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華狼匕首

“華狼匕首,一刀致命, 不知夫人師從何人?”

雲珠渾身一僵。

下一刻, 德福只覺天旋地轉, 電閃雷鳴瞬間,他就被壓在地上,脖頸一涼, 血涌噴出,快得他甚至還來不及疼!

“雲珠!”一隻有力地大手,抓住了雲珠的手腕, 她正單膝抵着德福的胸口,一把匕首已經割到德福的脖頸, 如果不是陸玥澤制止及時, 德福當即就斷氣了。

陸玥澤的大手如鉗,有力地抓住雲珠, 兩人力道僵持, 均不能移動半分。

忽然,雲珠撤了力氣, 轉頭面前陸玥澤,整個人朝着他撲了過去。

陸玥澤看見雲珠轉頭, 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表情,就被雲珠撲了個正着, 然後是鋪天蓋地的吻,毫無章法。

陸玥澤的手一直抓着雲珠的手腕,雲珠的手裡也一直握着那隻匕首。明明是極其詭異的場面, 可是雲珠撲在陸玥澤的身上,追着他的脣,親個不停。她逼得太緊,兩人又靠的那麼近,陸玥澤想躲都躲不開,本能彆着頭,想要把她推出去。可是那溫熱的帶着溼意的脣,幾乎就像是長在了陸玥澤身上,在他的脣上游走,一點喘息的機會也不給他,似乎帶着滿滿的絕望,破釜沉舟。

陸玥澤抓着雲珠的手沒有放開,另一隻手卻已經伸了出去,把在他懷裡瘋狂又絕望的小姑娘摟緊了幾分,一邊承受着她毫無章法的吻,一邊輕輕地拍着她的脊背,試圖在安撫她。

他抓着幾次機會,總算是回吻住了雲珠,把她蠻橫霸道又毫無章法的吻,漸漸掌控在了自己的手裡。

他的動作一如既往的輕柔,無論是他的吻,還是他輕撫雲珠的手,讓暴躁異常的雲珠動作也跟着輕柔,不像之前那樣瘋狂地進攻般地去吻陸玥澤。

陸玥澤不敢掉以輕心,動作依舊是輕輕的,吻着吻着,就嚐到了一絲鹹澀,藉着鹹澀的味道越來越濃。

雲珠哭了,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流,有一些正好落在了兩人緊密相貼的脣上。陸玥澤此刻顧不上說話,只得繼續吻着雲珠,慢慢地安撫她。

雲珠脣舌依舊是不捨得離開陸玥澤的脣,還在不依不饒地追着他吻,陸玥澤抱着雲珠,終於抽出一絲空隙,輕喘着喊她的名字:“雲珠!”

剛剛瘋狂的雲珠,在這一聲呼喚中,似乎平靜了下來,只是她眼眶通紅,滿臉淚水,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像是被凌.辱過了一般,柔弱的不堪一擊。

他們身側已經淌了滿地的血,德福還在奄奄一息。

陸玥澤顧不上雲珠,立即喊了人救治德福,只是他抓着雲珠那隻行兇的手,卻一直都沒有放開。

他不動聲色地那把匕首從雲珠的手心裡抽.了出來,別在了自己的腰側。雲珠想要去搶,立即就被陸玥澤制止了。

雲珠頓時就不安了起來,瞬間眼神就變了,像是炸毛的小獸,絕望又兇狠地盯着陸玥澤。

陸玥澤正忙處理德福,他把雲珠摟到懷裡,輕撫她的背,在她耳邊低聲道:“雲珠,不要怕,爺在這裡呢,你闖了什麼禍都不要怕,爺給你兜着!”

雲珠窩在他的懷裡,試圖還要去摸被他別在腰間的匕首,陸玥澤嘆氣,卻緊握着她的兩隻小手,沒有讓她去摸到匕首。

南側船艙是陸玥澤的地盤,能在這邊伺候的,都是陸玥澤信得過的。德福的事情一出,這些人先是愣住,反應過來立即救人。德福是脖子被割,血流如柱,整個人奄奄一息。衆人此刻也不敢移動他,好在他們之中還有略懂醫術的高手,經驗老道,很快就止住了血。

那人姓周,也是一直跟在陸爺身邊的人,算得上是陸爺的得力助手。他道:“我以前在外面混日子混日子時,也見過差點被人割斷了脖子的混混,德福總管如果能挺過去,或許能僥倖保住性命。”

陸玥澤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他吩咐了人下船去找能救命地大夫,又把藥嬤嬤也叫了過來。德福在衆人的一起努力下,被送回了房間。

至於他究竟能不能熬過去,沒有人能說的準,就希望下船去找大夫的人,能儘快地把大夫帶出船上,救人一命。

陸玥澤先是帶着雲珠回了房裡,這才發現,兩個人的臉上,衣服上全都是血,沾染的到處都是,估計是剛剛雲珠瘋狂地親吻他時,從地上沾染的。

他略微地皺眉,目光帶着探究,仔細地打量雲珠。

雲珠異常敏感,立即就發現陸玥澤在看她,帶着滿滿的懷疑。她鼻子一酸,眼眶又紅了。

陸玥澤見她似乎又要哭,便什麼都沒說,吩咐平喜,“給夫人洗個澡,換身衣服,爺去看看德福。”

他此刻有一肚子的疑問,可是看着雲珠那個模樣,他又不想這麼早就去找到答案。他害怕那答案會讓他痛不欲生,幾近崩潰。

他看了一眼雲珠,什麼都沒說,轉身就出門了,連身上沾滿了血的衣服也沒有換下來。

她的匕首還在陸玥澤那裡!

雲珠不死心,追了出去!

陸玥澤卻忽然扶着門,站定了腳步,他沒有回頭,聲音略微帶着冰涼:“雲珠,沒有爺的命令,你不許出這個門!你、我……我們都靜一靜再談。”

雲珠的腳步頓了頓,目光先是落到了陸玥澤腰側的匕首上。那隻匕首,還沾着血,有些血塊已經幹了。她只看了那把匕首片刻,目光就落到了陸玥澤身上。

她默默地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什麼。

陸玥澤卻擡了腳,“嘭”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關門的聲音並不大,但是雲珠卻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恐怖,原本水汪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已經漸漸地染上了絕望。

雲珠剛剛出門遇到德福時,平喜就在雲珠身後。她只知道,德福總管和夫人擦肩而過時,夫人忽然就性情大變,割了德福總管的脖子。那動作快的,幾乎就是她一眨眼的功夫。

可是,究竟怎麼回事,爲什麼這麼做,平喜完全沒有頭緒。

她看着雲珠,想到剛剛那一幕,心裡也有些慼慼然,但是又想到平日裡夫人那麼好相處,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發難他們。

德福總管那裡,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她站在雲珠身後,放柔了聲音說:“夫人,請您沐浴吧。”

……

陸玥澤離開房間後,先去看了德福。德福還在昏迷中,依舊被救治。他看過德福之後,就帶着幾個貼身的隨從去了書房,大總管劉長德也一起被叫去了。

陸玥澤手裡捏着一封信,“啪”地拍在了書案上,看着面前的幾個人,怒道:“爲何德順來信,能越過爺,直接就到了德福的手裡?嗯?”

幾個人都低着頭,一言不發。

“劉長德,你現在已經是陸家商隊的大總管了,陸德福卻依舊能單獨拿到信,你是不是需要給爺一個解釋?”

劉長德滿頭冒汗,他就知道這件事自己是跑不掉的,心裡暗暗罵着的德福不是東西,但是卻不能不回答陸玥澤的話。

“爺,是屬下的疏忽,屬下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下一次?”陸玥澤勾脣冷笑,“下一次死的就不是德福了,死的是爺的夫人,或者就是爺本人了!”

劉長德也不敢還嘴,只能一個勁地認錯,並口口聲聲地保證,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此等事情。

陸玥澤道:“劉總管,去給爺查清楚,究竟是什麼人敢私自揹着把信拿給陸德福,爺倒是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是!”劉長德語氣堅定,頓時就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徹查到底,就連一隻老鼠都不能放過。要知道,這樣的人,今天爲了陸德福背叛陸爺,明日就有可能爲了別的事情,也背叛他這個新上任的大總管。劉長德可不願意要這樣的手下,何況是這一次,連陸爺都發了話,他怎麼可能不動手徹底地剷除那些還在效忠陸德福的人呢?

劉長德退了出去,陸玥澤坐在了書案前的椅子上,看着身前的幾個隨從,道:“爺,知道,你們幾個跟德福,一直是跟着爺的老人了。爺的許多事情,你們比誰都清楚。”

這幾個隨從雖然名義上也是商隊的人,但是他們幾乎是跟陸德福一樣,算是陸玥澤的自己人,除了平日裡走馬幫生意之外,還有許多的事情都是他們在負責。

陸玥澤捏着手裡的那封信,看着他們,一字一句地警告:“如果讓爺知道,有朝一日,你們和陸德福幹出了同樣背叛爺的事情,爺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屬下遵命!”

陸玥澤這一次算是雷霆大怒,他把人全轟了出去,只留了個姓周的。這人就是剛剛緊急救治德福的那位。

他年歲大約三十,看起來樸實無華,幾乎就是扔在人堆裡,就找不到的那種。他也早年就跟着陸玥澤,與德福的差別就在於他不是跟着陸玥澤從京城皇都過來了,也不是有着賣身契的奴才。

他留了下來之後,陸爺一直沒有出聲。兩個人在書房裡靜默了許久,直到書案上的燭火,“啪”的一聲,爆出了火花。

陸玥澤忽然開口:“華狼匕首,周大哥可聽說過?”

只見那個姓周的人朝着陸玥澤作了作揖,作揖的手上,全都是粗糙的厚繭,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形成的。

他說:“華狼匕首,閻王利器,聽聞是指中原皇室的二十四暗衛,傳聞一刀致命,刀下無情。據傳,曾經令無數人聞風喪膽,在江湖上不敢提及其名。”

“不敢提及其名?那麼,究竟是畏懼暗衛的手法,還是畏懼皇權呢?”

周大哥想了想,道:“或許二者皆有之,畢竟能有如此殺人功夫,又受皇權保護,天下誰人敢硬碰硬?”

“那麼……”陸玥澤頓了頓,把自己腰側的匕首抽了出來,鋒利的刀刃上還帶着斑斑血跡,是德福的血。他站起身,走到了周大哥的面前,捏着匕首的刀刃,把刀柄那側遞給了他,“周大哥,這是我夫人的匕首,可是華狼匕首?”

那位周大哥把匕首接了過去,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番,搖頭道:“非也。”

陸玥澤一頓,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等着周大哥的下文。

“這把匕首來自何處,不可而知。但從做工和質地來看,定然不是凡物,倒有些像是皇室或貴族用來防身的奢侈之物。而且,這把匕首刀刃鋒利,絕不是簡簡單單而奢侈之物。這上面刀柄之上,還刻着兩個南夷大字。咦?”

“周大哥,怎麼了?”陸玥澤疑惑發問。

“這把匕首,明明就是中原之物,怎麼會刻上南夷大字?”他想了想,道:“或許,這兩個字是這把匕首在流落道西南之地後,才被人刻上去的。”

陸玥澤說:“周大哥是中原人,可能不認識南夷字,這兩個字,在南夷話中,念做‘巴益’。”

“巴益?那豈不是我們要找的那位巴益公子嗎?”周大哥似乎也有些驚訝,忍不住說問道:“不是有許多傳聞都說,巴益公子就是當年那位被偷走的大皇子嗎?可是這把匕首,爲什麼會在夫人身上?”

陸玥澤眯了眯眼睛,沒有回答。

周大哥道:“那日,商隊夜晚紮營,被襲時,在下也看過夫人當時的身手,只是離得遠,並未看得太清楚。但從夫人的身手來看,一般人都不會是夫人的對手。這把匕首,想必就是當時夫人用的那一把?”

陸玥澤點頭,輕聲道:“這是她心愛之物,她一直都貼身攜帶。”

連睡覺都不肯離身!

“這想必應該是跟了夫人很多年的了。”

“嗯。”陸玥澤淡淡地應了一聲,就從周大哥的手裡拿回了那把匕首,又別在了自己的腰間。他轉身,把書案上的一封信拿了起來,遞給了周大哥。

周大哥似乎有些詞語,沒敢接,擡着頭有些疑惑地看向陸玥澤。

陸玥澤言簡意賅道:“這是德順給爺的信,被德福先攔截看到了。”

聽到陸爺這麼說,周大哥才伸手去接那封信。他把信紙展開,看了幾眼,眉頭皺了皺:“華狼匕首?夫人?這……”

陸玥澤道:“華狼匕首不過就是一把匕首,德順的意思是,夫人的功夫就是使用華狼匕首的那一套功夫,一刀致命,刀下無情。”

周大哥似乎也有些驚訝:“可是,夫人不過就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是個西夷搖族的姑娘,她怎麼可能會那些功夫?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那麼今晚,夫人襲擊德福,是因爲德福想要試探夫人嗎?”

陸玥澤閉了閉眼睛,道:“周大哥,你應該瞭解德順的,沒有肯定的事情,德順是絕對不會說的。所以,爺夫人用的功夫十有八.九就是華狼匕首的功夫。至於德福……”

他咬了咬牙忍着怒氣,睜開眼睛,道:“他是個忠心的,但是腦子卻不靈活,還非常執迷不悟。從爺要娶夫人的那一日,德福就她不順眼,估計這一次是以爲自己抓住了雲珠的把柄,所以……當時做了什麼,激怒了雲珠。”

陸玥澤雖然不知道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他這番推斷,卻是已經十分地接近真相了。

他了解得福,也瞭解雲珠,雲珠不是自己會惹事的人,除非她受到了挑釁,陷入不安,而且雲珠不是那種等着事情發生,再做出反應的人,她會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裡。

譬如之前的丫鬟花蓮,那個客棧裡唱小曲的姑娘,還有閆蝶。

就比如,當初他吃了雲珠的“魚夫君”,雲珠不是等着族人發現,而是第一反應就是讓陸玥澤離開。陸玥澤猜測,如果當時雲珠回去之後,他並沒有再返回去,雲珠也能有自保能力,絕不會站在原地挨族人的打的。當時,是他回去之後,讓雲珠意外,震驚,以至於沒有做出反應,然後又是他被打,她纔會哭。

想到那個時候的雲珠,又小又可憐的,陸玥澤忍不住嘆了一聲。

周大哥就站在陸玥澤的旁邊,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關於華狼匕首,他也只是聽過,卻並無真的見過,更想不到身邊竟然有人真的會!

陸玥澤道:“周大哥,德福那邊,爺就把德福託付給你了。我知道你當年在道上也是幾次死裡回生,這次德福就全拜託你了,別人我也信不過。明日下船,德福不易移動,就繼續留在船上吧。”

周大哥拱手作揖:“請陸爺放心,我一定盡心盡力,絕不辜負陸爺。”

他說完,正要告退,忽然想起了一件什麼事似的,欲言又止。

陸玥澤朝着他點頭,“周大哥,有話請講。”

周大哥說:“陸爺,您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渾奴當年,那麼輕易地就把大皇子從當今聖上的皇子府裡偷走了,這說明了什麼?”

陸玥澤眉頭微微一皺,似乎也想到了什麼。

周大哥說:“就算當時的聖上,還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可是那畢竟是皇子府,怎麼可能一個護衛都沒有?怎麼可能一個下人都沒有?爲何沒有一個人發現?就算是有人已經串通好了一切,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大皇子帶走,難道整個王府都是串通好的嗎?”

他頓了頓,道:“爺,老周我是個俗人,除了陸宅,我也沒在高宅大院裡生活過,不知道他們的府裡究竟是什麼樣子。但是,我就覺得,一個皇子的兒子,在皇子府就這麼被人偷走了,這可能嗎?就算是這種事在咱們陸宅,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能的。”陸玥澤忽然出聲。

周大哥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也跟着頓了頓。片刻之後,他就聽到陸玥澤說:“雲珠,不,我是說夫人,在商隊啓程那一日,避開了陸宅裡所有的人,甚至避開了德福看守的商隊的人,坐到了爺的馬車裡。”

陸玥澤幾乎是艱難地把這句話說完的。說完之後,他和周大哥對視了一眼,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他們兩個人隱隱約約,都覺得這些事情之間,似乎應該有某些聯繫。效忠皇室的華狼匕首,當個丟失的大皇子,還有云珠身上的這把刻了“巴益”名字的匕首,這些單獨拎出來的東西,似乎就差一條線就能串在一起了,可是這條線是什麼,陸玥澤不知道,周大哥自然也不知道。

周大哥頓了頓,似乎是仔細思索過,他說:“爺,不論夫人與這個華狼匕首是否有關,單單她的貼身匕首上,刻着‘巴益’二字,就必須要把人繼續留在您的身邊。這樣,我們纔有機會找到這些疑惑的答案。”

陸玥澤沉默着,忽然開口:“周大哥,我會一直把夫人留在我的身邊的,但不是爲了這個原因。”

“那麼,陸爺,您是?”周大哥似乎有些遲疑,他覺得事情不像是他想的那樣。

果不其然,他聽到陸玥澤說:“我把她留在身邊,是因爲她是我的媳婦兒,是我的女人,是要和我白首一生的人。”

他陸玥澤自從帶着雲珠從西南之地離開之時,就從未想過,她匕首上的“巴益”那兩個字,也從未想過利用她去得到什麼。

她只是他的小姑娘,曾經是他的救命恩人,後來就是他一直遍尋不到的關心和溫暖。他陸玥澤是如此貪心之人,到手的溫暖,他絕不會再放手了!

……

他回到房間時,雲珠已經洗過澡,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她坐在牀上,頭髮披散,仰着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陸玥澤,整個人瑟縮着顫抖,極度不安。

陸玥澤大步走到牀邊,坐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動作極其輕柔,“雲珠。”

雲珠的眼睛從他拐過屏風,就一直黏在他的身上,半寸都不曾離開過。她雪白的牙齒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脣,連喘息聲都極亂,似乎在強烈地壓制自己的情緒。

陸玥澤把手從雲珠的頭上收了回來,轉手摸向了自己的腰側,把雲珠的匕首抽了出來。

匕首已經被清理過了,之前沾染的血跡也沒了。陸玥澤把雲珠的手拉過來,把匕首的刀柄放到了她的手心裡,又把她的五指合攏。

雲珠呆呆地低着頭,她白皙的五指正緊緊地攥着匕首。

陸玥澤忽然伸手,把她摟進了懷裡,低頭親吻着她的脣。

他說:“雲珠,是我做的還不夠好,讓你受了委屈,對不起。”

雲珠似乎想要哭,但是卻大力地吸了吸鼻子,在陸玥澤的懷裡一個勁地搖着頭。忽然,她扔了匕首,伸手去摟陸玥澤的脖子,緊緊地抱着他,說什麼都不撒手了。

她纔不要撒手呢!

一輩子都不要撒手!

陸玥澤抱着她,說:“雲珠,我不會問你究竟是爲什麼的,如果你有想說的那一天,你再告訴我,好不好?”

雲珠在他懷裡,似乎僵了僵,但是她還是把頭埋在了陸玥澤的懷裡,很快陸玥澤就覺得自己的胸口溼了,涼涼的的水意打在他的身上,

她,終究是又哭了。

陸玥澤幾乎一個晚上都沒睡,雲珠是靠在他的懷裡的,眼睛閉得緊緊的,但是他知道,雲珠也沒有睡。

這個寂靜的夜裡,幾乎所有人都沒睡。

……

跟着陸玥澤豪華的大船之後,是一隻看起來極其普通的大船,基本上西南之地附近的江上行的都是這樣的大船,平日裡用來載客或運貨,哪裡看起來都十分地普通。

程瑾玉一個人坐在船艙裡,手裡握着只茶杯,語氣淡淡地問:“前面的船,是陸爺的船?”

陸爺的船雖然是燈火通明,但是程瑾玉所在的船畢竟離得遠,什麼也看不見。

“回公子的話,探路的人回報,正是陸爺的船。”那人頓了頓,又說:“公子,昨夜救上來的穆二爺求見。”

程瑾玉笑了笑,道:“讓他進來。”

說起了,這穆二爺和穆家那些人,也算是命好。他們被陸爺的人扔在了江心的木船上,本以爲不能再看見明日的日頭了,沒想到竟然有路過的大船,對他們施加了援手,救了他們的性命。

穆凡成還昏迷不醒,穆二爺只能自己代表穆家的人去跟船主人家道謝。

“多謝程公子救命之恩。”

“不礙事的,只是舉手之勞,穆二爺不必客氣。只是……”程瑾玉頓了頓,溫潤如玉道:“只是穆二爺和家人爲何會落到此種境地?”

一提到這個,穆二爺就氣得牙直癢癢,一個勁地叫着說:“都是那個陸爺,囂張跋扈,爲所欲爲,我們穆家明明就是船上的貴客,竟然如此待我們,真是欺負死人了!”

程瑾玉微側頭,目光溫和,似乎極其包容地聽着穆二爺抱怨,他還有一搭沒有一搭地問道:“陸爺?哪個陸爺?”

穆二爺氣呼呼地說:“這西南府界還有那個陸爺?就是那個金山成堆的陸玥澤!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商戶,竟然能如此的猖狂,看二爺我回去不告訴我大哥,我讓我大哥好好治理治理他!”

“這不太好吧?畢竟是那位陸爺,如果穆大人出手,可能就是硬碰硬了。”程瑾玉似乎有些擔憂。

穆二爺此刻已經在氣頭上了,大聲嚷嚷着:“不太好?哪裡不太好了?就能讓他們陸家欺負人,我們穆家就只能被欺負?程公子,你不知道,我那侄子都跟着陸爺的掌櫃家姑娘定親了,連媒婆、婚書都有了,就差送到府衙裡去備案了。可是,你知道那個陸爺有多過分嗎?他竟然把媒婆也扔出來了,婚書也毀了,直接告訴我們,這門親事就這麼不算數了!哎呦我的天啊,這自古以來,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他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

“穆二爺,你對着個陸爺瞭解多少?我曾聽說,這個陸爺原本不是西南府界的人,曾經是京城士族家的公子,這可是真的?”

穆二爺一下子就被問住了,支支吾吾地“嗯呀”了半天,算是把問題含糊地回答了。主要是,他面對程公子,實在是說不出來自己只見過陸爺一面,還是匆匆被叫去,連陸爺長得什麼模樣都沒有看清楚,就讓陸爺的手下直接扔下船了。

程瑾玉似乎也沒有想從他的口裡問出什麼東西,不過就是隨便說說話。這時,有下人跑過來稟報:“公子,穆二爺,穆公子醒了。”

穆二爺一聽自己侄子醒了,也是一陣高興,之前一直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雖然他一向不怎麼待見三房的人,但是穆家人畢竟是穆家人,內部如何爭鬥都可以,在外面被人欺負了,自然是要討回公道的才行。

程瑾玉起身,道:“穆二爺,我隨你一起去看看穆公子。”

穆二爺立即朝着程瑾玉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這時發現,他自己帶過的一個隨從,一直在向他使眼色,似乎是有什麼事情稟報。

穆二爺臉色黑了黑,瞪了那人一眼,索性也沒理會,就帶着程瑾玉一起無看穆凡成。

穆二爺身邊的那個隨從,見自家主子沒有理他,頓時急得直跺腳,一臉苦澀地跟了上去。可是,這短短的一路,穆二爺一直在努力與程瑾玉搭話,根本就沒有想要搭理自己的隨從。

那個隨從一路都沒有找到機會稟報事情,倒是程瑾玉似乎看出了他有話要說,忍不住朝着他看了好幾眼,惹得穆二爺也跟着瞪了他好幾眼。

穆二爺帶着程瑾玉進了穆凡成的屋子,剛進屋,還沒有繞過屏風,他就聽到自家侄子一個勁地吼着:“啊!我不活了!我這個廢人,我活着還有什麼用啊?!”

繞過了屏風,穆二爺立即呵斥了他一句:“年紀輕輕的,說什麼活不活着的事情!你給我閉嘴!”他罵完穆凡成,又轉頭去看程公子,立即行禮作揖,抱歉道:“程公子,讓你見笑了。家侄從小嬌生慣養慣了,這受了傷,一點點的苦都受不住!”

躺在牀上的穆凡成似乎沒有注意到屋子裡有客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家叔叔的訓斥,大罵道:“就是你!就是你害我的!就是你害我變成了廢人的!我現在不男不女的,你高興了!”

不男不女?

這一下子,穆二爺是真的愣了。

穆二爺的那個隨從,小心翼翼地上前來,小聲道:“二爺,剛剛小的就想和您說,大夫說……說公子他,徹底的廢了!”

程瑾玉似乎也沒有意料到這種事情發生,多少有些意外。他問穆二爺:“究竟是多大仇,這陸爺竟然下此狠手?”

穆二爺此刻也是慌了,嘴裡一個勁地說着:“這……這,這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就知道穆凡成他有眼不識金鑲玉,冒犯了陸爺身邊的一個婢子,也沒有想到最後釀成了這麼重大的後果啊,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嗎?!這陸爺也實在是太狠了吧!”

穆凡成此刻是又疼又怒又絕望,他才年過弱冠,年紀輕輕的,就這麼被廢了。他可是三房獨子,一家子都要靠着他傳宗接代呢!

穆二爺走到牀邊,問他:“凡成啊,你究竟除了這件事,還幹了什麼事啊?怎麼好端端的……陸爺好不講情面,就把我們扔下船也就罷了,怎麼就能讓人下很手,直接廢了你呢?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穆凡成斷食就哭喪了臉,也是冤枉啊,哭着喊着說:“二伯,我真的沒做什麼!你要信我啊!我就是有一天在甲板上看見了一個漂亮的姑娘,然後誤以爲她是那個船幫掌櫃的女兒,所以纔去提了親。後來,就是給你接風的接風宴上,我又看見那位姑娘跟陸爺在一起,十分地親密,才知道,我是提親提錯了人,那位姑娘纔是我魂牽夢繞的姑娘。當時她穿着一身舞裙,一副歌姬的打扮,身上繫着鈴鐺……哎呀,我說這些做什麼啊!我後來打聽到,陸爺身邊沒有侍妾,知道他和那位歌姬不過就是玩一玩,我這纔想着去打聽帶着鈴鐺的的歌姬事情,想要花錢替她贖身,把她納爲妾室……”

“穆凡成,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怎麼敢有這種想法!”穆二爺一聽,整個人都要氣暈了,他算是知道陸爺爲何生氣了!這明明都向陸爺手下的掌櫃之女提親了,還想着去占人家寵姬的便宜,這不就是打人陸爺的臉嗎?

一側的程瑾玉忽然開口:“陸爺去碰歌姬?”

“是!我親眼看見的,他抱着那個歌姬,吻得難捨難分!”

程瑾玉忽然笑了,道:“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穆凡成眼睛都瞪圓了,盯着眼前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怒聲吼着!

程瑾玉平靜地開口,道:“我曾有幸與陸爺同住三日客棧,對陸爺的事情略有聽聞。陸爺與其夫人鶼鰈情深,感情甚篤,怎麼可能在船上去碰歌姬?”

“陸爺夫人?”穆凡成他們上船這麼久,陸爺的夫人就像是一個名號似的,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程瑾玉卻忽然笑了一下,“穆公子剛剛說,那姑娘身上有鈴鐺的聲音?”

“是……”穆凡成似乎有些遲疑。

程瑾玉笑道:“陸爺夫人,是一位西夷搖族的姑娘。西夷搖族,視黃金如命,出嫁婦人,身帶搖鈴。所以,穆公子看上的,可能不是什麼歌姬,而是……呵呵……”

第四十一章信箋第一一四章目的是誰第一一四章目的是誰第八十九章怒火第八十章失去和絕望第八十一章麒麟木第二十四章哄媳婦兒第九十四章霸“凰”第六十九章 “綠帽子”後傳第十八章猜透第八十三章打探第六十八章葡萄美人第二十八章金子多多,她發財了!第七十一章華狼匕首第三十四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七十六章森林大火第一百一十章冤家路窄第一百零二章金屋藏“珠”第一百零二章金屋藏“珠”第七十七章帝凰鳳後之相第八十五章羞羞羞羞第一一三章真假皇子第五十三章成雙成對第一百零八章準備回京第二十一章從龍和真龍第四十五章船來了第八十三章打探第九十一章造假凰第十七章偷吻第五十八章停船迎客第四十五章船來了第九章不安第十四章請罪第四十六章陸爺的船幫第一二一章 渾奴阿爸第二十九章遇襲第六十二章如果我死了第九十二章小人長慼慼第六章砸金子第五十九章誤認第七章爺不甘心第三十章慫“貓”一隻第十一章婚書第四十八章纏髮絲第九十一章造假凰第五十章陸爺的雄心壯志第六十六章爭相鬥豔第四十章金絲籠雀第三十二章唱小曲的姑娘第十七章偷吻第三十章慫“貓”一隻第一百零四章同樣的一張臉第四十九章纏髮絲的後續第六十一章 “死”別第十章分牀給你第十章分牀給你第一百零一章相互試探第七十六章森林大火第五十五章妒忌第七十二章桓晃毒蜂第二章心疼第十二章髮簪第六十一章 “死”別第117章第九十二章小人長慼慼第六十三章雲珠鬧烏龍第一一二章擦肩而過第一百零五章成親前奏第三十七章一直留在我身邊第四十八章纏髮絲第三十二章唱小曲的姑娘第六十二章如果我死了第四十二章皆安,勿念。第一百零七章與君共飲合巹酒第一百零八章準備回京第八十二章內奸第五十三章成雙成對第八十九章怒火第四十三章焐熱第八十五章羞羞羞羞第三十五章第七十三章雲珠追夫第三十七章一直留在我身邊第二十八章金子多多,她發財了!第一二五章 我支持你的每一個決定第六章砸金子第八十五章羞羞羞羞第四十八章纏髮絲第三十九章女兒香第六十一章 “死”別第六十四章情敵見情敵第一二五章 我支持你的每一個決定第三十六章看戲第九十一章造假凰第四十八章纏髮絲第九十七章醉吻第一百零六章成親第九十六章醉貓偷酒第一百零五章成親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