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沉下來之後, 張嫺君就躡手躡腳地拉着杏兒, 想要趁着王家大宅還沒有落鎖前,偷偷地跑出去。
她其實沒有什麼詳細能跑去的計劃, 她只知道,這個時候王家大宅沒有落鎖, 只要她能悄悄出去,或許能在桓晃之地顧上一輛馬車, 一路就回到自己的家裡了。
如今這般遭遇,讓她越來越是想家。她甚至覺得家裡爹爹的正妻和其餘的幾個姨娘都是好的,畢竟她們只是平日裡小打小鬧, 可從沒有像穆凡成和程瑾玉這般不是東西。
她一路走得十分小心翼翼,躲着王家大宅裡的丫鬟僕人, 生怕自己弄出一點動靜, 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杏兒被她緊緊地拉在身後, 她怕杏兒出聲引來別人,已經先一步用小帕子堵住了杏兒的嘴。她安撫她:“杏兒, 你先忍忍, 我們出了王府大宅就好了。”
杏兒倒是乖巧, 她說什麼, 她都是傻乎乎地笑着,似乎完全把自己與世隔絕了。張嫺君看着她,就心疼不已,抹了一把眼淚,繼續向前跑, 可是還沒有走幾步,就被穆凡成攔住了。
穆凡成頭上包裹的嚴嚴實實,手裡握了一把大刀,身後跟着幾個彪形大漢,他邪笑地盯着張嫺君,賤兮兮地問她:“張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張嫺君一看到穆凡成堵在眼前,頓時臉色慘白,心頭大驚,顧不得那麼多,拉着杏兒調頭就跑,慌不擇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往什麼地方跑。
“來人,給我追!”穆凡成根本就不放過張嫺君,他好不容易纔把人堵到的,怎麼可能就讓人跑了呢?他今日不廢了張嫺君,他就不姓穆!
張嫺君一路拉着杏兒,也不管腳上走的是什麼,只顧得拼命地跑。可是,她和杏兒畢竟是兩個小姑娘,杏兒如今又是一副癡傻的模樣,他們哪裡能跑得過穆凡成。
幾乎沒跑出一個院落,張嫺君和杏兒就被穆凡成給堵住了。
“跑啊!跑啊!你接着跑啊!你怎麼不跑了呢?”穆凡成看着眼前如困獸的兩個姑娘,哈哈大笑。
張嫺君驚恐不已,心跳如鼓,手裡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包袱,另一隻手把杏兒護在了身後。杏兒此刻已經不是之前的模樣,她似乎是見到了那個幾個禍害了她的男人,忽然瘋狂地亂叫,似乎拼命地想要逃,一下子就掙開了張嫺君的手。
張嫺君已經滿眼是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想要去拉杏兒,杏兒卻是一頭就衝了出去,穆凡成手裡大刀一橫,張嫺君只來得及喊了一句:“不!”
杏兒的人頭卻已經落地,血濺三尺。
張嫺君嚇得癱倒在地,穆凡成卻一點都不在意,似乎剛剛殺了人的,根本就不是他。他一腳把杏兒的頭踹到了一旁,踏着血印,一步步地朝着張嫺君走了過來。
張嫺君嚇得渾身哆嗦,小臉哭得發紅,臉上掛滿了淚水。她看着穆凡成一步步地走近,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地向後挪開,似乎想要躲開穆凡成。
穆凡成臉上帶着笑,可是那笑看起來卻是和地獄裡的閻王似的,恐怖陰森。
他一把就捏住了張嫺君的小臉,手指摩挲在她的臉頰之上,陰陽怪氣地開口:“張姑娘,你別怕,你這麼如花似玉,我還不捨得殺了你呢。我今天就是想把這把刀插丨進你的身體裡,讓你嘗一嘗,一個被廢掉的人的滋味!”
張嫺君嘴脣發白,渾身顫抖不已,她咬牙切齒,大罵道:“穆凡成,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也可以,你要跟我做一對黃泉路上的鴛鴦才行!”說完,穆凡成就哈哈大笑,幾乎一把,就把張嫺君身上的衣服撕開了。
張嫺君知道今日她是躲不過去了,滿臉淚痕,閉上眼睛準備認命了。
忽然,在她閉上眼睛,絕望之際,她看到了程瑾玉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就和上次一樣,程瑾玉的目光盯着她和穆凡成。
也不知道是何種心理,張嫺君脣角微微勾起,麻木地看着程瑾玉。她知道,就算是程瑾玉來了,也無濟於事,他不會多管閒事的。
這一次,穆凡成見了程瑾玉,比上一次淡定多了,竟然還有心情和程瑾玉打招呼:“程公子,路過?”
看着眼前這不堪入目的景象,程瑾玉的目光裡帶着怒氣,盯着穆凡成,恨不得他現在就死去!
他在禍害的人,是他程瑾玉未過門的妻子。
穆凡成見程瑾玉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似乎還有些憤怒,把手裡的大刀放下,你朝着程瑾玉解釋了一句:“程公子,這是我的家務事,我就不留你了。”
張嫺君的眼睛依舊是閉着,她知道此刻自己是個什麼模樣,又知道程瑾玉是個不可能管她的人,自然不會睜眼去求助。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忽然聽到程瑾玉大喝了一聲:“來人,把穆凡成給我拿下!”
“喂,程公子,我的家務事,你不要管……唔!”穆凡成的話還沒準說完,就被人堵了嘴,拖了下去。
張嫺君緩緩地睜開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程瑾玉這一次竟然這麼好心,救了她?
她目光警惕地盯着程瑾玉,兩人四目相對,半晌無言。
張嫺君動了動,伸手扯過自己的衣裳,低着頭,朝着程瑾玉道謝:“多謝程公子救命之恩。”
她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卻並沒有半分感激。程瑾玉此人,她實在是歡喜不起來。
她避過頭,低頭扣着衣釦,卻沒有注意到,程瑾玉看着她的眼睛直髮亮。
他刻意放柔了聲音:“張姑娘,不必客氣。”
張嫺君待要起身,程瑾玉的手卻已經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因爲之前被穆凡成那般對待,張嫺君此刻早已經是驚弓之鳥,程瑾玉的手伸過來時,她就嚇了一跳,整個人不由地向後躲。
程瑾玉目光炯炯,盯着張嫺君目不轉睛。
張嫺君驚慌不已,咬着牙道:“還請程公子自重。”
“張嫺君,我會娶你的。”程瑾玉忽然開口。
“什麼?!”張嫺君還沒有反應過來,更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被程瑾玉放倒了。
她躺在徹骨寒冷的地上,感覺自己像是要死了一般,她身上的男人兇狠無情,甚至臉上還帶着得逞的笑意。
在家裡一直被自家爹爹當成手中寶寵着的張嫺君,從沒想過,自己的第一次竟然是在這種地方,她剛剛還以爲她僥倖躲過了穆凡成,逃過了一劫,卻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落到了程瑾玉這個畜丨生的手裡。
她側頭仰躺着,眼淚止不住地淌了出來,劃過她的眼角,劃過她的耳朵,一滴接着一滴,滴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不遠處,她還能看到杏兒倒在那邊的屍體,涓涓血跡,似乎在爲她家姑娘的悲慘境遇啼血。
一切結束之後,程瑾玉穿戴整齊,看着張嫺君,眼睛裡都是興奮。他沒有想到,張嫺君竟然還是完璧之身!上一次穆凡成竟然沒有得逞,他程瑾玉完完全全地佔有了張嫺君!
真是天助他也!
具有“帝凰之相,鳳後之運”的渾奴之女,已經完完全全地屬於他了!
他想到穆凡成和那些彪形大漢的手下,三番五次地看了張嫺君衣衫不整的模樣,頓時心裡又生了怒氣,他握住張嫺君的手腕,道:“你放心,那些佔了你便宜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滾!”張嫺君沙啞地吼了一聲,直接甩開了程瑾玉的手。
程瑾玉猝不及防,身形不穩,直接被張嫺君甩得跌坐在地上。他眯着眼睛,似有不悅,但看着張嫺君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終究還是壓下了怒氣,好聲好氣地與她道:“我會娶你的!”
“滾!你個衣冠禽獸的畜丨生!”張嫺君滿眼恨意,她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麼個看起來玉樹臨風、英俊不凡的男子,竟然能對她做出那般禽丨獸不如的舉動!
她這一輩子的清白,就這麼毀了!毀在了這麼個畜丨生的手裡!
她恨,她好恨!
畢竟眼前的姑娘就是他花費了大量心思尋找的“帝凰”,他強壓着自己的怒氣,盯着她,又說了一遍:“今日之事,我會負責,我會娶你,讓你做我程瑾玉的正牌夫人!”
“我不稀罕!”張嫺君已經雙眼通紅,如果她此刻手裡有把匕首,她一定會一刀殺了程瑾玉!“你這個畜丨生!你休想讓我嫁給你!”
她這最後一句,頓時就刺激了程瑾玉的痛處,他按住張嫺君,滿眼腥紅,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問道:“你、說、什、麼?!你、敢、不、嫁、我?!”
眼前的女人,是他費勁心思花了幾年功夫尋找的“帝凰”,可是,她竟然敢說不嫁他!
“你殺了我吧!就算是死,我也不想跟絲毫的牽連!我嫌你髒!”張嫺君也不整理自己,就那麼自暴自棄地倒在地上,梗着脖子,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滿滿的全是恨意!
她恨不得程瑾玉此刻就去死!
“你嫌我髒?你竟然敢嫌棄我?我是給你好臉色了吧?呵呵……”程瑾玉頓時就露出了一副猙獰的表情:“我告訴你,張嫺君,不管你想要怎樣,你只能嫁給我!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一輩子也不能逃離我!”
張嫺君滿臉怒容。
程瑾玉忽然把她抱了起來,不顧她的掙扎,直接將她扣在懷裡。他說:“張嫺君,你聽話,我會待你好的!那個穆凡成不是欺負你了嗎?我替你和你的丫鬟報仇,我現在就讓你親眼看看他的下場!來人,把人帶上來!”
說話間,穆凡成就已經被帶了上來。他被五花大綁,嘴裡咿咿呀呀地叫着“饒命”。
程瑾玉字看了一眼,便說:“穆凡成,你動了我的女人,我只能讓你把你的雙手和眼珠子交出來了……來人,先挖了他的雙眼,再剁了他的雙手,之後再讓他凌遲而死。”
他一臉帶笑地吩咐完,轉頭就去問被他強行固定在張嫺君,“怎麼樣?我的夫人,你滿意嗎?”
穆凡成聽到那一聲“夫人”時,整個人都已經傻在原地,他覺得可能是自己的耳朵壞掉了,他竟然聽到了程公子叫張嫺君“夫人”?這怎麼可能?張嫺君那個臭丫頭,怎麼可能是程瑾玉的女人?
張嫺君攢足了所有力氣,一把推開了程瑾玉,手指顫顫悠悠地指着他:“你和他一樣,都不是東西!你應該和他一樣!一起被凌遲致死!”
“啪!”程瑾玉二話沒說,擡手給了張嫺君一巴掌。他皮笑肉不笑,輕聲說道:“給你點臉,你還真把自己當寶了?我告訴你,你必須嫁給我!就算是日後我拿你當臭蟲,你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他起身,理好自己的衣袍,盯着地上的張嫺君,命令自己的手下:“把夫人帶回房裡!”
穆凡成已經嚇得尿了褲子,看着一臉蒼白的張嫺君被人拖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祈禱着程瑾玉放過他。
可是,顯然蒼天沒有聽到穆凡成的心聲,程瑾玉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是跪趴在地上的,眼睛貼着地面,清晰地看見程瑾玉厚實的靴底,上好的做工,鑲金的龍鳳五爪花紋,預示着程瑾玉出身不凡。
他二伯穆二爺一直跟他說,這個程公子的身份絕不簡單,你平日裡一定要敬他幾分。他也一直聽着自家二伯的話,努力地不與程瑾玉發生衝突。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不過就是找張嫺君報仇,怎麼就惹上了程瑾玉呢?明明上一次,程瑾玉看到了,也沒有阻止他的所作所爲,還轉身離開了!
穆凡成趴在地上,沒有時間去多想,急忙求情:“程公子饒命啊!程公子饒命啊!我日後不敢了!我日後絕對不敢了!”
程瑾玉一擡腳,靴子踩在了穆凡成的肩頭。他眯着眼睛,道:“穆凡成,你既然看光了屬於我的女人,你不死,我這頭上就會一直綠雲罩頂,想起來就是我心頭的一根刺,讓我食不下咽!”
“程公子饒命啊!程公子饒命啊!”穆凡成什麼人也顧不上了,只能一個勁地求饒,可是程瑾玉卻一點都沒有心軟,從自己的手下手裡接過了一把刀,扶住穆凡成的腦袋,一刀就扎進他的眼睛裡……
“啊……”
剜眼剁足,皮肉凌遲,一向作惡的穆凡成終究是疼死了……
……
“張姑娘,喝點粥吧?”阿沽端着一碗熱粥,小心翼翼地伺候在張嫺君身邊。
也不知道程瑾玉究竟是怎麼想的,或許他知道張嫺君和阿沽之間有些情誼,所以竟然安排阿沽做張嫺君的貼身婢女,
張嫺君坐在牀邊,像是一個木頭人似的,一句話也不說,就連阿沽,她也不搭理。
阿沽偷偷地回頭望了片刻,知道門口有護衛守着,戒備森嚴,她們是逃不出去的。她把手裡的粥碗放下,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張嫺君身邊,悄聲與她道:“張姑娘,事已如此,你要想開一些才行。”
張嫺君面無表情,沒有迴應。
阿沽又說:“我聽聞程公子已經派人向你家提親了,他應該是真的想要娶你……不如,你就答應了吧!”
張嫺君倔強地別過頭,看向阿沽,聲嘶力竭地大吼道:“讓我嫁他?讓我嫁了一個強佔我的男人?我張嫺君就算是死,也辦不到!”
“咣噹”一聲,門被踹開了。
阿沽頓時嚇得就跪了下去,是程瑾玉來了,而且剛剛張姑娘的那句話,程瑾玉一字不差的全都聽到了!
程瑾玉黑着一張臉,朝着屋子裡走進來,路過阿沽時,擡腿就是一腳,罵道:“滾!”
阿沽被踹了個正着,整個人倒在地上,聽到程瑾玉的那一聲“滾”,她幾乎是四腳並用,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房間的門被關上了,屋子裡只剩下程瑾玉和張嫺君。
程瑾玉的目光落到了小桌上的那碗沒有動過的燕窩粥,臉色更加黑了。他看向張嫺君,道:“你不應該爲難自己,我已經派人去向你的爹爹提親了,這幾日就應該有回覆了。”
“我爹爹不會答應的,你放我走!”張嫺君梗着脖子,倔強地瞪着程瑾玉。
程瑾玉嗤笑道:“派去跟你父親提親的人,會把你已經是我女人的事情告訴你爹爹的,到時候容不得你父親不同意!”
“你無丨恥!”
程瑾玉哈哈大笑:“我對你負責,這也叫無丨恥?張姑娘,只要你日後乖乖地做我的夫人,我定然會把你捧到一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就是當今聖上二十年前丟失的那位大皇子,我是未來的太子儲君,是日後的皇帝,而你作爲我的夫人,日後將要坐上後位,執掌鳳印!你,難道還不願意嫁嗎?”
張嫺君滿臉諷刺,笑道:“太子?皇帝?就你,就你怎麼卑鄙無恥的小人,這大好江山若是落到你的手裡,那豈不是毀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就等着滅國吧!”
“啪!”程瑾玉毫不憐香惜玉,又給了張嫺君一巴掌。
張嫺君原本的臉頰就已經被他打得紅腫,此刻更加的嚴重,嘴角已經開始淌血。
“讓你乖乖地嫁給我,你偏偏不幹!偏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這不就是欠打嗎?我讓你做我的妻子,是給你面子,給你榮耀,若不是你有着‘帝凰之相,鳳後之運’的命格,你以爲我會多看你一眼?如今,讓你給我做妻子,你卻如此的不樂意,你到底要怎樣?”
“程瑾玉,你這個畜丨生,你放我走,你放我離開這裡!我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嫁你!我就算是給乞丐做妾,我也不要嫁給你!去你的春秋皇帝大美夢吧!”
張嫺君罵完,起身就往門口跑,可是她畢竟是個弱女子,程瑾玉人高馬大長臂一伸,直接將張嫺君扣在了牀上,整個人壓了上去。
他一邊撕扯着張嫺君的衣袍,一邊說:“既然不願意嫁我,那就給我生個兒子吧!”
“你放開我,你這個畜丨生!你不得好死!啊……”張嫺君痛苦哀嚎,卻沒有人能來救她。
越是如此,她越是想念心中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極少有笑,卻滿臉寵溺地抱着他的夫人,甚至都不介意他的夫人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爲什麼那麼好的男人,卻是別人的夫君?而她卻要在這裡承受着這個畜丨生的折磨!
張嫺君已經沒有力氣,嘴裡呢喃着:“陸爺,陸爺救我……”
她這一聲,喊得實在是太過清晰,本就處在暴怒中的程瑾玉瞬間就化成了餓狼,將她吞噬的一乾二淨,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唉呀媽呀,總算是把程瑾玉和張嫺君寫到一起了,累死我了!!!
下一章開始新一卷【京城皇都,王者終將歸來!】
這是第一更,之後還有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