲於應付,也實在不是辦法。長此下去,必定軍心動搖,城中百姓惶惶不可終日。”傅少鴻道。
傅聲點頭,“照此看來,北昭大軍很快會採取行動。”
蕭東離端坐在棋盤之前,“早前燒了糧草,可見北昭糧草不足,所以他們纔會如此的急不可耐。北昭有些地方甚至於土地貧瘠。根本種不出糧食。所以北昭不怕出兵,怕的是斷糧。”
“如此,也難怪風裡花會焦急。”傅聲看一眼軍事沙盤,“幽州毗鄰乃是橫州與雲陽州,這兩處尚算富庶,他們之所以騷擾幽州,莫非是將目標對準了橫州和雲陽州?”
“北昭缺糧,橫州和雲陽州自然是最好的途徑。破城取糧,以解燃眉之急。”蕭東離落,“但我們的兵力,不足以將戰線拉得如此橫長。也是因爲如此,北昭一方面進攻幽州,主力卻可以繞過幽州,分兩路直逼橫州和雲陽州。”
傅聲領着諸將立於軍事沙盤之前,在橫州和雲陽州的位置,插上了北昭的小旗幟。指尖順着橫州和雲陽州的路線輕輕劃過,心中盤算着,自己的兵力能不能單線作戰。
可自己的兵力原就不多,若是分散開來,更是難以爲戰,到時候如果北昭入侵幽州,幽州城也會保不住。
下一刻,傅聲將視線落在了被北昭佔據,距離幽州城最近的汀城和阜城。這兩座城池在傅聲到來之前,已經被北昭佔據。聽說北昭入城後,大肆屠城,如今城中的原著百姓已經寥寥無幾。
北昭奪糧、屠城,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北昭若是兵雲陽州和橫州,我們就直取汀城和阜城,奪回兩城,以小包圍形勢包圍兩城之間的北昭守備軍,而後直取北昭大營。”傅聲將大朔的棋插在了汀城和阜城兩個城池之上。
蕭東離淡淡的笑着,將案上的棋漫不經心的收起。
既然是有了方案,那這奪城之事,自然要先鋒軍先衝。
“我身爲左先鋒,自然是身先士卒。”蕭東離起身,緩步走到了軍事沙盤跟前,“一左一右奪城,還請主帥讓諸位將軍準備好,等到兩城奪下,幽州城門打開,直撲北昭大營。如此纔算萬無一失。”
傅聲頷,蹙眉看一眼身邊的傅少鴻。
“我身爲右先鋒,定是當仁不讓。”傅少鴻迎上傅聲的眸。
他以實際行動告訴自己的父親,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退縮。外人看着是忠君報國,而他心裡清楚,只不過是衝冠一怒爲紅顏罷了。
可那又怎樣?
他覺得值得,那便是值得。
就算死在沙場,也不枉真心一場,愛而無怨。
“好。”傅聲幾乎是猶豫了良久,纔算點了頭,“劉將軍、杜將軍,你們二位隨我駐守幽州。胡將軍,白將軍,調兵遣將,隨時直撲北昭大營。只要北昭敢動雲陽州和橫州,我們就可當機立斷,奪回汀城和阜城。明白嗎?”
“是!”諸軍一聲應,士氣軒昂。
援軍不到,大軍閉門不出,軍士的士氣早已受損,正好也藉此機會舞士氣。若是能奪回兩城,也許能讓皇帝看到戰勝的希望,也許就能調撥軍隊馳援。
長此坐以待斃下去,等到風裡花完全準備妥當,幽州必亡,大朔危矣。
出其不意,兵不厭詐。
古往今來,不外如是。
果不其然,北昭大軍只是佯攻幽州,過了一會就退兵散去。而云陽州和橫州卻傳來急報,說是大批的北昭大軍開始向兩州靠攏,形勢洶洶,不容樂觀。
蕭東離褪去一襲白衣,換上了金色戰甲,如緞墨被盤束在頭盔裡頭。束袖,束腰,長戟,踩靴,一切都準備妥當。
策馬軍前,黑色的夜空下,全然沒有翩然之氣,剩下的是一身肅殺蕭冷。
風吹着幽州城頭的大朔棋呼啦呼啦的響,城中軍士踩着整的腳步,奔跑時甲冑出清晰的碰撞之音,一切的一切讓氛圍霎時變得格外緊張。
傅少鴻亦是一身青銅色的戰甲,手握長刀。狀系向號。
今日染血而去,明日榮耀而歸。
不爲一己名利,只爲天下太平。
傅聲身着盔甲,看一眼自己的兒,而後看着陳兵列陣的軍士們,終於一聲令下,“爲我大朔,奮勇殺敵。天下太平日,我軍還歸時!出!”
城中響起震徹蒼穹的喊聲,自肺腑,出自胸腔。
馬革裹屍何須怕,一腔熱血染黃沙。
城門打開,傅少鴻和蕭東離兵分兩路,一個直奔汀城,一個直奔阜城。
青墨刻意挑選了最好的御羽山莊護衛,隨行保護傅少鴻,而自己則緊跟着蕭東離,直奔阜城。
相比阜城,汀城的北昭人馬,少了很多,傅少鴻更容易得手。
快馬馳騁,戰事刻不容緩。
那一夜,風蕭蕭兮戰甲寒,傅少鴻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真正的戰場,真正的殺戮。而不是上次偷襲那般的輕鬆,而是攻城,奪城,最後巷戰。
鮮血浸染了袍,噴濺而出的血滴,模糊了雙眼。
到了最後,連握刀的手都已經痠麻得擡不起來,更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殺到最後紅了眼睛,蒙了心,只知道一定要活着。什麼念頭都沒有,腦裡一片空白,唯有殺人。
上了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就連父,兄弟,都可以拋諸腦後。
沙場無六親,刀下無活口。
這就是現實,殘忍得讓你麻木。
天未亮的時候,傅少鴻已經奪下了汀城,而蕭東離也已經搶下了阜城。
風裡花得知之時,已經爲時已晚,兵力部署都已經分散出去,只能趕緊讓長淵信號,讓進宮雲陽州和橫州的大軍,立刻撤退回營。
但傅少鴻與蕭東離已經拿下了兩城,幽州城門大開,兩位將軍領着大軍直奔圍困在兩城之間,來不及撤離的北昭殘部。
傅少鴻與蕭東離及時出兵,以三路合圍之勢,清剿了北昭留在兩城之間的殘部。
事後,兩位將軍領着大軍直撲北昭大營。
而傅少鴻和蕭東離立刻撤離汀城和阜城,以截道之勢,斬斷北昭兩路大軍的回營之路。斬斷了回援的北昭大軍,北昭大營就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不管傅少鴻和蕭東離能拖多久,北昭大營受創嚴重,已然是不爭的事實。
風裡花當機立斷,大營後撤三百里,駐紮在大朔邊境。
所幸大朔的軍隊也不敢輕易的孤軍深入,畢竟大朔與北昭的軍力懸殊,只可智取不可力敵。適可而止,纔是保全自身的萬全之策。
蕭東離駐軍阜城,而傅少鴻駐軍汀城,兩城相望,如同幽州城的門神,立於幽州城之前,能在第一時間觀望北昭的行進消息。
二人分別派人駐守城池,各自回到了幽州城覆命。
天亮之後,大局已定。
北昭損失慘重,痛失汀城和阜城,本想以大包圍形式包圍幽州,沒想到最後卻被大朔軍隊,以圍魏救趙的計謀,以小包圍突破大包圍的策略,打得潰不成軍。
這,也多賴了傅聲的一直關門不出。
讓北昭的軍士都掉以輕心,以爲大朔軍隊不敢迎敵,以爲大朔軍隊不堪一擊。結果鬆懈了戒備,以至於這一次兵敗如山。
而大朔的軍隊受北昭大軍騷擾無數次,這一次總算能報仇雪恨,所以一個個都如狼似虎,恨不能將這些犯境之賊,食肉寢皮。
所謂士氣,當如是。百度嫂索a—九盡春回,十里錦繡
大朔軍隊已經全部撤回,清點死傷人數,也折損了不少。
清點下來,最多不過八萬人馬,其中還包括了一些傷重士兵。所幸北昭也折損過半,甚至於比大朔損失更慘重。
風裡花怒了:一個圍魏救趙,一個半道打劫,就讓你們亂了手腳,折損了這麼多兵馬,簡直該死!
然則事已成定局,臨陣殺將,委實不是明智之舉。
風裡花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打落牙肚裡吞。大朔軍隊雖然人數不佔優勢,可是勝在出其不意,打風裡花一個措手不及。
徵歇,魂難安,誰家妻兒院門前,倚門坐待曉月明。
指尖錯,曲難成,誰家女月下殤,宮商成絕角徵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