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圩八章

“硯便一穿三年吧……”

長寧只覺得耳朵有些發癢, 心尖也有些酥酥的微顫了一下,那種熟悉感再次升起, 卻不知爲何怎麼都記不真切。

陸硯走出內室, 回頭看到長寧還站原地發愣, 不由折回兩步, 低聲道:“莫要發呆,廝兒都在外面候着了。”

長寧擡眼看向他,乖順的點了下頭, 跟着他一起出去。外間擺滿了幾個大箱子, 一個看起來長相特別機靈討喜的廝兒見到兩人,立刻上前給長寧跪下行了個大禮:“小的棋福問六娘子安,向娘子、郎君道喜。”

長寧一頓,半響後纔看了眼無所反應的陸硯, 扯了扯脣角,擡手道:“起來吧,這三年你在北地照顧郎君也辛苦了, 阿珍……”

阿珍立刻上前拿出一個荷囊遞給棋福, 棋福不太敢接, 悄悄的看了眼陸硯。陸硯揮揮手:“娘子給你的就拿着吧。”

“謝娘子。”棋福連忙將荷囊收下,退到一邊道:“三郎君,東西都在這裡了, 這箱子裡是皮毛, 這箱子是北地那邊的布帛毛氈,這個……”

“退了吧。”陸硯淡淡的打斷了棋福的話, 看了他一眼:“還有事?”

棋福的話被打斷,楞楞的看向陸硯,張了張嘴想要說另一件事,又看到站在一邊的長寧,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長寧擰了擰眉,掃了面前的幾個大箱子,問:“就這些麼?”

陸硯扭頭看向她,想了想問:“你覺得少了什麼?”

長寧忍不住微嗤一聲,嘟起小臉道:“我是怕三郎君少了什麼沒帶過來……”

陸硯也微微皺起眉頭,定定的看着她又變得不怎麼高興的臉色,開口道:“我從北地帶回來的東西都在這裡了,若是六娘在信中提了什麼東西我給忘了,還請見諒。”

長寧斜眼看向他,半響後哼道:“不是還有一個人麼?”

“什麼人?六娘想要胡奴?”陸硯雙眉微擰,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今日剛剛獻俘,待過一半月,我去爲你從中尋兩個胡奴過來。”

長寧見自己講話已說得如此明白,他還故作糊塗,心中更加生氣,杏哞怒瞪向他:“纔不是我要什麼奴僕呢,明明是你帶了一個侍婢或者小妾回來,現在莫不是也不準備讓她見我麼?”

棋福全身一僵,目瞪口呆的看着長寧,又飛快的轉頭看向陸硯,結結巴巴道:“三郎君,小的什麼都沒說……”

陸硯先是一愣,隨後恍然明白爲何從自己歸家到剛剛,這個小娘子臉上的表情時不時就惱怒的原因,忍笑看着獨自站在那邊氣鼓鼓的長寧,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

棋福見狀立刻應是,帶着定國公府的奴僕們很快退了出去,而長寧身後跟着她的丫鬟都沒有動,目光擔憂的看向長寧。

陸硯看了眼長寧身後垂首靜立的一行人,上前輕聲道:“六娘可否先讓她們退下,我在與你細說。”

長寧哼了一聲,揚了揚手。阿珍很快帶着一衆僕婦退出,房間內就剩下了夫妻二人。

陸硯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着微微彆着頭立在眼前的嬌美小人兒,眼眸中帶了幾分笑意,也帶了幾分說不出的情緒。

長寧見屋內就剩下他們兩人,而且他還距離自己這般近,那股不自在再次從心中升騰起來,一仰頭虛張聲勢的看着他道:“你不是要細說麼,怎麼不說了?”

陸硯看着她氣鼓鼓的腮幫子,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到她即將變色的小臉,連忙輕咳一聲,指了指一旁的寬榻道:“坐下說罷。”

長寧也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些太過,深吸一口氣,微微仰着頭走向寬榻坐下,假裝並不在意的慢悠悠道:“其實,三郎君也莫要覺得難以開口,我便是再無知,也知你們勳貴世家納妾收小本就是常事,再不習慣,看看世子這三年收的侍婢、小妾也都覺得平常了……”

“我們這般勳貴世家?”陸硯突然開口輕聲打斷了長寧的話,目光微微有些冷:“六娘覺得我們這般勳貴世家不好?”

長寧側頭看了他一眼,一轉頭帶着幾分傲氣道:“並未如此覺得,只是六娘出身不比勳貴,有些小家子氣罷了……是以,三郎君若是真的納妾收小便是商未來及告與我知,此時也該帶着人來讓我見見罷!”心中勸着自己莫氣,可是說着說着,最後一句話仍是帶上了一絲怒意。

陸硯看向長寧,片刻後脣角輕翹,聲音依然溫和,只是眼中冷意漸漸取代了從剛剛進門之後就一直存在的笑意,“六娘見了之後又要如何?”

長寧聞言,只覺心中咯噔一聲,慢慢扭頭楞楞的看向他,半響後才喃喃道:“原來,原來……那真是你的妾室?”眼圈驀地就紅了,有些怔怔然的坐着,眼神帶着些許無措和無助,好像一隻彷徨的小鹿。

長寧雙手手指緊緊絞着,只覺得心中黑咕隆咚的慌張,雖然之前一直生氣質問,可是到底還是心存幻想。這三年來,兩人相互通信不下數十封,可無論最初還是最後一封,他皆未提過收小納妾之事,是以剛剛能那般氣勢洶洶也全因心中有底,想借機在他身上散一散被滕氏氣到的小小憤怒罷了,可是如今當他這般問向自己,長寧才明白所謂外強中乾也不過自己這般。

陸硯原本還想再問問她若是自己真的納妾她要如何,卻不想“啪嗒”一下,豆大的淚珠就從她如星璀璨的眼眸中落了下來,他登時就愣住了。剛剛聽她那般說,氣她這三年居然都看不出自己體諒她嬌弱、單純,爲她在定國公府所做的種種安排,更氣她話裡話外對自己出身有所嫌棄,想到她原本訂婚的崔庭軒也是出身文化世家,心中更覺惱怒,便不由語氣冷硬了幾分。

可見她現在這般默然垂淚,惶然無措的委屈樣子,忍不住嘆了一聲:“她不是!”說着從袖中拿出帕子遞過去。

長寧只覺心中委屈極了,明明是自己的夫君,卻一別三年不見,此時回來居然還多帶了一個人來與自己分享,真真是堵心的難受。越想越覺得自己命苦姻緣差,心越發酸苦,眼淚霎時間就迷濛了雙眼,長寧又難過又覺得丟人,擡手抹了把眼淚,不想落淚讓他笑話,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撲簌簌落個不停。

陸硯見她毫無反應,那淚珠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得,原本嬌豔明媚的人兒此時看起來像個小娃娃一樣可憐的讓人心軟,忍不住慢慢起身走到她面前,用手中的帕子輕輕將她落個不停的眼淚拭去,無奈道:“我已經說了她不是了,怎麼倒是哭的更兇了?”

長寧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聽清他的話,仰頭眼淚汪汪的看着他,甕聲甕氣道:“那誰是?”

陸硯忍不住笑出了聲,柔聲道:“誰都不是,沒有告知主母,硯豈敢輕易納妾。”

長寧愣了下,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半響後才帶着幾分驚喜道:“你帶回來的那個女子不是?而且你也沒有是麼?”

陸硯見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心尖像是被撥動了一下,震得他手一抖,將帕子按到她臉上,轉身背手坐回榻幾另一側,端起茶杯抿了口,低低應了聲“嗯。”

長寧慌忙擡手按住要落下的帕子,三兩下將自己的眼淚擦乾,趴在榻几上看他:“那……她是誰?怎麼會被你帶回府中?”

陸硯扭頭淡淡的瞅了她一眼,意味極深。長寧面色一訕,絞着手中的帕子囁嚅道:“我原本也不信的……”

陸硯不做聲就是默默的看着她,長寧微微嘟起嘴巴抿了抿,推諉道:“是世子夫人說那是你的妾室的,還說你與她都有了孩兒了……”說着便又重新拉了小臉悶悶道:“我雖與你是夫妻,可……畢竟未曾謀面,便是性情也只不過通過書信稍有了解,怎及她嫁入府中年數多,便以爲是真的了……”說罷微微轉了轉眼珠,毫無誠意的在心裡向滕氏道了聲謙。

看着她十分乖巧的做出垂首認錯狀,陸硯忍不住冷笑一聲。

長寧立刻擡頭看向陸硯,卻見他神色平靜的端坐一側,不由懷疑自己剛剛可能聽錯了,並沒什麼冷笑聲。

陸硯將茶杯放到榻几上,看向長寧道:“這種事情以後莫要聽外人言說,只要不是我親口告知與你的,都不要相信。”說罷,看她聽話的點了點小腦袋,便一五一十的將王老兵救他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沉重的嘆了聲:“他妻子早死,家中只留下這王大娘子一人……北地戰事緊急,棋福請託了好幾位軍屬幫她說親事,但都未成。歸京前夜……”

陸硯眉頭皺了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那夜他給王秋兒兩條路,一條是給她多些嫁資,在北地軍中尋一兵士嫁了,一條是給她多置些田產,便不再管了,任由她選人入贅或是帶財嫁人。誰知王秋兒居然一條都不願選,言明一人在北地無依無靠便是被人欺負也無人替她撐腰,更不想嫁與軍中兵士,便求他帶她上京,爲她擇一家境殷實、讀書人家。陸硯本不願答應,可想到王老兵臨死所託,雖心中厭煩,但也只好應允。

“我已讓棋福爲她京中置辦一座宅院,剩下的事情我今晚託付給母親,你不用管了、”陸硯說完皺了皺眉,轉頭看向長寧,半響後轉頭看着門外:“棋福!”“在,三郎君有何吩咐?”棋福幾乎是立刻出現在門口。

長寧奇怪的看着陸硯,不明白他剛剛看自己此時又是要做什麼,卻聽到陸硯說道:“吧王大娘子直接安排出去吧,莫要再府中留住了。”

棋福立刻應下,轉身匆匆離開。

長寧回了回神,纔看向她緊張道:“你說王老兵救了你,那你有沒有受傷?可嚴重?”“無礙。”陸硯不甚在意答道,指了指眼前的幾個箱子道:“你讓你的使女拿幾個盒子來,將裡面的東西分一分,給府中其他人送去吧。”

說着走到其中一個稍小的箱子面前,將它搬起來看着長寧道:“這箱子裡是你在信中提到的東西,就不分於他人了。”

長寧一愣,看着他輕鬆的將那個小一些的箱子搬到內室,不由心生歡喜,匆匆交代了阿珍兩句,便興高采烈的跟着回到內室開始欣賞起專屬於自己的那些禮物來。

“這個是胭脂麼?顏色好豔麗啊……”長寧小心的打開一個銅盒,輕輕用指尖抹了一些塗到自己的手背上,只見雪白的肌膚上瞬間出來一抹濃麗的豔紅色,極其奪目。

陸硯正在翻看書案上長寧看了一半的雜記,聽到她的話,走過來看了眼,只見雪膚紅痕,分外妖嬈。眼神不由暗了些許,轉頭在榻幾另一側落座,拿起尚未打開的幾個銅盒看了眼,道:“據說胭脂本叫‘燕支’,是西北焉支山特有的一種植物,色鮮于茜,用以染帛,當地婦人也用它爲容顏增色,故得名燕支。後來西漢名將霍去病憑藉卓越的軍事才能一舉佔據祁連、燕支二山,此物才被傳入中原,慢慢就成了娘子們用的胭脂……這幾盒是今年七夕時,我在青城的邊市上買的,賣者是個年過花甲的東胡老婦,說是用東胡土法採摘燕支花做的,我看顏色甚爲鮮豔,便全買了回來,此時看來,倒是十分相稱六娘。”

長寧聽的專注,聽到他最後一句,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臉忍不住微微有些發燙,輕輕咬脣一笑,拿帕子慢慢拭去手背的紅痕,輕聲道:“那我明日便用着試試……”

陸硯淺笑着點頭,從堆得滿當當的榻几上又拿起幾支花釵遞給長寧:“這也是在邊市上一併買的,翠玉不算極好,但是這上面的黃玉倒是稀少,無事戴着玩罷。”

長寧看到陸硯手中的花釵,眼睛一亮,笑意盈盈的接過:“原來還有這般顏色的黃玉麼?剛剛我就覺得這支黃玉牡丹釵漂亮的很,正想問你這是什麼做成的呢……”

黃玉牡丹髮釵被長寧拿在眼前細細端詳,本就白皙的皮膚被明亮的黃玉襯得越發透白光亮,陸硯看着她脣角深深的兩個小梨渦,忍不住指尖有些微癢。

長寧剛欲將已經看過的東西收起來,就感覺到脣角觸到一點點溫熱,她有些怔然的看向陸硯,只見對方大大方方的在自己脣角又輕輕撫了撫,才道:“六娘脣角的微渦……硯還是第一次見到。”

長寧不由愣了,只覺心撲騰撲騰跳的厲害,可是看他一副淡然模樣,又覺得是否是自己太過大驚小怪了,便也隨着鎮定起來,擡手左右食指點着自己的梨渦笑道:“梨渦麼?也有人叫做笑渦,不過不曉得爲何這般叫,我倒是見過一笑這裡有兩個或者一個小窩的,乳孃說那般叫做酒窩,或許是比我這般的要大些,可以盛酒罷。”

陸硯輕笑出聲,看了看她脣角越發明顯的兩個梨渦,低頭幫她收拾起榻几上的東西。陸硯此次帶給長寧的物件兒真的不少,除了胭脂、花釵,還有各種各樣別具風情的小擺件。長寧將東西歸類收拾好,正欲起身時,卻見陸硯從榻幾下抽出一封書信來,長寧一愣,見他正欲打開,臉一紅連忙上前兩步,想要從他手中奪過來,可是卻又不太敢,只能窘迫的看着他,小聲解釋道:“是上回看完遺落在這裡的。”

陸硯掃了眼信封的字跡,臉上帶上了幾分淺笑,將手中的書信遞給她,道:“那收起來吧。”

長寧看了他一眼,從他手中接過書信,飛快的裝進匣子裡,想了想才認真道:“每封信我都有好好收起來的……”

陸硯看着她,淺笑不語。長寧將東西收拾好之後,看了眼天色,道:“我們去母親那邊吧,只怕宴席已經差不多了。”

陸硯點頭,長寧喚了人進來,打算再整理一番妝發,卻見陸硯站在房中定定的看着自己,只覺有些羞澀,微微側身道:“三郎君可否在外等候?”

陸硯一頓,見她神色不似剛剛那般自如,也明白她要梳妝,雖然覺得自己在哪裡都無所謂,但還是點頭出了內室。

爲陸硯接風的家宴安排在定國公府的後花園的林水閣,自己親生兒子的洗塵宴,秦氏操辦的很精心,不僅備下百色菜餚、數十種酒水湯品,甚至還安排了定國公的家伎歌舞助興。

陸硯與長寧兩人還未到,就聽到一陣絲絃聲樂,還有定國公府的下人手中端着一盤盤佳餚不停的穿梭在園中。

定國公府的府邸是前朝一位親王的王府,南平開國後便賞給了一位異姓王,後來這位異姓王因爲子嗣無繼,這座府邸就空了出來,被先帝賞給了從黔西歸京的定國公。這座宅院景緻雖好,但因爲那位異姓王后繼無人,早在定國公住進來時,京中人還覺得此宅不詳,可定國公府的五子五女讓京人們瞪目結舌,從此以後再無人敢說這座宅院不詳了。

入冬時分,院中有些樹木已經蕭條,但因氣氛喜慶,倒是也十分熱鬧。長寧看着身側波光粼粼的湖水,道:“母親前年在湖的那一旁種了好些桃樹,三月桃花開的時候,坐在小舟上滆湖看向那邊,好像煙霞一般美麗。”

陸硯順着她手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片光禿禿的矮樹林子。家中後園他好像並不怎麼常來,幼時不在家中,長大以後無暇來,此刻便是長寧給他說一些園中的改變,他也早已不記得之前這園中是何種景色了,只能順着她指向的方向一一看去。

彩燈高掛,美人舞翩遷,美酒香溢濃。陸汝風見坐在右側三兒英姿勃發,俊眉秀目,不由多喝了好幾杯,嘆道:“我雖不孝,無以承父志,然而今有硯兒,百年之後,我也算有些臉面去見父親了……”

陸老夫人聞得此言,臉色瞬間陰沉,手中的酒杯便有些重的放到了桌上,看了眼一旁喝悶酒大孫兒,再看向另一邊從小就被自己不喜的三孫兒,只覺得心中更加憋悶。

陸砥輕擡眼皮掃了眼上首的父親和對面的陸硯,不由緊握手中的酒杯,咬緊了牙根。今日大軍歸城,聖上親自出城迎接,他作爲侍衛扈從是要爲聖上清道的。當他站在路邊仰頭看着跨馬從自己眼前經過的異母弟弟時,突然一種屈辱的不甘從心中升騰而起。想到這幾年每逢年節進宮面聖,聖上對他的態度一直不遠不近,就連皇后對待自己妻子也是冷冷淡淡,甚至趕不上對舒六娘一分熱忱。越想越覺得滕氏沒用,仰頭灌下一杯悶酒,起身對着陸硯道:“三弟,爲兄敬你一杯!”

陸硯看向他,只見他雖笑的開懷,但眼神比三年前更加沉鬱,想到那些報於自己知曉的事情,心中便知他心中因何恐慌,不由輕輕一笑,起身回禮:“謝大哥。”

秦氏這幾日一直都很高興,就是今日被滕氏的話說的有些生氣,原本還擔心這小兩口未曾謀面,萬一因着此事再生些罅隙,可是剛剛見兩人同行而至,畫面說不出的和諧,便放了心,只剩下滿心歡喜。

長寧晚上吃得少,此刻也是被阿珍服侍着吃了點易克化的東西,更多時間都是在欣賞家伎們的歌舞,雖年節時也看過,可不知爲何總覺得今日的格外精彩。

滕氏掃了眼對面坐的一對璧人,攏在袖中的手不由暗暗收緊,她看向長寧頭上別的那支翠玉牡丹翠鳥顫珠釵,眼神一頓,這是釵早上舒六娘回來時在她頭上見過,聽聞是去年她生辰時三弟專一從北地託人送來的禮物之一,可是在自己說了那番話之後,迎三弟歸家時,這支釵子便不見了,她原本心中還暗暗高興,想看這兩人還未見面便生仇的戲碼,卻不想這三弟居然是個這麼會哄人的,舒六娘居然能這麼輕鬆就不在意那個女人的事情!她不由心中暗恨,略一垂眸,便看向長寧道:“弟婦這支釵子好像三弟歸家時未曾見,沒想到此時帶出來倒是好看得很。”

長寧正在看家伎的鼓上舞,聽到滕氏的話,微微有些愣神,陸硯淺笑的側身靠向她小聲道:“大嫂誇你的髮釵好看。”

長寧略微側頭就看到了他精美如雕刻般的側臉,不由臉色微紅,小聲道:“這是你送的呀……”

作者有話要說:

陸硯:回答的真好!

長寧:我只是實話實說

陸硯:我就喜歡實話實說!

第42章 卌一章一百零三章第45章 卌四章一百二十三章第七章一百二十四章一百四十一章第93章 九十二章八十章圓九章一百章七十九章第 106 章 一百零五章第59章 圩八章一百四十三章第42章 卌一章廿九章一百三十九章廿八章卅四章一百四十一章第115章 一百一十四章第60章 圩九章圓五章一百三十三章廿四章第97章 九十六章第57章 圩六章廿七章第 109 章 一百零八章卅二章一百二十六章第八章廿一章圩五章一百三十一章第九章卅八章十八章第 110 章 一百零九章一百二十章卅二章第七章七十七廿六章一百二十九章圓七章卅六章第117章 一百一十六章第57章 圩六章第 108 章 一百零七章一百一十九章三十章七十六章第97章 九十六章圓二章第95章 九十四章圓九章廿九章第 108 章 一百零七章一百二十八章圓七章一百一十八章第一百三十四章第117章 一百一十六章一白三十二章第46章 卌五章一百二十章一百二十二章第118章 一百一十七章第42章 卌一章一百二十四章第 105 章 一百零四章一百三十九章圓二章楔子圩四章八十四章圓一章一百二十三章第58章 圩七章一百二十章第 51 章 五十章第60章 圩九章圓六章第十章第43章 卌二章第九章一百三十章卅八章第 111 章 一百一十章一百三十八章第三章一百零三章第43章 卌二章第 48 章 卌七章第93章 九十二章圩二章第一百三十四章一百二十二章